伯庸昏昏沉沉的躺在船舱里的客房上,伯庸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好像自己的灵魂进入了一种缥缈玄妙的境界,在那里游离了许久,最后被一股很强的引力拉了回来。伯庸的脑袋依旧还是一片混乱和无序,伯庸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眸,初灵模糊的轮廓和床头的一些吊坠映入了伯庸的眼帘。
伯庸自言自语喃喃道:“我死了吗?这里是地狱吗......不,不会的,我伯庸这么善良的一个大好人,我死了应该去天堂啊!”
床边的初灵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眉宇间的忧郁散去,噗呲一笑,道:“倒霉蛋,有我初灵在的地方就是天堂!你终于醒了。”
伯庸真切而清晰的听见了初灵的声音,这时初灵略显疲倦的玉容才清晰的映入伯庸的眼睛里,伯庸微微一怔,仔细瞧了瞧初灵,难以置信地道:“不会吧,姑奶奶,你也死了?你怎么也到天堂来了。”
初灵娇声道:“呸呸呸,什么我也死了。倒霉蛋,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本姑奶奶活的好好的。”
伯庸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靠在身后的弦子上,默默注视了初灵好一会儿,接着又傻乎乎的笑了好一会儿,初灵轻笑道:“倒霉蛋,笑够了没有?这次我救了你,你欠我一个人情。”
伯庸喜出望外地捏了捏初灵的脸蛋,初灵嗔道:“你干嘛?”
伯庸笑道:“你果然是真人,看来我还没有死啊!哎呀,我就说嘛,我死了一定会上天堂的,我怎么会在天堂里看见你呢!”
初灵玉容转冷,冷哼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我死了之后要下地狱啊?”
伯庸迎着初灵满含杀意的眼神,笑了笑道:“姑奶奶,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姑奶奶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不会死的。”
初灵道:“这还差不多,把这碗人参汤喝了。”
初灵端起桌子上的一碗人参汤,递与伯庸,伯庸也知道自己现在需要恢复体力,当下也不客气,一口将人参汤喝完,点点头道:“这人参是千年的长白山人参,很难找到的,可以说是人参中的极品。”
初灵接过伯庸的空碗,笑道:“算你识相,这东西他们可是找了很久。”
伯庸不知道初灵所说的他们是谁,只知道一定是魔教的人,也不多问,轻叹一声,在自己的体内调息一遍真气,伤势已经恢复了很多,而且体力也慢慢在恢复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复原了,而自己之前伤势是那么严重,而短短七天的时间里身体就恢复了这么多,不用说不用也知道初灵这是在倾全力救他,而且还有高手为自己运功疗伤,不然的话光凭药材还没有起死回生的作用。
想到这里,伯庸心里一阵感动,对着初灵深深一楫道:“救命之恩,伯庸永世难忘。姑奶奶,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早就死在大海里了。”
初灵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耸肩道:“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不过倒霉蛋,你给我记住了,你这条命是我救的,你欠我一条命。以后有机会再还给我吧。”
伯庸点头道:“好,日后若姑奶奶有需要我伯庸的地方,只要不违背道义我一定全力相助。”
初灵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起身道:“好,我记住你的话了。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叫外面的守卫就好。”初灵说完转身翩然离去。
伯庸看着初灵窈窕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脑海中又浮现出初灵紧缩的眉头和眉宇间深深的担忧,伯庸长长的叹息一声,原本被自己封印在心底深处的情绪再次如同野马脱缰般在自己的心里乱冲乱撞,再也不受控制,而自己也似乎置身于无尽的悬崖上,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伯庸在房间里休息了两个时辰左右,体力都恢复了很多,伯庸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船舱,里面的摆设极为简单朴素,不像胭脂的那艘大船那般豪华。伯庸起身下床,披上了外衣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的守卫是两个身着黑色的男子,手里握着长刀,两人对伯庸的出去并没有阻拦,反而对伯庸视而不见,也不知道是不是初灵那个丫头安排的。伯庸在船上走了半圈,已经大致猜出这船上不仅有初灵,还有转轮王和宿蟒,甚至帝服这三个修为顶尖的高手在船上,而他们之所以任由伯庸在船上自由走动想来是初灵的功劳。
伯庸虽然和魔教的宿蟒和转轮王有血海深仇,但是自己现在重伤未愈,所以一切的事情都得放到以后再说,现在就好好的待在这里,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不然的话自己就死定了,若是在这种情况下,伯庸换成余初的话,余初也许死也不会留在宿蟒和转轮王的船上,但是伯庸却是一个心胸宽阔,而且极其能够忍耐的人,就算和敌人在同一条船上没有必胜的把握,伯庸也是不会出手的。这和高阳的刚烈,余初的正气凛然完全是两回事,而顾瑜遇到这种情况当然会和伯庸做出一样的选择,他们两个从小性格就差不多,这也是两人为什么从小就爱撕闹在一起的原因。
伯庸走到船舷边,远眺海面,蓝色的大海波浪翻涌,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金光,海风阵阵,吹动伯庸的衣襟。伯庸心里一阵惬意,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第一次坐船的时候是和曼曼和离离,那一次伯庸是被曼曼打晕了带到船上来的,而这一次伯庸是被人救上来的。这两次都没有经过伯庸的同意。
但是这一次伯庸却没有一点不满,而且心里高兴的要死,能够活下来总算是一件好事,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呗!
“伯庸看来恢复的不错!”
伯庸出神的望着海面的时候,一身华丽锦衣,风度翩翩的帝服出现在了伯庸的身后,伯庸一回头就看见了帝服温和的笑容,伯庸怔了怔,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温和,平易近人的帝服,这和之前满身杀气的帝服完全是两个人。
伯庸深吸一口气,心里不禁有些紧张,要是一个不小心把这个魔教少主得罪了,那自己可能就会被扔进大海里喂鲨鱼了。伯庸欠身道:“有劳阁下关心,伯庸确实好多了。”
帝服走到伯庸身边停下,目光远眺,摆手道:“什么阁下?叫的这么生疏干嘛!你既然是初灵的朋友,那就叫我大哥就好了。”
伯庸顿感不妥,若是叫帝服大哥的话那自己不就和魔教的关系更密了,而且他是初灵的大哥,要是自己也叫他大哥的话似乎有些不对,伯庸微微摇头道:“帝服兄身为魔教少教主,伯庸一介凡夫俗子,不敢高攀。”
帝服似乎早就料到了伯庸的反应,对伯庸的话丝毫不在意,只是点点头道:“随你吧,我帝服最欣赏有个性的人,你要是和那些唯唯诺诺的人一样也不配做初灵的朋友了。”
伯庸不禁有些欣赏眼前的这个魔教少主,不仅说话得体,更要命的是他那深邃的眼睛仿若可以洞察世间的一切事物,包括伯庸的心,可是伯庸却从帝服的脸色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澜,更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帝服见伯庸不语,不以为忤,接着道:“初灵这个孩子啊从小被我惯坏了,教内的弟子们都让着她,所以性子上可能有些任性,不过初灵人还是很不错的。也生的很美,和她母亲一样美。”
伯庸虽然脸上镇静,可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点头道:“对,初灵确实很美。这次若不是初灵出手相救的话我早就死了。”
帝服深邃的眼神盯着伯庸略显苍白的脸,忽然道:“你可知道初灵为什么要救你?”
伯庸一怔,心跳也不禁有些加快了,看着深不可测的帝服,伯庸心里一阵慌乱,初灵为什么要救自己呢?这个问题伯庸也想了很久,但一直没有答案,又或者一直有一个答案在伯庸的心里,但是伯庸却不想承认。伯庸被帝服的眼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摸着后脑勺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不知道。”
帝服将目光从伯庸的身上移开,落到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微笑道:“初灵说你曾经多次救她,若是没有你的话我的妹妹只怕也早就死了。”
伯庸道:“我救初灵其实完全是一个意外,我这点三脚猫的修为哪里救得了她呀。初灵救我也许是初灵看着我们一起经历生死的份上,才出手相助的吧。”伯庸虽然看不出帝服的心思,但是却很明显的感受到刚才说的这一句话绝对不是帝服一开始准备说出的那句话,那么帝服一开始准备说什么呢?
帝服闻言,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感觉怎么样?”
伯庸不明白帝服为何突然转变话题,但还是回答道:“说实话有些庆幸,能够活着还是很好的。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去死。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年轻人,所以伯庸要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帝服兄,还请帝服兄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伯庸一般见识。”
帝服轻笑道:“在所有的正道弟子中你是唯一一个会和我这么说话的人,有点意思啊。”
若是别人可能听不懂帝服这句话的意思,可是伯庸聪明过人,一听就明白了帝服的意思,正道弟子对魔界中人不是喊打喊杀,就是宁死不屈,而伯庸却是个例外。伯庸说的话几乎可以说是在像帝服示弱,这在正气凛然如余初一般的正道弟子身上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因为这不仅体现了自身的风骨,还损害了正道弟子的声誉,助长了魔教妖人的嚣张气焰,而伯庸可不管这些,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活下去,而且正所谓“守正出奇,示弱引虚”,在强悍的敌人面前故意显示出自己弱的一面,这样才不会让敌人对自己严加提防,自己则有隙可乘。
同时帝服也一个狡诈的人,他以自己本身洞若观火的感知力一眼就看出伯庸绝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所以故意在自己面前示弱,进而发现自己的破绽所在。所以帝服才会说伯庸“有点意思”。
伯庸望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问道:“这是去哪里?这里好像已经不是北海的范围了。”
帝服道:“不错,我们已经出了北海,现在往南驶去,还有一天的时间就可以穿过白令海,然后继续朝南不出几日就可以进入东海了。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伯庸一怔,奇道:“结束了?”
帝服点点头,看出了伯庸眼神中的惊讶,淡然道:“我们寻找的宝物就是远古时期的阿修罗双刃,这阿修罗双刃我们和正道弟子争抢的过程中化作了数十块碎片,融进了高阳的身体里,和高阳成为一体,谁也没有办法取出。”
“什么?高阳?”伯庸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沉吟道:“这阿修罗双刃是远古时期采用地狱界最深处的阴铁,在轮回之门前吸食了百万冤魂,经过地狱深处的最狂暴雷电锻炼而成。一出世就带着毁天灭地的煞气,被称为天下第一凶器,由历代鬼候亲掌管,就连我们的祖师爷当年也曾败在阿修罗双刃下。这第一凶器如何会选择高阳作为主人呢?”
帝服赞赏似地看了伯庸一眼,沉声道:“伯庸不愧是朝歌弟子,学识渊博,连这几千年的事物都了解的这么清楚。这阿修罗双刃集天地杀气,怨气,戾气于一体,一般人根本驾驭不了它。他现在与高阳成为一体,只怕高阳很快就会被阿修罗双刃侵蚀本性,成为杀人的恶魔。”
伯庸不禁有些为高阳担忧起来,帝服说的确实不错,伯庸恨不得现在就回到朝歌仙山去看看高阳到底怎么样了。
伯庸沉默着没有说话,帝服接着道:“伯庸回去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伯庸坦然道:“并没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有时候想的太多反而会令脚步慢了。”
帝服道:“是啊,心志坚定才能一往无前。”
两人谈话间,转轮王悠然走到两人身前,伯庸和转轮王四目相对,似有火花,但彼此都没有说话,伯庸知道自己不宜停留,于是识趣地退回房间休息。
伯庸一回到房间就看见了一桌的山珍海味和美丽动人的初灵,初灵见伯庸回来,一把将伯庸拉到桌前坐下,微笑道:“你看,我给你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怎么样?姑奶奶对你不错吧!”
伯庸笑着点头道:“确实不错,我都不知道如何报答姑奶奶了。”
初灵嫣然道:“想报答的话以后总有机会的,来,试一试吧。这是上等的海参粥,你要是再不回来的话可就要冷了。”
伯庸也不客气,立刻狼吞虎咽起来,一顿风卷残云的操作后,桌面上只剩下一片狼藉,初灵让人收拾完屋子里又恢复了整洁。初灵从一旁凳子上拿过一个包袱,递给伯庸,浅笑道:“倒霉蛋,这是我送你的。”
伯庸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些干净的衣服和干粮之外,还有一大袋金子,他们要回自己的总舵,自然不能带着伯庸这个正道弟子了。伯庸更不推迟,坦然接受,笑着道:“看来姑奶奶还是一个细心的人啊!”
初灵得意的道:“那是自然,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都是粗心大意的人吗?这袋子里的金子足够你用几年的了,回去之前好好在人间转一转吧。”
伯庸点头道:“那是必须的,这金子可以让我好好潇洒一回了。姑奶奶出手就是大方。”
初灵笑道:“这点金子不算什么,我们之前发现的那个墓穴,里面的金银珠宝都被我们取出来了,现在分你一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伯庸道:“难怪你这么有钱了。原来把人家用来陪葬的东西都弄出来了。”
初灵道:“这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死人要这些东西根本没用,还不如让我们好好享受一下。对了,明天我们会穿过白令海,那里有一个白令港,你到时候就在那里下吧。你可以在那个港口休息几天,然后四处走走。”
伯庸感叹道:“啧啧啧,才和姑奶奶你相见几天,又要分离,唉,姑奶奶你要记得想我啊!”
初灵露出一个动人的笑容,白了伯庸一眼,轻哼一声道:“鬼才会想你呢!回去之后好好修炼吧,下次你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初灵离去之后,伯庸独自打坐调息,休息了一天之后,终于在黄昏时分来到了白令港,而伯庸也在此下船,和初灵等人分离。临走前伯庸又把自己的一块玉佩送给初灵,答应初灵日后若有困难需要自己帮忙就可拿这块玉佩来找自己,虽然此举让自己和初灵的关系更深,但自己的性命毕竟是初灵救的,难道自己要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吗?
和初灵分开之后,伯庸在这个海边小城四处转了转,最后在一间叫做“恩君客栈”的地方住了下来。伯庸在房间里休息了片刻,心中还是有些烦闷,便一个人走出客栈,四处游荡。这是虽然是一个海港,但是规模却比中原各地的海港小多了。而且这里的房屋都是木头做的,而且各自分散,每户门前都留着一小块平地,后面则是自己家的菜园子。不像中原的城市那样比邻而居,鳞次栉比,与其说这里是一个集市,倒不如说是一个部落更为贴切。
现在已经入夜,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也在半个时辰前沉入大海,黝黑的天空中闪动着无数的星子,一轮斜月挂在西边的天幕上。伯庸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内力也还没有完全恢复,本来伯庸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在人间好好逛逛的,可是听说了高阳被阿修罗双刃附体,心里又有些为高阳担忧,所以只好下一次有机会的时候再下山来玩,现在还是休息一晚,明日就回朝歌仙山,也免得姐姐她们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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