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在冰冷的溪流之中不断地扭动着身体。她和月儿背靠着背被双手反绑,嘴上也塞着厚厚的布条,想叫都叫不出声。小云怎也想不到,自己平日里最为亲近的,被自己当成姐姐的影儿竟会攻击自己,还把自己丢在这里等死。
远处不时传来野兽的嚎叫,把她吓得浑身颤抖。不过月儿倒是一直没什么反应。她一直是最瘦弱的一个,看起来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小云觉得她可能已经被吓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小云的精神已经开始恍惚的时候,一声炸雷惊醒了她,紧接着就是倾盆而下的大雨。看着身下慢慢涨起的溪水,小云顿感事情不妙。可她早已没了挣扎的力气,全身都因为寒冷与恐惧而不住地颤抖着。短暂的一生已经开始如走马灯一般从眼前闪过。
当她听到白天舞的呼喊之时,身体忽然回光返照一般涌起了一股力量,苍白的脸上也蓦地泛起红晕。她竟然一下子吐出了口中的布条,用尽全力大喊道:“我在这儿!!”旋即便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次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那床的布置和香气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她亲手布置的,白天舞的卧榻!
她顿时大惊,想要起身,可身体却一阵虚弱,只是轻轻抽搐了一下。白天舞听到动静,赶忙走了过来,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给她换了条湿毛巾。
“别乱动,好好休息吧。这几天你不需要做活了。”
听着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庞,听着白天舞温柔的语气,小云鼻子一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主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白天舞心疼地抚摸着小云的头,柔声道:“傻孩子,打仗不好玩吧?下次还是留在家里好不好?”
“嗯。”小云哭着点点头,紧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对了,影姐,是影姐袭击的我们。”
白天舞闻言面色一沉,随即转为了怅然:“我已经知道了。她……已经死了。”
“哦。”小云呆愣了片刻,眼中不知是悲伤还是庆幸。而后又似想到了什么,再次焦急地问道:“那月姐姐怎么样了?”
白天舞一愣,道:“她……没事。”
“没事?”小云哭红的眼中满是不解。经历了那种折磨,怎么可能没事?
事实上,连白天舞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才在回答之时犹豫了一下。但事实就是他们循着月儿的声音找到二女之时,她们都已经昏了过去,可第二天月儿就像没事人一样醒了过来,甚至起得比白天舞还早,还是默默干着自己的活。白天舞看到她时,甚至怀疑她前一晚到底有没有被绑架。问她什么她也只是说不知道,不过见她真的身体无恙,白天舞便没再追问。
此事之后,白天舞命筱赋禅彻查了身边每个人的底细,但所有人都很干净,唯独月儿是孤儿,来历不明。
因此他们不得不将月儿软禁了起来。月儿对此倒是没有怨言,仍旧默默做着自己的工作。反正她本来的任务也就是待在营中服侍白天舞生活,没什么出行的必要。相比之下,只是多了几个人盯着自己而已。
正想着月儿,月儿便端着碗热粥走了进来,从她脸色没有看出丝毫被冤枉的不悦,清秀的脸上依旧平静如水。
白天舞倒是有些过意不去。在她心中是相信月儿的。因为如果月儿是娥眉奸细,不可能被留在河谷中等死。派人盯着她,更多的是为了让将士们放心。
月儿照例对白天舞施了一礼,便来到小云面前喂她喝起了粥。
“对……”
“我理解。”白天舞刚一开口,月儿就打断了她,“都是为了稳定军心。月儿知道将军是信任我的。”她的语气非常平静,听不出一丝情感。
白天舞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一个士兵适时走了进来:“报!”
“什么事?”
“将军,我们在林中只找到一个刺客的尸体,另一人不见踪迹。”
“知道了。”白天舞随口应了句,便挥手示意他下去。她对刺客的身份其实没什么兴趣,她知道她们是娥眉人,这就够了。
士兵刚走不久,又一个人闯了进来,这让白天舞有些不爽。没等士兵开口,她就有些不耐烦道:“又什么事?”
士兵被问得一怔,随即立刻拱手道:“将军,娥眉人在营外叫阵,说要见我们主帅,您看?”
白天舞眉头一皱,问道:“他们有多少人马?都是什么人?”
“回将军,大概五六千人,清一色的女子,好像都是弓箭手。”
白天舞闻言冷冷一笑,暗道:“终于来了。”随即对士兵道,“带五千刀盾手随我下山,会会她们。”
一盏茶的时间后,五千剑锋刀盾手组成了一个盾阵,缓缓从山林之中移了出来。每个士兵都隐藏在盾牌之下,没有一寸身体露出。
娥眉女兵们见到这“庞然大物”,纷纷张弓搭箭,弦如满月,蓄势待发。面对剑锋人如龟甲一般的盾阵,她们丝毫不惧。在这种距离下,绝大部分娥眉士兵都有信心把箭矢送到盾牌之间的缝隙中。
娥眉军阵之中走出一女子,一身皮甲,身材高挑,英姿勃发。应是娥眉主帅。
剑锋盾阵也打开一条缝隙,白天舞从中走了出来。
二人都向着对方走去。随着两方主帅越走越近,双方士兵也都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娥眉士兵们自然是担心主帅被剑锋人偷袭。剑锋士兵对此倒是并不担心。他们知道能短时间内击败白天舞的人,这世上寥寥无几。因此他们更担心的是娥眉人暗箭伤人。
走到相距十几步之时,二人同时停了下来,注视着对方。由于还有些距离,她们都没法立刻看清对方的脸。
但当她们辨认清楚对方的面孔之时,脸上就都发生了极为精彩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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