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处一室之下,总是那么拘谨二人都不自在。出于对糯儿的感激,白天舞率先和她聊了起来。一开始还是审讯似地一问一答,问了几个关于风波城的问题。但糯儿不过一届民女,哪里知道那么多军机?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白天舞便将话题转向了生活上。随着聊得越来越多,越来越私密,二人渐渐熟络起来,气氛也变得极为融洽。糯儿惊讶地发现,这白天舞哪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分明就是平易近人的邻家姐姐。白天舞也对这个见义勇为,“舍身为国”的国民榜样很有好感。
糯儿本来还想问问白天舞到底是什么体质,为什么会恢复得那么快,身上又为什么会有那么舒适的凉气。可她怕不小心暴露自己这几天的作为,便一直没问出口。
两个人时而泡澡,时而躺在软垫上休息,就这么磨蹭了一个时辰,才准备出去。
白天舞用石室中提供的毛巾擦干了身体,想要到衣篮中捡出自己的衣物,却发现上面摆着两个面具。她捡起其中一个白狐面具,好奇道:“这是什么?”
“今天是释欲节,所有人上街都要戴面具。”
“还有这么奇怪的节日?”
“是啊,这是一年一度的大漠帝国特色,全大陆的人都会慕名而来呢。”
“是吗?那还真是巧了。我们去看看。”
“额……这个……”通过之前和白天舞的交谈,糯儿判断她在那方面绝不是老手,于是支吾着劝道,“还是算了吧,这种男人的节日不适合我们。还是早些回去讨论下后面的计划为好。”
听糯儿这么一说,白天舞点了点头,一边穿衣,一边说道:“有道理,我们赶紧回去吧。我要问问他们现在风波城的情况。”
“哦对了,”糯儿也从水里出来,用毛巾擦拭着身体道,“我们进来时的身份是娥眉情侣,外面两位大人是我们的仆人,还望将军配合一下,别露馅了。”
“情侣?我们?”白天舞震惊地瞪大了美眸。
糯儿难为情地点了点头:“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多问。而且娥眉人这种癖好还是挺常见的,不容易惹人怀疑。”
糯儿的话让白天舞想到了她曾经遇到的一位娥眉女将军,不知道她是什么癖好。这样想着,她表情怪异地笑了笑道:“好吧,都是为了安全。”说着把白狐面具戴到了脸上。
糯儿本想说那面具是她的,可又不敢,只好把原本给白天舞戴的兔子面具套在了脸上。
二人走出浴室时,门外的余清秋和霍时夏见白天舞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想要行单膝跪礼。糯儿赶忙对他们摇了摇头,他们才想到自己此时的伪装,便没有真的跪下去。
“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说。”白天舞低声道。
白天舞和糯儿在前,余清秋和霍时夏在后,四人就那么如主仆一般向门外走去。来到门口,老板热情地迎了上来,见到二人,他先是一愣,接着有些猥琐地呵呵笑道:“二位美女可还满意?”
“嗯,很满意。”白天舞不动声色道。
“满意就好,满意就好。”老板点头哈腰地笑道,“那二位美女有空再来。”
她们哪里知道,在这一天交换面具就意味着两个人发生了关系。而且两人来的时候白天舞一动不动地靠在糯儿身上,显然是糯儿掌握主动。而走的时候糯儿却又唯唯诺诺地跟在白天舞身后,这明显是关系互换了一下。凭着这两点,经验丰富的老板已经为她们脑补出了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
来到了大街上,狂欢的人流只增不减,不算宽阔的街道上简直就是群魔乱舞。白天舞看得有些不知所措,糯儿小心翼翼地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就说这不适合咱们吧。”
一路躲着疯狂的人群,四人终于回到了余先生提供的房间之中。白天舞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把街道上那癫狂的一幕幕从脑中暂时抹去。
“你们是袁副将的手下?”白天舞没能认出他们两人的脸,便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是。”二人一同拱手道,接着各自报上了名号。
“余清秋。”
“霍时夏。”
“现在城中什么情况了?”
“回将军,袁将军派了两千人护送两万伤员去了祥瑞公国,留下八千人守成,不知道能撑多久。”余清秋道。
“息副将的援军没到吗?”
“息副将的三十万援军在城外被神武大军截击……”余清秋咽了口口水,“全军覆没了。”
“什么?”白天舞大惊失色,“那就是说风波城只有八千守军在抵挡神武五十万大军?”
“这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此时估计他们已经……”说到这里,余清秋无法再说下去了。他和霍时夏在袁副将麾下七年,一直被如兄弟般对待。一想到此时很可能已经天人永隔,二人的身体都有些颤抖。
白天舞愣愣地盯着地面,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旁的糯儿被他们的心情所染,鼻子竟也有些酸。
“都是我的错。我居然会蠢到听信旭昱那个混蛋的说辞。”白天舞愣了半晌才颤抖着喃喃自语道。
“将军别这么说。”尽管自己的眼睛也有些湿润,霍时夏还是安慰道,“您已经尽力了。我们亲眼看到您以一人之力击杀了神武三千铁甲。如果不是您,我们所有人都没机会生还。”
父亲浴血拿下的风波城却在自己手中丢了,白天舞盯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掌喃喃道:”对不起,我自己愚蠢还连累了你们。我不配姓白。”
余清秋和霍时夏同时下跪,同时余清秋道:“将军,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霍时夏也开口道:“是啊,请您下令吧!如果您说要杀回去,我们便杀回去给弟兄们报仇!”
白天舞摇了摇头:“我们三个人,杀回去又有什么用?”她叹了口气道,“我们原本的计划是去哪里?”
“回将军,袁将军让我们带您去找一个叫俞达萍的人。”余清秋道。
“那是什么人?”
“我们也不知道,但是袁将军说见了他他会安排的。”
“那或许我们该接着去找他,看看他到底是何许人也。你们知道他在哪里吗?”
余清秋和霍时夏同时摇了摇头,又一同看向了糯儿。
糯儿一愣,赶忙道:“大漠帝国不大,明天我们就去问问人,应该很快就会早到的。”
白天舞稍加思索,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她倒不是不急着尽快动身,而是实在不想再看一遍那街道上的疯狂。“这什么释欲节明天就结束了吧?”这句话是问糯儿的。
“明天早上五点正式结束,到时候就恢复正常了。”
“那就好。”白天舞松了口气道,“他们真的破城的话,没发现我的尸体一定会派人出来找的。我们的掩饰身份就接着用吧。”
三人一同点头,表示同意。
晚上,由于没有多出的床铺,白天舞和糯儿还是只能同床共枕。糯儿原本表示自己可以睡在地上,可白天舞于心不忍,让她和自己一同睡在了床上。然而这一下可坏了事,一开始糯儿还战战兢兢得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可后来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手脚居然就习惯性地搂住了白天舞。
这一下可着实吓了白天舞一跳,闪电般从床上跳起,险些把用来挂帐幔的支架给踹断。
“你干什么?”白天舞一脸惊恐地问道。
糯儿也被吓了一跳。“额……我……”嘴上支吾了半天,脑中飞速旋转着,思索着措辞。她当然不能说自己抱着她睡习惯了。支吾了半天,才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睡觉习惯抱着东西,以前家里床上都有个娃娃抱,这一出来不大习惯。”
她这一说,倒是把白天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是因为自己才远离家门的。普通的姑娘家,可能到出嫁前都没出过家门,她也自然以为糯儿也是那种大家闺秀。白天舞又如何知道,糯儿自小随父母走南闯北,江湖经验可不比她少。如此一想,她便也不好意思在说什么,默默地躺回了床上。
见白天舞没有追究,糯儿心中窃喜躲过一劫,同时也更严格地管好了自己的手脚,甚至转过身去背对白天舞,以防止自己再做出什么奇怪的事。
翌日,向来干旱的赤沙居然破天荒的下了场雨,洗刷了一地的污秽,却也把黄土的地面变成了一地的泥泞。吃早饭时,余先生一家对于这凭空多出来的一个人都感到很是惊讶。糯儿只好解释这是昨天认识的朋友。可昨天是什么日子?在那种日子认识的朋友会是什么人?如此一想,虽然表面上没什么表示,一家人看着白天舞的眼神却都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白天舞似乎没有发现这家人对自己的奇怪态度,很礼貌地对他们提供的早饭表示了感激。糯儿发现白天舞似乎有一些疲惫,但也没敢去问,权当是痛失城池的痛苦造成的。
而事实是,她那一晚上对白天舞造成的伤害可能比大部分武林高手都要多。白天舞昏迷那两晚,糯儿每次睡到一半觉得地方不够都会一脚把她踹到墙边。这次白天舞有意识了,自然就踹不动了。于是就在睡梦之中对着白天舞拳打脚踢了半天。出于对糯儿的愧疚,白天舞没好意思叫醒她,竟就那么由着她踹了。起床的时候,白天舞甚至发现自己背上多了几块淤青。
余家人中唯一不对白天舞有奇怪的偏见的,只有那小余公子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释欲节是什么。一双天真无邪的小眼睛盯着白天舞,眨呀眨地看了好半天,终于开口道:“姐姐你好漂亮啊,比糯儿姐姐漂亮多了。”
听了这话,糯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白天舞则嫣然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谢谢,你也很帅啊。”
看到白天舞那倾城一笑,尽管对她有偏见,正在吃饭的余先生还是不由得怔了一下,险些把筷子插到鼻孔里。余夫人将之看在眼里,气得在桌子下狠狠踩了他一脚。在心中也更是对白天舞这个“靠皮囊勾引人的妖精”多了几分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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