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王忧整个人都呆在原地之时,刘宗主忽然嗤笑一声:
“你们云门宗的筑基境怎么个个胆大包天?上一个仗着师父是玄墨道人老夫忍了也就罢了,可你......”
“呸!”
说着,刘宗主往地上啐了口黄绿浓痰,冷冷道:“能算个什么东西?”
守卫眼神冰冷地看了眼地上浓痰,再瞧向一脸怒红的刘宗主,平静说道:“家师通天道君。”
通天道君!
这个名号就连“孤陋寡闻”的王忧都听说过。
之前地灶房的师兄们曾在闲聊时无意提起,通天道君乃是仅次于云梦宗宗主的存在,他所掌握的,便是宗内的刑罚大权!
乖乖,怎么就碰上了这号狠人的徒弟呢?
一时间,不仅王忧神色震惊,刘宗主也是满脸惊愕!
“通......通天道君是你师父?”
“夕阳“的“余晖”,给银甲守卫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镀上一层昏黄,只见他面色从容地点点头,平静应道:
“正是,我在师父座下位列十七。”
说着,他一拍胸前,手心中顿时出现一面古铜色的金属铭牌,上面清晰地篆刻着:
通天岛。
看清令牌的那个刹那,刘宗主手中才兴起的金光骤然消失,脸上也生生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知是通天道君座下,略有冒犯,烦请小友多多包涵。”
王忧也连忙在旁赔笑道:“师兄,我们师徒二人初来乍到,有些不懂里面规矩。进城需要多少灵石,您直言便是,我俩绝无二话。”
守卫目光一转,来到王忧身上,满是赞赏眼光里似在说“你小子还算识相”。
“本来别人只需一百颗上品灵石便可进城,但由于你师父似乎不太尊重我,所以我决定将这个规矩翻一番。”
说着,他直勾勾地看向刘宗主,冷冷说道:“两百颗上品灵石,少一颗你都别想进城一步!”
“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飞扬跋扈,不过如此。
一时间,刘宗主的脸上再度涌现出些许潮红......
王忧见状不妙,赶忙从乾坤袋中取出两百颗灵石,在地上堆成一座蓝芒闪闪的小山,然后又对着银甲守卫先刘宗主一步说道:
“这位师兄,由于我们出来得匆忙,也没带多的储物袋,所以就这么随意放下了,两百颗灵石都在这,您耐心点点数。”
脸色一直僵硬得如同木头般的银甲守卫,此刻脸上才露出微微笑容,满意道:“正好两百颗,不用点。”
说罢,他一拍胸前,取出一颗如墨般漆黑的黑色戒指戴在手上......
万宝戒!
望着身下被鲸吸而起的湛蓝灵石,王忧在肉痛之余,内心也不由泛起一丝怪异之感。
堂堂天宗第一的云梦宗弟子,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做出索贿之事?
他们宗门就不管管的吗?
片刻间,地上所有灵石都被银甲守卫吸入戒指中,他这才微笑点头,一边将万宝戒再度收起,一边将王忧的铭牌递还给他,笑道:
“沿着这条街笔直往前走,右手边的第二十一号小院是空着的,今晚你们师徒二人便可在那里休息。”
“多谢师兄,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王忧心情复杂地拱了拱手,然后赶忙拉着满脸通红,浑身僵硬的刘宗主往院子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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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街上三两行人擦肩过后,王忧不消片刻就来到小院门前。
“二十一。”望了眼门侧镶着的四四方方赤金门牌,王忧这才放下心地推开院门。
院落并不大,甚至还比不上农家前院大小,景致也是极为寻常,除去三三两两的普通绿植、以及一方石桌以外,院中再无任何点缀。
灵气更是稀薄得可怜,甚至连街面上都似乎比不过。
王忧不免有些大失所望地苦笑一声,心道这云梦宗的名头倒是叫得响亮无比,怎么自己碰上的净是些糟心事。
叹声过后,王忧关好院门,穿过一片鹅卵石铺就的窄窄小径,来到一间略显清幽的竹楼小筑门前。
他一边推开房门,一边对着面色极为难看的刘宗主说道:“师父,算了吧。犯不着为了一介小辈生出如此出如此大的气。”
“犯不着?!”刘宗主目光阴冷地看了王忧,冷笑道:“若不是你,老夫堂堂一宗之主会跑到这来遭受如此待遇?”
冰寒无比的昏黄双眸中,猩红血丝交错密布,登时看得王忧心里一阵心悸,浑身上下也是寒冷无比。
这个刹那间,王忧甚至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对自己动了杀机!
好在刘宗主并未看多久,冷哼一声过后,便率先往屋内走去。
王忧这才得空放下心神,狠喘几口......
仅是刹那间,他的背后已是濡湿一片,湿润锦袍贴在背后带来阵阵彻骨冰凉。
尽管心中无比悸动,但王忧并没有任何办法。
此刻的处境,对他而言说白了便是骑虎难下。
王忧连凌楚宗在哪一方都不知道,仅凭他自己打道回府根本不可能,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他也只能望路兴叹。
太远了。
以刘宗主的元婴修为,都花了一整个白天的功夫才赶到云梦宗,要是让王忧自己回去,恐怕那头混沌凶兽纵横世间了,王忧是否抵达凌楚都是个问题。
而观察刘宗主的先前眼神,王忧也不敢让他送自己回凌楚。
如此一来,眼前无亲无故的王忧只得稍加定神了几息,就再度挤出一丝笑容,乖乖地跟在刘宗主身后,强颜笑道:“师父您受委屈了,徒儿回去一定对您百般孝顺!”
刘宗主冷哼一声,也不回头,只是冷冷说道:“不必等到回去了,你现在身上还有灵石吗?”
听见这话,王忧心里顿时“咯噔”一响,脚步不免一顿,但面上却没有表现任何异常。
“有是有,不过没剩多......”
“少”字未出,就被刘宗主生硬打断道:“一百颗上品灵石有吗?”
“嗯!”
就在王忧点头应答之际,心里头却忽然生出一道异样之感。
这股怪异感觉没有由头,也没有预兆,但就是让王忧觉得很是排斥。
就在这时。
刘宗主忽然步履一停,转过头来对王忧露出一副温和笑容,轻声笑道:“有就好,有就好!为师还担忧你身上半个子儿都不剩了。”
说着,二人已经走到桌前,只见刘宗主缓缓坐下以后,随即热络地招呼王忧一同坐下:“愣着干嘛,赶紧坐下啊。”
刘宗主的态度变得太过突然,王忧虽有些不明就里,但也只能乖乖地坐在桌子另一方。
此刻的刘宗主仿佛被诸葛月凯附身一般,一边拿起桌上茶壶,一边满脸堆笑地对王忧说道:
“明天比斗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一旦不敌随时都可以投降。为师对于那些排名奖励并不看重,也不在乎你夺得什么名次之类带来的虚名,最大愿望便是你平安地走下擂台,知道吗?”
这人究竟怎么回事,变脸变得这么快?
该不会主业唱戏法,副业才是一宗之主吧?
尽管王忧心中已是大为疑惑,但是在这个变幻无常的刘宗主面前并不敢表露分毫,只得茫然应道:
“师父放心,明天比斗我一定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好一个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好好好!”
刘宗主满面红光地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似是极为满意王忧的回答,朗声笑道:“只要你平安,怎样都随你。”
这副姿态落到王忧眼中,更加让他觉得格外别扭,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难受,干脆起身拱手道:
“明日还有比斗,徒儿就先行去打坐吐纳了,师父你也是劳累一天,早点休息吧!”
刘宗主抚须一笑,摆了摆手,和蔼笑道:“去吧去吧!”
进到右手边的一间房后,王忧连忙合上了门,这才脱离了“师慈徒孝”的尴尬场面,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舒坦许多。
这时。
不知怎么,那股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怪异之感,他坐在床上的那一瞬陡然消失。
“那是什么?”王忧心里一顿,有些难以安神。
“瞧给你惊的,不过是有一道神识在这里停留了片刻罢了。”尽管此刻太初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无比,却如同一道春风一般,瞬间将王忧心中的不安全都吹散。
“哎,这前脚凌楚的窥‘监视’刚走,后脚就迎来了云梦宗的窥探,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哦!”
尽管王忧嘴上是这般说法,可心中却丝毫不觉得意外。
早在他吞下那颗验灵丹之前,他就做好了被人惦记的准备。
不过,这次又是谁呢?
玄墨道人?
还是通天道君?
然而。
就在王忧心念百转之间,刘宗主的脸上已经再度化作冷峻神情,只见他忽然起身,向王忧房间大步走去。
“砰砰砰!”
听见急促的敲门声,王忧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忙睁开眼睛,出言道:“怎么了,师父?”
“开门。”刘宗主的声音听起来冰冷无比。
王忧不由眉头一皱。虽然他现在很不想看见刘宗主那张苍老面孔,但也知道区区木门,哪里拦得住元婴修士。
迟疑了片刻以后,他这才慢慢地穿好鞋袜,打开房门。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刘宗主那张满是皱纹的面孔上,更显脸上沟壑分明。
迎着那张苍老得如同干尸一般的面孔,王忧心里不禁一阵发憷,但也只能迎着头皮问道:“师父,您有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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