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骤变之下,一时之间,花落谁家还犹未可知。
就算林辛说夏侯卓亲自来了,那也得先打破阵法再说。
以钟浪的心思,布下的阵法肯定不俗,要是能轻易打破,那他可不敢用来困住林辛等人。
对于这件事,躲在暗中的李道一心知肚明。
他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这混乱的场面,他出手也不起多大的作用,毕竟他要隐藏自己真正的实力,那自然就不能太过惹眼,出手得有所克制,不然一旦暴露,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他也不会做这种不划算的事情。
他选的地方很好,起码到现在为止,双方的厮杀还没有波及到他,现在的他就是个局外人,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当他瞧见夏侯严被川三娘背着溜走时,也没有上前追赶,地方就这么大,阵法不关或是不破,川三娘怎么跑都跑不掉,不管哪边赢了,都会将她抓住,这是肯定的事情,不会有什么意外。
不过她要是舍得将夏侯严给扔了,那就是另外的结果。
李道一收回视线,放到司马末月的身上,这女子不愧是有着一箭杀金丹的美誉,一开始到现在,就杀了两名金丹境和一名固体境武夫。
单是这份实力,就足以让人胆战心惊,导致没有哪个修行第四境的人物再敢上前。
也是在这时,李道一才知道当初在山谷的时候,挡下那一箭就多危险,当然,这也是司马末月没有全力出手的原因。
毕竟杀一个蕴灵境和杀一个金丹境,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有着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老话在前,可真能这么做的人,终究还是太少。
但李道一敏锐的发现,司马末月已经开始出现力竭的征兆,再怎么说对方也是第四境的人物,能一箭杀掉,若是不付出什么,李道一是绝对不会相信。
这就好比捡起一颗石子用不了多大的力气,而且还能多捡几颗;但要是抬巨石,别说几块,就是一块都够呛。
在连杀三人之后,司马末月肯定不轻松。
一开始还能借助余威吓住其余人,但越是往后拖,那么被发现的可能就越大,到时候若是被青南寨的人知晓司马末月已经不能一箭杀金丹,那么司马末月就要面临身死的危险。
为了以防万一,青南寨的人肯定是要下死手的,不会给司马末月反扑或是拉垫背的机会。
至于身份,在这个时候就更是没用的东西,都已经撕破脸了,还顾忌这顾忌那,导致出手不敢尽全力,那就是自个找死了。
司马末月这里的情况不容乐观,但钟浪那边却是极为乐观。
因为司马末月连杀三人的缘故,从而让钟浪的压力变小,再加上阵法的加持,令他的出手带着莫大的威势,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
但他要是再不速战速决,那么司马末月一定会死。
火萱在这时出手了,只是一拳,就将司马末月打得嵌入了山坡中,而长弓也脱手飞出。
钟浪见状,全力运转阵法之下,当场就杀了两人,只剩下林辛侥幸活了下去。
在林辛后撤的时候,钟浪也没有去追赶,而是朝司马末月所在的方向冲去。
也就是在这个紧要关头,突然间地动山摇,笼罩在人们头顶的屏障开始出现涟漪,接着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开始出现裂纹。
毫无疑问,是夏侯卓他们在以蛮力破阵,并且速度快的令人惊讶。
青南寨的人见状,气势大盛,打起来更是悍不畏死。
相反金玉城那边,气势开始滑落。
“不想死就杀绝他们,不然所有人都得死。”钟浪大喝一声。
话语落地之时,阵法轰然破碎,夏侯卓等人莅临此地。
钟浪没有半点犹豫,直接用出了缩地符,瞬间就消失不见,而跟在他之后的则是司马末月。
司马末月很清楚落到青南寨的人手里是什么下场,特别是在面对夏侯严的时候,那就更不用出说了。
至于败了,那倒是无关紧要,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她之前也不是没败过。
痛定思痛并改掉就行,最怕的是一错再错,但就是不改。
在他们两个人走后,金玉城的人便落入了群龙无首的地步,纷纷做鸟兽散。
但他们想走,却没有问过青南寨的人答不答应。
紧接着此地就尽是一片惨叫声和求饶声,只有少数人能跑掉,其余的尽皆身死,青南寨并不打算要俘虏。
夏侯卓落地后,林辛连忙上前,“寨主,我这就带人去追。”
夏侯卓点点头,道:“去吧,两条丧家之犬,想必已经对你构不成威胁,能活捉最好,若是不能,便直接杀掉。留下左护法,其余的都走,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找不到,立刻返回青南寨。”
林辛答应一声,带上人手就开始往四周搜查。
但还有一个人没有动,那就是火萱,她能出手,已经是仁至义尽,至于找人这种事,她不会插手。
更何况她是石族的人,不是青南寨的人。帮了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而且缩地符挪移的位置并非是用符之人所能控制的,所以就连用符的人也不清楚当自己出现的时候会在哪。
有的能借此逃出生天,有的则因此丧命,这是一把双刃剑,是死是活全看天意,这也是为何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用。
林辛自然也不清楚司马末月和钟浪去了哪,只能带着人大范围的搜查,只要找到蛛丝马迹,他就能凭借这蛛丝马迹找到其中任意一人,或者两人。
在他走后,左护法上前一步,说道:“寨主,让司马末月和钟浪逃了,这是属下的过错,请寨主责罚。”
本来一开始他们打算表面不动声色,然后悄悄的潜入山谷,救出夏侯严。
但在夏侯严离开山谷的时候,这个主意就变了,本打算借此抓住两条大鱼,谁成想到头来两条都给放跑了,实在是有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意思。
至于夏侯严?好像还真就不怎么重要了。
夏侯卓没有理会左护法的话语,而是问道:“他去哪了?”
左护法明白什么意思,说道:“二公子被一个熊妖带着跑了,属下已经命人前去追回。”
夏侯卓闻言,便没有在这件事多说。
区区一头熊妖而已,厉害不到哪里,更何况是左护法派出人手,定然能马到功成。
夏侯卓说道:“此番金玉城和司马家在这吃了亏,他们一定不会罢休,若是能将他们尽数留在这里,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左护法,你可有什么好的计策?”
左护法微微想了想,回道:“禀寨主,没有。”
夏侯严闻言,顿时笑出声来,“你还真是够实诚的,这个时候,你就算没有,也应该硬着头皮说有。”
左护卫也跟着笑道:“属下可不敢拿青南寨的安危开玩笑。金玉城和司马家联手,已经极难对付,稍有不慎便可能全军覆没,还是应当慎之又慎,免得阴沟里翻船。此番我们已经有了石蛇,属于守;而他们要来抢,则是攻,只要我们守得住,他们就再无办法。”
本来一开始的打算是金玉城的人进山之后就中途不断袭扰,让他们的人手减少,直至最后被青南寨尽数吞下。
只是到了现在为止,金玉城的人依旧徘徊在山外,根本就没有要进山的意思。
当然,这个办法肯定是留着的,只要金玉城和司马家还想要石蛇,那么就一定要进山。
修行第四境的人固然可以御空,但其下三境可不能,只能靠脚一步步的走到青南寨面前。
而这种战斗,第四境的人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还得看下三境的人。
除非第四境的人很多,多到能将青南寨攻破的地步,又或许有项中武那般实力,一人一拳,足以灭掉青南寨。
前者,若是金玉城和司马家倾巢而出,倒是有可能凑齐,但只要还没疯,就根本不会做这种事,毕竟还得防备着其他的势力,倾巢而出固然可行,万一没能将青南寨打下来或者是损伤大多,那也是得不偿失的。
至于后者,则根本想都不用想,武夫第一,天下仅此一人。
那么说到底,金玉城和司马家还得靠人海战术,攻破青南寨。
夏侯卓环视一圈,随即说道:“石族和我儿的婚期暂时延缓,火统领有无异议?”
“没有,单凭夏侯寨主定夺。”火萱回道,婚期延后,这可是石幽巴不得的事情,火萱又怎么会不同意。
夏侯卓道:“石幽是个好姑娘,若非世儿已经娶妻,我定会让世儿迎娶石幽。”
夏侯世的儿子,便是聚沙门门主的女儿,可谓是门当户对。但要是再娶石幽,那石幽就只能做小,这点石族肯定不会同意,聚沙门那里也不好交代,更别提夏侯世早已说过今生只要一个妻子。
所以这样看来,石幽只能嫁给夏侯严。
火萱倒也明白这件事,所以不会多说什么。
夏侯卓紧接着道:“石蛇的事情已经传开,但迄今为止敢动手的只有金玉城和司马家,其余的要么是藏在暗处,伺机而动;要么就是不打算出手,我看前者的可能性更多一点,等着我们和金玉城、司马家拼个两败俱伤,他们好出来坐收渔翁之利。左护法,这可不能不防。”
左护法回道:“属下已经尽数交代下去,下面的人已经有所防备。”
夏侯卓道:“还得是你亲自盯着,史书千年记载,亡在小事上的,数不胜数。”
左护法道:“属下明白。”
夏侯卓嗯了一声,便往青南寨所在的方向离去,事情已经办完,自然就不多久留。
至于那两条漏网之鱼,交给林辛他们就可以,抓到固然好,抓不到也没什么,但罚肯定要罚。
在他走后,火萱收回视线,说道:“就这么走了?”
左护法反问道:“不知火统领还想做些什么?”
火萱道:“虽然你已经派人,但好歹是自己的儿子,难道就这么不在意?”
左护法道:“那头熊精我之前见到过,实力不错,但我派去的人足以对付,救回二公子是易如反掌的事,不必太过担心。”
火萱道:“希望如此。”
说完,她便也离开了这里。
左护法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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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颠的七荤八素的夏侯严,总算在某一时刻得到了休息的机会。
川三娘停下脚步,看着眼前从山中奔流而出的河,一时之间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河很宽,跳肯定是跳不过去,更别提还要背着一个累赘;至于御空,倒也可行,但她恐高,若是头晕目眩掉入河中倒还好,要是摔在地上,那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她或许没事,但夏侯严就算不死也得半残。
她可不想如此。
这时,夏侯严有气无力的说道:“把我放下,再这样下去,我非得散架了不可。”
川三娘果断回绝,“不行,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夏侯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想跑也跑不过你,你怕什么。快把我放下来,不然我就要叫了。”
“你敢叫我就撕烂你的嘴。”川三娘并未被吓退,而是强硬的回击。
夏侯严无奈,“你到底要带着我去哪?我可告诉你,我爹已经来了,要是看到你把我带走,等他找到你,你铁定没好果子吃。修行不易,修成人身就更不易,你要懂得珍惜。乖,听话,先把我放下来,等我爹来了,我跟他求个情,你就能免一死。”
川三娘闻言,明显有些意动。
夏侯严见状,趁热打铁,“你放心,我这人虽然好色,但从来都是言出必行,说帮你求情就一定帮你求情,绝不会耍赖。”
川三娘神色一变,说道:“我这么对你,你要是能帮我求情才是怪事。我猜你现在心里一定在想着,等你爹到了,该怎么把我抽筋剥皮才对吧。”
夏侯严顿时翻了个白眼,还真给猜对了,不过他可不会认。
“没有的事,你别看我那样,其实我还是很乐意的。”
“真的?”
“真的!”
“那好,今生你就一直伺候我,不用再回青南寨。”
川三娘说完,心一横,眼一闭,直接腾空而起。
夏侯严四肢被牢牢抓住,动弹不得,但苍白的脸色,说明他也不好受。
紧接着两眼一翻,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