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飞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被府中仆人叫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漆黑的夜空布满星辰,一闪一闪的,就好像是在嘲笑他。
为此他有些生气,但又无可奈何,只得问将他叫醒的仆人,打伤他的人去哪了。
仆人说还在府中。
叶云飞皱起眉头,随即想到一件事,“怎么现在才来叫我,之前你们都去哪了?”
仆人小声说道:“是帮主让我们别来叫你,说是让你好好的躺着。”
叶云飞神色一滞,既然自己爹的说的,难道自己还敢发怒不成?
叹息一声,他挥挥手道:“下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了,不过那窟窿你得找人补起来,对外就说房子年久失修,懂了吗?”
仆人点点头道:“小人明白。”
叶云飞嗯了一声,没再多言,转身去找铁铮。
说实话,他是怎么都没想到那白衣年轻人居然如此厉害,不过也就这样了。
他觉得,自己只是大意,一时之间没有防备,要是重来一次,绝对不会就这么败了。
很快,他就在一座僻静的院子里找到了铁铮,但他却没敢过去,只因为叶临香就在暗中看着,瞧见他来,眼神极为不善,他只好又悄悄的走了,就好像从没有来过这里。
既然问不了铁铮,那白衣年轻人那里又不好意思去问,思来想去,就只好去找那个叫卢茂的家伙,应该能问出些什么。
只是这一找,就用去了一个时辰,差点让叶云飞抓狂,这到底是他家还是卢茂家,怎么比起他来还能藏。
卢茂眼下躺在躺椅上吹着晚风,左手边一张抬手就能拿到酒壶的桌子,上面还有一盘花生米。
右手边则是个婢女,不时的被卢茂说的掩嘴轻笑,看着卢茂的眼神,都有些痴了。
叶云飞懵了,怎么自己才像是客人,卢茂反而像是少帮主,不知道更会以为是帮主呢。
叶云飞走了过去,婢女连忙起身,“少帮主。”
叶云飞道:“很好笑?”
婢女吓得身躯一颤,就要跪到在地,只是双腿才弯曲,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抵住,根本弯不下去。
这时,只听卢茂的声音响起,“大家聊聊天,又不是什么坏事,怎么还发起脾气来了。”
叶云飞怔了怔,“有吗?”
卢茂点点头,“你自己好好回想回想。”
叶云飞闻言,哑然一笑,看来自己确实有些生气,不然以往自己可不会这样。
他道:“你先出去吧,等会儿再来,我和他谈点事。”
婢女这才松了一口气,“谢少帮主。”
说完,她就很快离开这里,只觉得今天的少帮主有些不同,以往可很少会发脾气,对仆人婢女也极好,今天也不知怎么了。
她最终没敢多想,相信要不了多久,少帮主又会变回来。
卢茂则瞥了眼叶云飞,笑道:“我看你是在因为今天的事情恼火吧,想撒气结果没地撒,就跑我这来了。”
叶云飞道:“胡说八道,我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吗?还有,这可是我家,什么时候这成你的了。”
卢茂道:“暂住,这里当然就是我的。说吧,来找我什么事?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想说的,我就不说。”
叶云飞道:“哟呵,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敢开染坊,还在我面前狂起来了。”
卢茂摆摆手,“我是怕你搞出什么收拾不了的幺蛾子,是为你好,你怎么还不识好人心了。”
叶云飞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直接了当的问道:“那家伙人呢?”
“出去了。”
“回来了没有?”
“这你应该去问他,而不是来问我,我可不是跟屁虫得整天跟在他身后。”
“那他出去做什么?”
“不知道,那么大的人,去做什么,用不着和我说明白,心里有数就行。”
“他是什么境界?”
“也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要你有何用?!”叶云飞满脸不爽,一问三不知,“别忘了,今天我可还帮你办了一件事,怎么说都要还我这个人情吧。”
卢茂笑了起来,“你还真会挑时候,不过我也没骗你,我确实不知道,至于他的境界,我觉得是蕴灵境,但到底是不是,那就很难说的。”
叶云飞道:“你和他一起来的,你居然不知道?”
卢茂拿起酒壶倾泻,酒水便如瀑布般飞入了他张开的嘴中,咕隆咕隆几声后,咂咂嘴说道:“他杀金丹境就跟杀蕴灵境差不多,你觉得他是什么境界?”
“什么?!”叶云飞一惊,难以置信的说道:“你在和我说笑吧,就他,能杀金丹境?还能想杀蕴灵境一样简单?你该不会是故意唬我的吧?”
卢茂微微摇头,“别忘了你是怎么输的,他从头到尾就只出了一拳,然后你就躺到了现在,你觉得我有没有在唬你?”
叶云飞道:“我那是大意,不然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卢茂道:“别嘴硬了,你们这些小辈就是喜欢嘴硬,借口还挺多。这要是真的厮杀,你还能在这和我说话?你还能说你大意?你知不知道,这话说出来就是丢人,大意是你的问题还是别人的问题?说到底就是你活该,老话常说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你们总是左耳进右耳出不当回事,等吃到亏的时候才晓得痛,才悔不当初。”
说到这,卢茂痴笑一声,“但是那样有个屁用,你要是下去和阎王爷这么说,肯定被推进油锅炸上几遍,再被丢去畜牲道轮回百世。”
叶云飞面色黑如锅底,“太过了啊,还能不能盼我点好。”
卢茂道:“等你想清楚为什么你会躺那么久,你就知道我这话过不过分了。”
“为什么?”叶云飞问出声,随即道:“不就是我爹要让我………”
话语声戛然而止,他愣在原地,好像明白了什么。
卢茂见状,没有再说话。
良久,叶云飞才回过神来,“原来我爹的意思是这个。”
卢茂道:“既然明白了就快点滚蛋,别在这碍眼。”
话音落地,叶云飞居然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走了出去,脸上没有一点怒意,好像就是应当如此。
只是刚走出门,他立时就发现不对,他来这好像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别的事情。
他转身走了过去,但等着他的,只有一张没人的躺椅,上面的人则跟酒壶和花生米不见了踪影。
他心中一沉,目光微眯,看来这叫卢茂的家伙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而且一个比一个藏得深,到头来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这种感觉不好受,就跟傻子一样。
只是细细一想,好像都是自己自找的,根本就没处说理。
他无奈的摇摇头,随即躺了上去,既然如此,那就先休息一晚吧,让憋在心里的气被晚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