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食指和中指屈起,无声的敲在衣袖上,沉吟着。
毕竟是被他遇上了,无论是家训中惺惺作态的“路遇不平须持守正义之心”之类的东西还是因为撞见一桩惨案系下的因果,他理应这么走上一遭。
更别说,我也确实好奇,究竟是什么造成了那样的咬痕呢,我竟从未见过,实在奇怪。独孤家的公子这样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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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防卫确实理应森严,是他前所未见的防卫方式。
独孤家,或者曾去过的别的寥寥几个家族,大多是使用阵法,看门兽,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皇宫则大不相同,来来往往皆是巡逻的侍卫,有阵法,却是沉寂着的或者并无大能的,偶有些威力较大的,却也是防妖魔邪祟的,起不到多大作用。
人的巡逻自然也有阵法不及之处,但毕竟是人,是不能避免有所疏漏的。
耗费了些心力,他终于还是成功潜入了皇宫。
接着他就迷茫了。
这地方怎么会这么大他该去哪里找自己的目标?
一队侍卫的身影从转角晃过,他忙闪身转入花草丛后一处小径中。
待到侍卫走后,他转身看去。
背后是精致的亭台楼阁,被围在高大的宫墙之中。
要不去找个宫女问问?
他这样想着,沿着墙走了近半圈却发现,并没有这宫殿的门。。。。。
似乎是走反了
他哭笑不得的发现。却又懒得继续走了,干脆脚尖点地,酬情从袖中飞出,轻轻钩上宫墙的檐角,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清响。
大概这爬墙的行为引起了他的什么有趣的记忆,他微微弯了眼角,下一刻,已经翩然若蝶般安稳的落到了墙上。
一转眼,与墙那边的女子撞了个对眼。
我不好意思地低头说了句:“对不起……”
多说多错,遂不再讲话,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突然,我感到一阵香气期近,原来是女子解开大氅,一身雪白衣裙,衬得女子皮肤欺霜赛雪,女子一步步走近,如玉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女子放大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不知道小茗今晚为少主暖床如何?”
拿着被子的手,微微颤抖,我轻轻把被子裹在女子身上:“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说完便不等女子回答。一溜烟地跑出了房门……
跑到一半,突然想起茗姐姐还没吃饭,又默默地倒退回来,坐在桌前,将菜往茗姐姐的方向移了移,瓮声说道:“吃饭!”
飞身而起擒住此人,将人从墙上丢了下来,本以为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贼,想着杀了炼丹,没想到此人倒是处变不惊,一脸的得意。闻人言语,看来是个误打误撞的笨贼。
“这句话应该我问才对,三更半夜,你闯入后宫,是何目的?”
看人撇了一眼禁锢在他身上的寝衣,百里玉才发觉自己身上只剩一件抹胸襦裙,而自己袒露的香肩,让此人看了个遍。霎时怒上心头,抬手间给了那人一巴掌,顿时响彻院落。
“放肆…好你个登徒子,你擅自闯宫已是死罪,竟然还想走。哼…做梦…”
或许是二人的争执打斗,引起的宫人的注意,蜜儿出来查看,见着百里玉衣不遮体紧忙拿了衣服给她披上。
“你不是想看吗?那就让你看个够…”
言罢百里玉一把扯住此人的衣领将人拖拽进了寝宫,殿中幽光昏暗,就这样把人拽到了床榻,一把丢了上去。
蜜儿见此有些错愕,想劝说却如鲠在喉,她深知公主的脾气,便自觉的退了出去。
殿中二人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不知何时百里玉手中抽出一把匕首,在此人的眼前晃了晃,邪魅一笑。
“哼,你个小贼,大半夜的偷看女子,你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喂狗。”
看着此人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竟然是个贼,不过这么帅气的男子,要是丟道炼丹炉里,到真真是暴殄天物了。
听闻少女叫姐姐溺爱地揉了揉她乌黑柔顺的长发,就坐在一边胳膊肘支撑在桌面上一只手托着腮,侧着头静静地看着少女闷头吃东西,向来自己家中的小妹也是这般乖巧,只是好久未见了。
“其实我并不会炼丹,平时偶尔炼炼兵器什么的,今天是特殊情况,平时出行也不能带炊具,就用这破鼎将就一下了。”
耐心地为少女解释了为何将这鼎用来做菜,言语间将大鼎甩出立在一旁,催动灵力引发灵火,灵力渐渐流失火焰渐渐旺盛,舱内也逐渐转暖,如此一来便可免得二人着凉。少女的脸颊红彤彤的,不知道是被火光映的,还是今晚没放辣椒的菜吃起来太辣。
少女被自己调戏得落荒而逃又去而复返督促我吃东西,看着女孩子红了一晚上的俏脸便放肆地捏了捏,便乖乖地吃了点东西后独自收拾碗筷。
思来想去还是不想放过这可爱的小姑娘,手托下巴略微思索便心生一计,一抹狡黠的笑容在俏脸上一闪而过。
简单地沐浴过后仅穿一条贴身素色长裙,湿漉漉的长发随意地垂在肩上胸前,满脸妆容洗尽铅华,比起白日少了三分妖娆多了七分清丽。
在飞舟的储藏室寻来一大木桶撑在少女隔壁的房间,取些水来加入到鼎中,扔入几味滋补养颜的药材放在鼎中煮沸,心念一动大鼎倾斜将水倒在大木桶中,放在一旁凉着。
安安静静地盘腿坐在木桶旁调息,恢复引发灵火消耗的灵力,同时也一遍一遍地淬炼身体的四肢百骸,着重修炼身体的各大穴道,约莫过了两刻钟灵力已然恢复,木桶中的水也恰好温暖,从随身包裹中取出玫瑰花瓣扔在水面,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放好叠得整整齐齐的贴身长裙,想来清商妹妹与我身形相仿,我的裙子她穿起来应该会合身,就他这性格出来一次或许都没带换洗衣物,只好用我的先将就着了。
一声响指鼎下火焰再度燃起,维持着室内的温度,一切准备完毕后离开房间轻叩木门低声开口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阵风拂过,南宫雪已不见踪迹,只余被扬起的画像,轻飘飘的落下来。南宫雪先是眼前一黑,身体一个倾斜,紧接着就落入了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中,不过几秒钟,又落地,熟悉的温度顿时消失,她有些贪恋,手僵在半空中,几秒后若无其事地将头发别到耳后。
她起步来到君影身侧,深吸一口气,抬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翻滚升腾的云海,远方群山巍峨,奇峰突兀,那一抹无垠的苍翠和云海交织在一起,宛如仙境,让人觉得心境开阔,心中郁结顿时云开雾散。
听闻他询问为何不去寻他,她捏紧了裙子,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我……”
话尚未开口,心中的疑惑尚未问出,她听他唤她过去,她抬头,四目相接的一瞬间,她清澈的双眸猛地一颤,一股暖意在心头弥漫开来,在那如墨的深邃眼眸中,她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倒影,仿佛无论天地变换,沧海桑田,那双眸子都只能容得下她一人,此时,她觉得,她心中的疑问已经有了答案。
南宫雪忽的一笑,原本艳丽的容颜,因这灿烂的笑容,显得更加妖冶,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黯然失色起来。她缓缓向前一步,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摊开的掌心,紧紧握住。
“君影。”
她抬眸静静看他,眸中似有星光流转,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安静而美好。
那个小姑娘聪慧机敏,却有一颗赤子之心,对万事万物都怀有仁慈与温柔。
所以,她怕血,怕尸体。
也许并非怕这些“表面”之物,怕的只是生命消逝的残忍。
——这是同东方明完全不同的姑娘。
许是从小便缠绵病榻,生不如死,东方明温润清雅的外表下,不仅敏锐多疑,更有颗冷漠的心。
便如幽冥血河塔历练一般,虽然是第一次见血,见妖兽修士之死,他的道心却毫无波澜。
只要不是亲近之人死去变好。
至于怜悯……
此身已是如此苟延残喘,又哪来余心心系他物?
不过,他和南宫姑娘也有相似之处,比如说都很少出门。
东方明趁着醉意,安慰似得低喃:“那是因为暖衣太好了,才会如此,才不是什么胆怯……”
“若是,能一直这样抱着暖衣便好了。”
暖衣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回抱住了自己。
东方明自个儿抱着暖衣时,心中只有贪恋,被回抱住时,整个人却醉的厉害,手脚有些僵硬,不知道往哪里放,心中压抑不住腼腆之情。
下一刻,暖衣的话却令他震惊。
暖衣说:阿明,我喜欢你。
“喜、喜欢……”东方明无措的抿了抿唇。
哥哥曾问过他,是不是喜欢暖衣姑娘,他当时否认了。
虽然有些意动,但是,敏感多疑却心性冷漠的他,其实很难喜欢一个人。
可是经过五年时光的沉淀,那份心动,似乎酝酿成了另一种东西……
喜欢是什么?
想念?贪恋?占有?
他都有,甚至更加深刻,这姑娘宛如他的救赎。
“原来……这就是喜欢……”东方明看着落泪的姑娘,轻轻捧着她的面容,柔软的指腹划过暖衣的眼睑,拭去泪珠子,坦然,“暖衣,我也……倾慕于你。”
低头,覆上暖衣的眼角。
他第一次为一个姑娘心动,第一次明白自己欢喜上一个姑娘,却又立刻被拒绝。
心慌意乱,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只能用笨拙的语言,剖开自己的心意,:“……暖衣,我笨,才明白过来自己喜欢你,你别这么快拒绝我好不好,我可以做的很好……尽力做到最好的……真的……哪里不够好,可以改……”
“南宫家与东方家之仇始于姻亲,与我们无干……我会……”
他能做什么?
东方明道:“我会努力修炼,直至得到你父母的同意……”
以他擅于隐藏的性子,若非真心实意,若是醉酒微醺,是不可能吐露全部内心的。
他与东方冥边聊边走,并不慌张,闻着沁人心脾的药香,身体耶跟着放松了一些,耐心的听完东方冥对他成果的一一介绍,将其记在心间。这是东方冥喜欢的东西,那也是他喜欢的东西。
就算东方冥不说,他也会提起给东方冥准备些符箓的,付出应当是双方互相的,无论炼丹还是符箓,都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他笑着接过了东方冥的武器,然后径直走进了隔间。
他先给东方冥的武器刻上符箓,在脑中搜罗了一番防御型的符箓,最终确定下一个难度比较高同时也很适合这两把武器的一个符咒。
等弄好了这两个符咒,他已然有些疲惫,想着还需准备些别的,便拿出了随身备着的符纸,一一画起各式奇奇怪怪的符起来。攻击,防御,强化,还有一些别的用处的符箓,只要他想到的,就都有准备一些。
另外还特别准备了两张符,可以互相确定对方位置的,注入灵力甚至可以简单交流的。他能力有限,也就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算着时间,东方冥大概也已经炼好了丹药,便按下了那个按钮,携着东方冥的武器走了出去,将武器递给了东方冥,和两张符纸的其中一张,塞给了东方冥。
“这个符能够让我们互相感应到对方的距离和方向,一定要贴身带好,以防到时候走散了。”
他依旧带着笑意。
“我们出发吧,极北平原。”
爱情是一件玄妙的东西,可令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可令凡人与玄兽心意相通,跨越种族,结合在一起。以往东方悬壶关于情爱的了解来自话本里,来自丫头们捉弄打笑里,来自红袖招里。但观他人之爱,总觉浅显,待自己亲自趟一次爱河,走一遭情路,方知其中真味。
天阶突然下起了小雨,起初只有一滴,流珠般落入女子眼中,在澄澈的瞳孔上晕开,接着四周便响起淅淅沥沥之声。女子挥手扬起一段光幛,隔绝了雨落,却没有拒绝雨声。四野俱寂,雨声便格外清晰,绵绵密密的,悬壶心里似乎也下了场春雨,妥帖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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