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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是我吗?我是谁?她又是谁

皆凡尘 桃花仙人栽桃树 7834 2024-01-19 11:09

  “别说话,别说话了,默哥。”路青莲哭着,大哭着,梨花带雨的样子惹人怜。

  她看见在他的背后那是一滩血水,只不过这么一会功夫,他就已经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路青莲急急忙忙地将他扶起,却是看到在他的身后满是伤痕,一道又是一道,深可见骨,是那么可怖。

  那是那条五爪金龙的爪痕,这么严重的伤势他从来没有发出半点响声,他一直都是那么温柔,那么温柔地跟自己说着一句又是一句的话。

  或者,在一开始他就已经受到了伤势,又或者,在那逃跑的时候,他从来就没有彻底逃过那一次次的攻击。

  他做的,一直都是在她的身边,好好地保护了她。

  她咬紧着嘴唇,颤抖着将手放在那些伤口上,伤口之上,那上面的鲜血早已不复滚烫,那是一种冰冷,如死人般的冰冷,毫无温度。

  “默,哥。”她轻轻地,哽咽着喊着。

  “我,在。”他轻轻地,颤抖着回应着。

  他想一直都在。

  “不要,我不想你离我而去,我想你活着,可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还是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路青莲抬头仰着天大喊着,声音凄凉。

  天空是那么昏沉,寒风继续呼啸,这个世界从来都是那么冰冷。

  “因为他爱你,在这个世界上,比任何人都要爱你。”声音从路青莲的背后响起,那么冷酷的声音,又是那么复杂的声音。

  路青莲转过头,却是看到夏川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一幕,在百里默背后的伤口是他一手造成的,可他却是没听到他的任何一声痛苦呻吟,那般严重的伤口,哪怕是他也不一定能承受下来。

  “我,是灾星吗,为什么又是我!我的养父母因我而死,我的生活因此破灭,而现在我所爱的,唯一爱我的人又要因我而死!为什么啊!”路青莲向夏川吼着。

  她从来不是高贵的公主,她的骨子里一直都只是个乡间丫头,所以她可以大哭着,大闹着,毫不顾忌形象的。

  夏川沉默着,他不知如何去回答这个话,他所谓的高傲在这一刻被完全压制着,在他心中一直翻腾的情绪莫名地复杂。

  “别死,别死啊,我会让人救你,夏川能救你的,他应是能救你的,我去求他,我去求他救你,你等着,等我一会。”路青莲在百里默的面前哭着,又像是决定了什么,把头转向了夏川。

  “夏川,救他,只要你能。。。”

  “别求他。”

  “我,死不了,再没能把你救出去我还不会死。”百里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那么用力,抓得那么生疼。

  “你别说话啊!别说话啊!!!”路青莲向他吼着,那么大声,或许这是她第一次向他发脾气,第一次发火吧。

  “我不会救他,我也救不了他,他的伤势很严重。”

  “他,会死。”

  夏川的话语中没有一丝感情,能到现在还没动手或许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他不会死的,默哥不会死的!”路青莲像发了疯似的吼着。

  “百里默,我收回之前对你的轻蔑,你是个男人,比那些朝廷之上道貌岸然的小人要男人的多,或许我们的相遇不是这样的话,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或是兄弟。”

  “但我还是要说,青莲公主我还是会带走,这是我的使命,你救不了她,也救不了你自己,你的牺牲毫无意义,你真的不该来。”

  夏川对着百里默说道,脸上的轻蔑早已不见,换来的那是一种尊敬,对他所认可的人的尊敬。

  金丹境的他对于夏川而言远远算不上是什么强者,但他百里默称得上是个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

  “呵,我从来不会跟一条走狗做什么朋友兄弟,夏川,你不该成为那个人的狗,那个夏皇远远不值得你那么去做。”

  “我效忠的从来都是大夏,所谓的夏皇对我而言无论是谁都不重要。我大夏的军魂由我来保护,由我来撑起,我在,大夏在!”

  “说的永远比做的好听,一个需要牺牲女人的大夏我向来不屑,夏川,我不会将他交给你,我对她承诺过,我会让她逃离大夏,为此,拼上我的命在所不惜!”

  百里默不顾身后的伤势,一点一点地站起身来,每个动作都是那么艰难,每个动作都牵扯出逐渐冰冷的血液。

  “她是大夏公主,理应做好身为大夏公主的觉悟,她会成为北州古月部落下任族长的夫人,而我们大夏也可以跟古月部落建立良好的关系,这于她于大夏都是最好的结果。”

  “百里默,别自找麻烦,这一切早就注定了,一个女人,远远不值得你去这么做。”

  “对于男人,儿女情长只是一部分,以你的天资可以成为人上人,而现在你掉头走或许还能活下来,我不会阻拦,甚至可以当做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夏川面无表情地对百里默说道,或许他早已知道这般严重的伤势除非高人相救,否则他不可能再活下来,但那又如何,对他而言这是对百里默对一个强者的尊重。

  最后的尊重。

  “我会死?是谁说的?我从来都不相信这种东西。我不会死!在没有完成我的目的之前,我绝不会死!”百里默满身鲜血,他的声音也是那么冷,他的身上没有了什么所谓的温度,能坚持到现在靠的只是他的最后一口气,以及最后的一道执念。

  “冥顽不灵!若非是九字真诀中的行字决带给你速度,若非是我没有刻意攻你要害,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吗!”夏川大怒道,身上灵气开始波动,那是元婴的力量。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兵起!”百里默不顾一切,直接沙哑地吼道。

  原本还想阻止百里默的路青莲只觉得自己胸口上传来一股热流,她低头一看,在她的胸口之上,一块残缺的玉坠缓缓散发着它的墨绿色光芒,直至热流传遍整条筋脉,光芒覆盖整个身体。

  玉坠缓缓漂浮在空中,像是产生了自己的玉坠之灵,带着路青莲缓缓浮在空中,它正带着路青莲缓缓飘离这处峡谷。

  他早就安排好了,他从来没想着要活着回去,他来此从来都是为了救她。

  他,撒谎了。

  “百里默!你个大骗子!你说的要一起回去的!”路青莲在空中无助地大喊着,而她只是筑基,拔苗助长的最弱小的筑基。

  百里默的伤势已经容不得他再使用皆字决缓缓治疗,他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能力,索性拼尽一切,将夏川死死地拖住,用兵字决将路青莲送离这片峡谷。

  “你真的以为她能逃走?”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你抗不下我的一击。”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你会死的,而最后她的结局不会改变。”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他笑着,悲壮,凄凉,英雄的陌路。

  夏川身上一股澎湃的灵气迸发而出,峡谷之内,一瞬间飞沙走石,百里默一个踉跄,险些倒下。

  “临兵斗者皆。。。噗。。。”百里默口中喷出一注鲜血,又瞬间被寒风带来的低温凝固成冰散落在地上。

  犹如盛开的彼岸花,那么殷红。

  “我说过的,一切都是徒劳,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怪你自己的弱小。”

  百里默看着面无表情的夏川随后缓缓低下头去,在他的腹部穿进了一只鲜血淋漓的手,他的动作是那么快,快到自己根本没能反应过来。

  “百里默,在这个世上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都是很脆弱的,在面对绝对的力量面前,你所能做的只有逃跑,不断地去逃跑。”

  “不然的话,你的弱小会成为你的原罪,会成为最后勒紧你脖颈的绳索,你的弱小会导致你最后的死亡。”

  “我们都是平凡的人,平凡到无论什么时候死去都不会有人在意,所以永远不要幻想着什么奇迹,也不要幻想着自己是什么天选之子。”

  “瞧见了吗,你之前所说的那些话此刻就只能成为一个笑话,你想做的什么都没能做到,还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我们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这一点的,不是吗?所谓的不公平仅仅只是你太弱小了,弱小到什么都改变不了。”

  “那个高高在上的,屹立在所有权利最顶端的那位,生来就比我们多了太多的东西。那个夏皇拥有的,所站在的地方是你这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层次。”

  “记得下次放出大话的时候,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这是我,作为一个前辈给予你的忠告。”

  夏川静静地说着,在他的身后剩余修士接踵而至,士气磅礴,而他现在看向百里默的眼中,那是怜悯,给与弱者和愚者的怜悯。

  “下辈子,好好地,当一个凡人。”夏川轻轻地凑到了百里默的耳边,那话语声带来了丝丝温热,那语气是那么认真地为他着想,可在百里默看来那是那么得讽刺。

  百里默重重摔倒在地,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着,他的体内空无一物,只剩下了些许类似石头的粉尘,现在的他失去了一切。

  一身修为,一段生命,一生所爱。

  现在,一无所有。

  血泊之中的他再感觉不到什么,对于外界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孤零零地一人躺在天寒地冻之中,像一朵已经凋谢了的彼岸花。

  “放开我!夏川!你放开我!你把默哥怎么了!去救他!快去救他啊!”

  迷迷糊糊之间,他听见了她的声音,她是那么焦急,那么急迫,那是她的哭声。

  是谁,又是让她这般焦急的哭泣。

  是我吗?

  “夏川,我求求你,只要你能救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的一切,我的身体,我的生命,你要的你都可以拿去!”

  是谁,又是谁让她又一次这么低三下气。

  是我吗?

  “夏川,你若是不救他!我现在就死给你看!我说到做到!到时候你没了我你拿什么去见夏皇!”

  是谁,又是谁让她再一次选择死亡。

  是我吗?

  “夏川!我就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哪怕是死,我也想和他在一起。”

  是谁,又是谁值得她去这么做。

  是,我吗?

  那?我,是谁来着?

  她,又是谁?

  峡谷之内,风从未停止过,而大雪开始纷飞着,天空除了昏沉之外便是苍白一片,一眼望不到边。

  两边的山体狰狞险峻,像一只只妖兽想要吞噬着峡谷内的一切,百里默的身体就静静地躺在了那里,身下是已经冻结了的血泊。

  在他的身旁没有一个人的存在,在他的身前远处,是一支气势不减的军队,他们整齐划一,大步流星紧随着他们身前的人。

  在他们的面前那是一个面目伤疤的年轻人,在他的怀中抱着一个看样子已经熟睡了的女人,女人的相貌很美很美,但脸上却是遍布了泪痕,即便是熟睡时也是紧皱着眉头,看起来是那么痛苦,像是在做着什么噩梦。

  在她的嘴里,好像还低喃着什么,低喃着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名字,叫。

  百里默。

  百里默的身上开始覆盖着大雪,他的身体除了冰冷开始变得坚硬起来,他的眼睛是睁开着的,哪怕最后一刻他也未曾闭眼。

  结满了冰霜的眼睛是那么空洞,那么泛白,那么死气沉沉。

  他看不见,听不着,感觉不到,像一个死人,又或者说,他已经成了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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