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又来了?这种时候你们还来做什么,赶快回去躲着吧。”
看见那些绿依的身影,守营的士兵勉强笑了笑,倒是对于绿依们的安危颇为担心。
“发生什么了?怎么这几天军营里这么奇怪啊?我们前几天还看见好多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边,是不是要打仗了啊?”
绿依族本来就和人族交好,虽然这士兵叫他快些离开,他却也没听,而是好奇的问道。
“一些乱臣贼子罢了,小家伙还不赶紧收拾收拾细软离远点的话,血溅到身上吓到你们我们可不管。”
士兵蹲下身体,在绿依的脑瓜上头揉了一把,看他的表情,就跟看自己孩子似的。
那绿依顿时脸色煞白,当真要开战了?
只是他虽然骇的半死,却也仅仅是对于战争反射性的恐惧而已,对于人族的军队,他还是有自信的。
“那……你们要好好打仗啊,千万记得保命要紧,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绿依白着一张脸,一个劲的喃喃自语。
倒是让那士兵心中一阵熨帖。
没白疼他们。
“那是当然,乱臣贼子罢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战火硝烟的气息,已经渐渐开始弥漫。
一直到后世,有人在那支离破碎的史料之中找到关于那场将整个华夏都推向覆灭的战争的记载,也只能够徒劳的叹息一声。
只因为一个颠倒妄想,却将一个文明都彻彻底底的毁灭。
***
“借道?”
沈玉衡念了一遍这两个字,怎么想怎么觉得透着几分古怪。
束陶说自己要请命城主,也当真给榆瞒送了信,恰巧得知了此时的沈玉衡顿时一阵震惊。
尤其是在听完关于东夷族的传言之后。
当年她就是跟遒亓一起进了天劫宫,才会伤重倒在林海,被绿依族所救。
而遒亓那么快的回了东夷族,显然他并未到达不羁山。
可是在所有的传言之中,遒亓都是真正到了不羁山问道的。
“北上有一冰魄岭,冰魄岭境内有一冰魄城,其中聚集的多是毛民族人,而毛民族供奉的……”
“是魔神。”
说话的是海卿雪。
对于毛民族,海卿雪也略有耳闻,只是毛民族供奉魔神的事,却算得上是秘辛了。
沈玉衡顿时多看了海卿雪一眼,她也是在进了天劫宫之后才发现的这件事,在那之前,她也是不知道的。
天劫宫之中的禁制大多是莫离的手笔,而如今莫离已死,可是海外魔域却也没有就此安生下来。
――天荒魔域还有人呢。
“我曾经在东夷待过一段时间,对东夷族如今的首领蚩尤也算得上了解,蚩尤并不是一个多么嗜杀残暴之人,他素来怜惜弱小,对于弱者从来都是不屑去欺凌的。而如今东夷族的祭司遒亓……”
沈玉衡蹙了蹙眉头。
她思来想去,总觉得遒亓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当初她和遒亓他们一起入了天劫宫,那时遒亓的态度就不大对,而如今从传言之中看来,遒亓已经得到了力量。
既然遒亓是在离开天劫宫之后得到的力量,那么这只能够将一切指向一个方向――也许遒亓所得到的,是属于魔神的力量。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的通了。
“玉衡姐的意思是说,那个遒亓有问题?”
榆瞒皱了皱眉头,虽然他是主战派,但是在可以避免战争的时候,他还是主张尽量避免的。
可是若是遒亓真的已经投靠了魔族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战争无可避免。
“只是猜测而已,具体的,还要我看见遒亓才能够肯定。”
希望不要真的如同自己猜测那样吧。
沈玉衡的眉头已经拧在了一起,她印象里的东夷族,还是热情硬朗的模样,若是东夷真的和魔族搅在一起,那当真是谁也救不了他们了。
华夏大陆上的人族大多信奉仙神的力量,信奉魔的少之又少,而东夷族若是真的成为这其中的一个异类的话。
必然会被群起而攻之。
被驱赶到大陆东端的东夷族本就不得人心,如今再做出这样的事,无疑是把自己放到了一个风口浪尖的位置。
沈玉衡只希望蚩尤不要犯蠢。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如今已经不是蚩尤犯不犯蠢的问题了,而是整个东夷已经被推上了一条绝路,退无可退。
“华夏……我们一定会回去的!”
年轻的祭司眼里一片阴狠之色,长杖上的宝石熠熠发光,愈发映衬的他的面容像是地狱之中爬回来的厉鬼一般。
华夏族加诸于他们身上的罪孽,他定然要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
青年的眼中赤色的一片,恍惚看去,竟然有一种嗜血的暴戾气息在其中流转。
不管遒亓是否意识到,也不管遒亓是否愿意,他已经上了一条贼船,跳也跳不下来,只能够跟随着这条船,一起沉浮。
“此番征战,又是免不了生灵涂炭,遒亓祭司,已经魔障了。”
合青摇着头,叹着气,眼中一片哀伤。
若是这个时候有权玉在,她多半不会如此的艰辛吧?
只是可惜,权玉却已经死在了问道的路上,再也回不来了。
当初一同前往不羁山的那么多人,最后却只剩下遒亓和玄戈二人归来。
蚩尤却没有答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巨斧,刚毅的面孔上带着几分决绝。
没有退路了。
从他下令坑杀那些俘虏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东夷族已经走上了一条被烈火炙烤的道路,唯有前进。
或者是毁灭,或者是毁灭一切。
合青轻轻的叹了口气,若是权玉还活着,怕是根本不会容忍遒亓半分,神谕,那重要吗?
哪怕是神明临世,怕是也会被权玉一斧头砍回去。
她无所畏惧,亦然不肯退缩半分。
然而下一刻,合青却忽然瞪大了双眼,顿时觉得脊背一阵冰凉。
若是权玉还在的话……依照权玉的性子,遒亓怎么可能做大到如今的地步?
原本平平无奇的死亡在如今忽然之间变的诡异了起来,合青死死的咬住嘴唇,只觉得心头已经是一片惊涛骇浪。
会不会……遒亓是故意让权玉死在那里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合青就觉得冷汗涔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遒亓的心思未免太恐怖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