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光明早以瞧出事有蹊跷,以李思竭性格,决不会无缘无故难为自己的师兄弟。但这田师弟为人自己亦是十分清楚,他忠厚老实,恩怨分明,若非如此,自己又岂能于若干年前让他前往长安府护得师家安全?
他甚是疑惑的看向李思竭,却听得李思竭言道:“此间之事,我亦颇感为难,师大侠请借过一边说话。”
田见广自是知晓李思竭欲说何话,若让他将事情说出来,自己又岂能再存活于世?但此际情势却由不得己,他可还不想这么早便即死却,便道:“师兄,你千万莫要跟他过去,小心他对你忽施暗算。”
师光明闻言一怔,心中想到,以他身手,想对付自己又何须暗算?况且此间之事蹊跷之极,自当一一查明,却是向李思竭行去。
李思竭将他引至远处,将适才在酒楼之上及其后所发生的事情一一向师光明言及,最后说道:“我亦不能断定他是否跟那翻天龙二人有所勾结,此间之事,自是由你作主。”
师光明闻言,心中难过之极,若李思竭所说为实,田见广自是与这通天虎二人勾结无疑,然则师家受他恩惠颇多,自己又岂能作到恩断义绝?但随即便想到,这人通敌卖国,实是罪大恶极,若自己不将之处决,旁人岂非怀疑自己忠奸不分,实于那卖国之贼并无二致。他想到这儿,缓缓走向田见广身前。
只见他对田见广言道:“田师弟、咱师兄弟自幼同门,师家更是受你照顾多年,我待你更是如待光茫一般,数年前,闯军曾攻入长安,斩杀城中富贵地主之辈,师家得你所护,我父母兄弟皆平安逃脱,自是你的功劳。却不想你今日怎么做这般糊涂之事,我心中甚是难过。”言毕,果见双目涌出泪珠,显是心中悲恸之极。
田见广却道:“自那****被吴昌远击败后,你便以瞧我不起,有甚要事,亦不让我参与,你当我不知道么?”
李思竭一怔,不料这田见广竟跟吴昌远有甚关联,还是吴昌远的手下败将,自己和吴昌远半年多未曾见面,年前更是和他相距甚近却不得见面,也不知他最近如何。看来此间之事了却之后,自己当去闯王军中和他一会。
师光明闻言却是一怔道:“昔年你和黄师兄败于朝阳老人师徒一事,本门长辈曾言及日后门人弟子不得再提此事,这数年来,我怕你一直不忿黄师兄之事,更怕你因败于吴昌远之手,心中就此产生颓废之念,而误了你的前程,自是有些事情便避开了你。但你亦不能就此私通鞑子,做那人人唾弃之卖国贼人。”
田见广瞧得师光明目光诚恳,神情间更是流露出痛惜之色,心中一震,暗自回想以前种种,自己自败于吴昌远之手后,确实一度产生弃武的念头,那一段日子自己自是颓废之极。这位师师兄果然事事皆为自己操心,待己更如亲生兄长般的呵护。然而自己确是有负他的期望,如今自己竟以走到这般地步,甚是有负师门长辈兄长期望,自己又岂能再存活于世?
他想到这儿,万念俱灰,遂向师光明言道:“师兄,我好后悔我今日所为,男子汉大丈夫行事自当有所担待,师兄,我……”
他言至此处,师光明自是明白他以有自行了断之念,如此这般倒也甚好,免得自己下不了手。但他心中仍是悲痛欲绝,含泪看向田见广。却见田见广缓缓言道:“师兄,有件事我不知说是不说,若不说出,只怕我九泉之下亦不得安宁,但若说将出来,更怕我形意门将就此毁于一旦。”
师光明闻言一震,他这般说法,自是心中有极大的秘密,若不说出只怕这秘密就此世人无知,想来他心中亦会不安。想到这儿,便道:“师弟,你旦说无妨,我自会决定是否向师门长辈言及此事。”
田见广道:“如今北方鞑子及闯王声势浩大,均有取代大明河山之势,北方鞑子更是在南方安排多处奸细,咱太原府中,另有一人正是我的上级,我此次亦只是为他办事而已。只是那人功夫之强,当世无人能及,只怕朝阳老人和他比起,亦是大大不如。”话未说完,却见他身子一倒,意就此闭目死去。师光明瞧得明白,他胸口竟被人以石子打中,自己便在他身侧,却不及救,他随即向四处望去。
却见李思竭、绝尘忽然纵身而起,向西方急奔而去,依稀瞧得前方似有一人,行动快捷无比,霎时便以奔的不见踪影。
李思竭、绝尘二人相距田见广颇远,隐隐瞧得远处一阵劲风袭过,向田见广袭去,二人竟不及相救。他二人自是瞧的远处人影一闪,袭击田见广之人必是那人无疑,二人心中大惊,距离如此之远,这人掷石如此强劲,自是武功高明之极。
二人身形双双掠起,向那人影奔去。李思竭轻功之术甚是高明,初时只瞧得他和绝尘并驾齐驱,不分前后,过得片刻,他便将绝尘渐渐甩开,离前面那身影亦是越来越近。待瞧得相距十数丈时,忽觉力不从心。
原来他轻身功夫虽是不弱,短距离内尚能颦美离弦之箭,但他内力比之那人毕竟相差甚远,长途奔出,自是不及那人迅捷。他心念忽然一动,想起日间所买长索,毫不犹豫的向那人脚裸挥出。
他今日追踪翻天龙二人之际,瞧得路边有卖绳索,蓦然想起那日罗阿五所言,河间众人擒得奸细之际,被人以长索救出,自是怕那番情景再现。索买了一条,只是一路追踪翻天龙二人,却见二人所到处却是平原,所买长索竟毫无用处,不料此际追踪此人之时,却又派上了用场。
他瞧得那人头顶冒光,似是僧人,又想到他武功如此高明,必是田见广所言及的那人无疑。虽明知非其所敌,手中长索亦是毫不犹豫的挥出。果然闻得那僧人咦的一声,似是颇为意料李思竭备有长索一般,又似惊讶李思竭手法精妙一般,身形却是一闪,向一侧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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