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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殿内长生人正文卷第二百四十三章知道一切秘密的人皇太后死了。
这当然是天崩地裂的大事,哪怕这位皇太后已经被幽禁,属于失去势力的皇太后。
而且死的太难看,乃是自尽而死。
当日宫中便封锁了消息,所有看到皇太后自尽的太监,宫女全部被杀,宗室大臣,当朝太傅,博望侯杨兴对外宣称皇太后暴毙。
百官带孝,齐都素白。
哀乐飘飘之中,宫中一座偏殿内。
这座偏殿在前宫,平常乃是给入宫大臣歇脚的地方。平常会有太监,宫女在此服侍。
此刻,偏殿内只坐着两个人,两个穿着素白衣冠的人。
一人乃是当朝太傅博望侯杨兴,此人还是老样子,大马金刀坐着,气势极盛。
一人乃是当朝大宗正,与杨兴同出一脉的钱塘王杨义,此人也是老样子,颇为儒雅。
如今掌控朝廷权利的,便是这一对堂兄弟,兄弟二人博望侯杨兴雄鸷,乃是主心骨。
钱塘王杨义乃是帮手,负责团结内外。
皇太后李女王自尽而死,这有点出乎兄弟二人的意料之外,但并不是大事。因为兄弟二人本就是想要李女王死,只是时间早了一点而已,事情会便得仓促。
兄弟二人并排坐在北方塌上,中间有一张案几,案几上放着笔墨纸砚。杨义取出一张白纸,提笔写了一行字。
“如今之计,该如何是好?”
“不如乘势逼迫小皇帝让位,自登大位如何?”杨兴看完之后,沉吟了一会儿,也提起笔写了行字。
杨义也沉吟了片刻,这一次有些久。点点头,又提笔道:“可。”
“来人,传李世辅。”杨兴见杨义同意,便再无顾及,找了门口一位心腹太监,传召李世辅。
李世辅乃是新一任的锦衣卫指挥使,是杨兴的头号心腹。
十月十五,皇帝驾崩。
传闻是宫中生出疾疫,宫中的太监,宫女,死了数百人,尸体运出来后,当即火化。
小皇帝无子,本来应该找小皇帝一脉的近支继承大统,入继大宗。但是群臣上表,太傅博望侯杨兴功德盖世,可入继大统。
太傅推迟再三,终于还是登基为皇帝。
改年号天定,是为天定帝。
天定帝登基之后,大赦天下,召封从龙功臣,封钱塘王杨义为太傅,晋封庐陵侯杨光为庐陵王。
当日李女王发动了讨伐张百公一战,如今终于尘埃落定。最大的赢家,乃是钱塘王这一脉。
大齐皇帝谱系,从大宗落到了小宗身上。
不过在大齐这个朝廷上边,这种事情不是太罕见。因为大齐杨家十分凶悍,屡次大齐动荡,杨家诸王都会蠢蠢欲动。
大齐的皇帝谱系,已经三次移动,这是第三次。
当日张百公被杀,李女王终于付出了代价。如今再也没有人哭太后,皇帝之死,极少人想起不久前齐都素白。
如今新皇帝登基,喜气洋洋。
但是这件事情与张宁没多大关系,张宁还是安静的呆在宁国公府内,等待着最后的事情了了,便离开这方世界。
这最后的事情,便是答应表姐燕紫云,要救其性命。
但是这件事情虽然不跟张宁有直接关系,但是与张宁有间接关系。在杨兴兄弟谋夺帝位的过程之中,宁国公李元雄没有扮演什么角色。
因为李元雄虽然地位尊崇,但是实力与资格都不够起什么作用,也没有与杨兴兄弟深交。
但是在杨兴登基之后,李元雄被封为上柱国,督军府大元帅,名义上掌握天下兵马大权,成为了武臣第一人。
其次是柳虎臣。
就是柳秀秀大姐柳球球的亲子,那个虎头虎脑的娃娃。小名叫虎头,后来取名叫虎臣。
因为父族破败,柳家则是没有男丁。柳家父母起了一点私心,便改虎头姓氏,又取了大名,成了柳虎臣。
柳虎臣在李元雄的庇佑下,在朝中谋了一份差事,但是普普通通,这一次当然也没有功劳。
但是被天定帝指婚,杨兴将自己的孙女山阳公主嫁给了柳虎臣,赐给伯爷身份,封山阳伯。
这二人的身份都与张宁有所牵扯,正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其意不言而明。
事到如今,张宁这样的人便如天上的大日一般,散发着刺目的光芒。如今又在齐都,便是杨兴这样的皇帝,也忌惮十分。
或者说是如芒在背,寝食难安。
只等这尊大佛什么时候离开了这方世界,才能喘一口气。在这样的情况下,杨兴便拐弯抹角的封赏李元雄,甚至将孙女嫁给柳虎臣这个寂寂无名之辈,赐给伯爷,拉拢张宁。
或者说连拉拢也算不上,应该是示好。
有些江湖门派因为总坛离朝廷的城池近,这若是新旧交替,新掌门登基,也需得起衙门拜个码头,意思意思。
如今反过来,张宁这尊大神在齐都,杨兴这个新皇帝登基,摄于张宁能耐,便也来拜个码头,希望双方相安无事。
这日李元雄是在大朝上获封,而柳虎臣的婚事,则是皇帝派遣太监来宣读旨意。
李元雄下了朝之后,便带着柳虎臣来见张宁。
小厅内,张宁坐在北方尊位上,李元雄与柳虎臣来见张宁,各自拜见。一个叫“张兄”。
一个叫“舅舅”。
李元雄虽然与张宁接触也不是很多,但比较熟络,也不惧张宁。柳虎臣则是与张宁接触不多,也不熟络,所以有些紧张不安。
柳虎臣人如其名,虎头环眼,身形体魄异于常人,乃雄赳赳猛汉,如今真气修为乃是地境巅峰,十分雄厚。
柳虎臣依附宁国公府,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是在衙门当差,同僚之间也颇有地位。
生性孝顺,但有胆敢行,乃胆大豪爽之人。但此刻随从李元雄来见张宁,却也是有些忐忑不安。
因为眼前这位舅舅,或许未来应该叫姨夫的人,实在是名头太响亮,实力太变态。
他又不蠢,知道这一次皇帝平白赐婚,便是因为这位舅舅。
虽说他乃胆大之人,但是见了这样的舅舅,难免有些气短。
“张兄,此事你看如何?”李元雄自也知道他们两个之所以得了好处的原因,从而来与张宁商议。
这是新皇帝的好意,但是接受不接受,并不是他们两个人说了算的,需得张宁点头。
张宁闻言笑道:“此事没甚后患,白得好处罢了。不必担心,接下便是。”
对于张宁来说,这件事情其实还是有些古怪的。
这人间之事,也是风云变幻的。
新皇帝杨兴登基,号称天定帝。对张宁也算恭敬有礼,拜了码头,但奈何恐怕活不长久。
因为张宁的表姐燕紫云,想要杨兴的命。
杨兴逼死李女王,杀了小皇帝才得登大位,别人难道就不能觊觎这大齐皇帝的皇位了吗?
虽然杨兴来拜码头,送了张宁一份礼。但是张宁却并不想回报什么,人间自有兴衰,他并不想过问太多。
若杨兴有能耐,自然能挡住胭脂楼的谋算,若没有能耐,便也只能驾崩了。
张宁不过问,也不加害。
若赵宋复国,取而代之,张宁也是无所谓的。
若是胭脂楼覆灭,燕紫云陷入绝境,张宁则要保一保燕紫云,没办法,这表姐撅着屁股跪下叫救命了,难道不管?
但是这表姐也必须远走诸天,不得再踏入大齐。
所以这好处,真的是白拿。
吃干抹净,不用付账。
张宁脸皮很厚。
而且若是赵宋复国,燕紫云登基号称女皇,张宁自然会让表姐照顾柳虎臣,赐给什么爵位,保柳家与赵宋同荣辱。
照顾李元雄,使得宁国公一脉能够兴盛下去。
若杨兴保住江山,则山阳伯的爵位,也可保柳家与杨齐国祚同兴衰。
张宁必然是要远走诸天,并带走柳秀秀的,但他带不走更多的人,对于杨家的人,只能如此了。
能保杨家,李家数代人便可了,至于天长地久,那便不是张宁能管得了的事情了。
除了仙人,人间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万物有兴衰。
没有恒古不灭的皇朝,没有永远的富贵荣华。
接下来的问题,便是赵宋复国,还是杨齐保国。但不管如何,张宁便只是天上的一朵白云,冷眼旁观罢了。
李元雄,柳虎臣得了张宁的态度之后便放心下来。在十二月,年关将近的时候。
山阳伯柳虎臣与山阳公主杨竹大婚,皇帝不仅赐给了一座伯府,还有齐都城外万亩良田,各种奇珍异宝无数。
各自封了柳球球,柳父,柳母封号爵位。
柳家因为张宁的缘故,一举飞上枝头,成了大齐朝廷权贵序列家族之一。
婚礼张宁参加了,喜酒也喝了。然后张宁回到了宁国公府住着,柳秀秀则留在了山阳伯府,与柳家众人一起住着。
在十二月二十二这天,新婚夫妇来向张宁敬茶。
这不合礼仪。但张宁受了。
“请舅舅用茶。”柳虎臣带着新妇杨竹跪下来,给张宁敬茶。
山阳公主杨竹虽然贵为皇孙女,但是温婉贤淑,品貌不凡,张宁见之便安心下来,这不是飞扬跋扈的人,应该并不会闹什么幺蛾子。
不过皇帝应该是慎重考虑过人选的,既然是示好,难道会派遣跋扈贵女来不成?
张宁笑着接过茶盏,饮下了一口,然后扶起了夫妇二人,说道:“以后要好生孝敬母亲,祖父,祖母。”
“是。”柳虎臣被这大人物舅舅扶着,有些紧张,连忙点头说道。
随即,张宁便让柳虎臣,杨竹离开了。夫妇二人出了门的一瞬间,对视了一眼,都发觉对方呼出了一口气。
世外高人,当真是压迫力极大。
虽然笑着很温暖。
嗯。
张宁前脚刚送走了柳虎臣夫妇,便见大弟子张紫衫走了进来。小姑娘又长大了一些,愈发苗条修长,一张嫩脸愈发的精致美丽。
只是气质穿戴不变。
一袭紫衫,手持青釭剑,小脸仿佛化不开的冰霜一般,生人勿进。但是每当见到张宁的时候,冰霜便会划开,露出少许笑容。
“师傅,天涯浪子来了。”
张紫衫手持青釭剑,对张宁弯腰抱拳道。
“请进来吧。”张宁已经感觉到了,便说道。
“是。”张紫衫应了一声,去将天涯浪子请了来,然后便退下了。
“云间兄,你这教徒弟的本事当真是绝顶,这小女孩愈发的不得了了,恐怕已经摸到天境的门槛了。”天涯浪子还是老样子,脸上带着轻佻的笑,一把白纸扇张开,不时扇扇。
天涯浪子眼力极好,一眼看出张紫衫距离天境只差临门一脚了。
说出去,绝对是骇人听闻。
因为张紫衫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你眼力不错。”张宁说道,随即邀请天涯浪子坐下,让女婢进来奉茶。待女婢端着茶盏进来之后,张宁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放下,抬头问道:“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张宁不是全知全能之辈,许多事情,许多秘密,张宁并不清楚。而眼前这个人,便是秘密级多的人。
当年张宁隐居在张山村,世人不知。但是天涯浪子却能想办法找到他,这是何等神通广大。
再则天涯浪子找到他之后,只是叙旧一番便走了,难道真的如此简单吗?
直觉告诉张宁,天涯浪子身上的秘密极多,而且有些秘密,即将揭晓。
如果天涯浪子想找张宁帮忙,张宁会问清楚是什么事情,若是可以,还是会帮忙的。
因为张宁去了楚江国一趟,天涯浪子与步海渊,曾经庇佑了李元雄母子,柳家众人。
这是恩情。
张宁会还。
天涯浪子看着张宁,他看到的是一双平静的双眼,仿佛知晓了一切。但是天涯浪子知道这是错觉。
他来找张宁确实有事,但是这件事情张宁绝对不会提前知道的。
一切的秘密,都握在他的手中。
“是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云间兄,但恐怕得等这一次的事情结束之后了。云间兄,你应该知道最近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说到这里,天涯浪子摇了摇扇子,对张宁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张宁眸光微微一闪,难道天涯浪子知道胭脂楼要动手的事情?
还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连这样的事情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