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离和甄行在宋家堡百里外的山谷中占据了一个野兽的洞穴,略加改造,搞了一个栖身之所。甄行在洞府中修整了一天,再也忍不住了,宋离还没要求去打探情况,甄行就建议去窥看宋家堡的战局。宋离看着有些不安的甄行说:“去也没用,你我实力太微薄了,根本帮不上忙,静等结果吧。”
甄行打坐一会儿,就又更烦躁了,问宋离:“那要等几天啊?”
宋离依然如平时一样平静地说:“间隔三天,再去一看。”
没隔多久甄行又来问:“假如宋家堡覆灭了,打算怎么办?”
宋离仍是平静地回答他:“发生了再说,先等结果,你先静心打坐,不必过多考虑。”
甄行每次静坐不了多会儿就会去烦宋离,没话找话说,要不就凿新石室,宋离终于发现了问题,问道:“你是不是打坐即心情烦躁。”
被说中要害的甄行,立即反驳道:“没,没有呀,我现在只是感到体力、法力充沛,不需要打坐。”
宋离道:“那你静坐两个时辰让我看看。”
甄行没再言语,盘膝而坐。
宋离在旁边始终观察甄行,发现他的脸一阵一阵地发红,气息也不均匀。
不到一个时辰,甄行忍不住睁开眼,看到宋离在对面一直看着自己,甄行尴尬地笑笑,只好说实话:“嗯,从躲到这儿来,心就莫名其妙的浮躁,偶尔还会回想杀狄家子弟的场景,我,我没有害怕。”甄行着重解释自己没胆小,怕宋离笑话自己。
宋离掏出自己的千年冰蚕丝蒲团递给甄行说:“坐在上面打坐吧,你一次就杀那么多人,肯定是传说的血煞入体了,搅乱了你的心性,久而久之会弑杀成性,迷失自我,成为杀人狂魔。”
甄行一听,这次害怕了,原来危害这么大,浮躁的心立即凉了一半,坐在蒲团上,冰蚕丝的丝丝凉意逐渐凉祛脉管中的燥邪之气。打坐了五天终于完全平静下来,幸好宋离的话让他害怕了,否则不可能抑制住这种烦躁,无形中正好符合了医痴曾经说的“血阳上亢,恐则气下”。
宋离心中默默地为甄行祈福,再次发宏愿,愿替甄行承受一切业障,五天,见甄行恢复如常,心中欢喜未露于表,说:“你没事了,咱们现在去看看宋家堡怎样情况了。”
甄行点头,起身把蒲团还给宋离,跟随其后出了洞府直奔宋家堡,到五十里处,已经能看清宋家堡的轮廓,二人停下,发现宋家堡如常态,没有人攻打了,也搞不清是被攻破了,已然是被它人统治,还是宋家胜利了。
宋离传音甄行:“你留下稍等,我去看个究竟。”
甄行明白宋离的意思,但坚定地说:“一同去吧,我们生死与共不好吗?”
宋离听到此话,平静的心激起幸福的涟漪,非常想握住甄行的手,可惜两人分别在各自的飞行法器上,距离有点远,仅微微点头。
继续向前飞,到宋家堡山门十里的地方能看到有宋家子弟服饰的修士在御器飞行,宋离心里一下就放松下来,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看来宋家堡是胜利了,为了弄得更清楚,快速追上,感知到对方也是炼气期修为,传音过去问:“师弟等一等,我是刚从外面赶回来的宋离,想询问一下咱们山城被围攻的事。”
这个师弟见宋离与甄行的打扮犹豫未语,宋离连忙出示宋家腰牌和说出自己隶属于哪个堂口后,对方才一五一十告之详情。宋离谢过同门师弟后,把详情转述给甄行。甄行听后,即高兴,也不高兴。
宋离落地沿路步行,前方有禁空,回自己“家”也是要守规矩的,甄行有些拘谨的跟随着宋离。
进山门之前,十里长街,排房楼宇立于路两侧,乃是宋家堡对外坊市,很冷清,仅几家铺面开门,显然是大战之后其它附近小修仙家族租赁户撤走未归,整体和狄家堡坊市很像。
二人一直走到开放的城门前,有一队炼气期修士在把守,明显比往常多出一倍守卫。过往行人与修士被逐一盘查。宋离嘱甄行在城门处等侯。
一路走来,甄行越接近宋家堡心里就越忐忑,看着宋离与其它过往城门的人,掏出腰牌并验证右臂上的暗号图案,而后入城,宋离回首望了一眼,随即身影逐渐远离视线。
约摸一个时辰后,有一布衣打扮的老者站在城门处喊:“甄行,老祖宗有请。”
城门口来回踱步的甄行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抬头一看,识得此人,正是以前护送宋离去乌岭镇的那个高伯。
因宋家老祖宋思理要亲见甄行,高伯已然惊讶,乍再一见甄行,不禁更为惊讶,居然炼气期十层修为了,如此年轻,再进一步筑基期应该问题不大,如此笨蛋资质得多大的造化啊,脸上不经意露出讶色。
连忙上前的甄行看着高伯的表情不解,套近乎地喊了一声:“高伯。”
“啊,嗯,随我去见老祖宗吧,”高伯虽觉甄行这样称呼自己不妥,但还是应声了,说,“一会儿见老祖宗,要恭敬,千万别乱说话!”
甄行点头应道:“是,是。”
宋家堡这座山城是三层城郭,头一层是石头平房,一排排的,有带院落的,有不带院落的,还掺杂少许农田,活动于其间的绝大多数是普通百姓,非常质朴,很像世外桃园。再向里走,地势逐渐增高,又一道城门,仍有人把守,高伯出示手谕后带甄行继续前行,高墙掩映楼宇渐多,苍翠古树虬枝盘结伸出庭院随处可见,街上也有像外城一样的商号,除了气派外,再有就是行人多为黑色制式服装,很少再能见到非修士的普通百姓。
甄行从未进过大城镇,仅上次与宋离去狄家堡坊市,在路上俯视过一些城池,与亲身穿梭其间感觉大不相同,东张西望,早把心里的徬徨丢一边去了。宋家堡可比乌岭镇大多了。少说也大几十万人口。再向上走,出现一道更高的围城,大门高七丈宽五丈,门上银光闪闪的铆钉都让甄行觉得气势不凡,门口两侧站立把门的修士,甄行居然都看不透他们的修为几何,猜是筑基期的,过了大门全是高大宫殿一般的建筑,朱墙金顶,飞檐斗角,已深秋时节,四处仍是奇花芬芳,俨然像甄行想像中的皇宫。
眼睛不够使的甄行,随高伯走入一处偏厅,上首正中坐一狮鼻鹞目白发老者,淡蓝的双瞳炯炯有神,好像能看透自己一般,不怒自威,甄行不自觉地避开其目光,微微垂首。
下方位置,轻纱遮面的宋离肃立一侧,没吱声,紧贴于裙侧的小手微微翘起,手指连动几下给自己打招呼,甄行当宋家老祖的面,不敢回应宋离的“打招呼”,忽感宋家老祖绽放出威压,甄行立即将身躯肃立得更板正了。
高伯恭敬地回禀:“禀老祖宗,甄行带到。”
宋家老祖宋思理眼睛眯成一条缝,问道:“你是甄行?”
甄行觉四周莫名的巨大压力陡增,让自己的双腿无力,难以喘息,费尽吃奶的劲儿答道:“在下,是甄行。”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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