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是个已经十岁多的小姑娘,相貌有七、八成继承于她爹爹吴偢,另两三成则混合着张萝的影子,这两三成里,又以狮鼻最为明显,仅这一点,张萝便能万分肯定这是自己的亲骨血,谁要敢怀疑不是她的种,她能当即把人嘴巴搧歪。\此时,犹如营养不良的张?虽知家里来了贵客,依然听话地独自在后院练剑,但因无法修炼真气,便只是不断在木桩上刺击,不练力量,只练出剑时的精准度。\被爹爹亲自来唤、又在千叮万嘱中带到厮奴女婢全被屏退的客殿主厅时,她见到了平生第一次看到的蓝眸。\规规矩矩地行着礼,她咬字极为清晰道:“玄元剑派张?,见过碧霄宫少主楚晗姨姨!”\楚晗见她虽比同龄女孩儿低矮瘦弱许多,言行动作却都有板有眼,不由想起自己的女儿小风云,便招招手温声道:“过来。”\吴偢心中喜悦,正待低声催促女儿快些过去,张?却看也不看他地走向楚晗,令吴偢心下大松。\楚晗让张?伸手,然**上她的细腕。\吴偢心里再次紧张起来,连张萝都眼都不眨地看着,粗气都不敢呼一声。\楚晗一边作势把脉,渡入一丝真气查探经络,一边展开窥心镜法细细观察,二十几息后,她松开手指。\“楚少主,”吴偢忐忑不已,忍不住上前低声恭问,“?儿她……”\张萝也倾身伸脖,但终究是女人,又是掌门长女,能按捺情绪,坐着没动,也没跟着夫郎问重复的话。\楚晗道:“那位游医的医术倒是可信,令爱的确是在五岁时吃了慢性不洁之物,才导致七岁修炼停滞。”\吴偢的眼睛立即泛了红,刚要开口,楚晗却继续道:“不过,令她停滞不前的原因,并非只这一个。”\“什么?”张萝妻夫俩大惊,“难道还有别的?”\楚晗微微点头:“她中了截气指。”\截气指?妻夫俩面面相觑,张萝最先反应过来,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的事了,连忙请教:“楚少主,请问这截气指是什么武功?难道是拦截真气的意思?”\“是也不是,”楚晗道,“听名字,似乎只是拦截真气,但事实上,它不仅拦截真气,更能阻止真气的生发。也就是说,中了截气指的人,根本修炼不出真气。”\“太可恶了!”张萝一拍桌几,“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狠毒,竟对一个孩童下手!”\“若只是截气指也就罢了,大不了跟普通百姓一样,做个不会武功的平常人,坏就坏在,”楚晗带着一丝怜惜地轻轻捏了捏张?细如瘦竹竿的小胳膊,“结合不洁之物后,她就像生长受到严重阻碍的小树一样,吃得再好,也吸收不到营养,不仅身体瘦弱,容易生病,且身高长势缓慢,寿命也……”\她摇了摇头。\吴偢上前抱住女儿,一边愤恨,一边落下泪来,张萝也红了眼睛,握紧拳头,捏得指关节啪啪作响:“此生,我一定要把害我女儿之人揪出来,一日不死,一日不休!”\吴偢却已放开孩子,噗嗵一声原地跪下:“求楚少主救救?儿,救救我可怜的女儿!”\他不顾年龄身份地给楚晗磕头:“楚少主既能诊出病情,就定有法子医治。若能让?儿恢复健康,让她好好活下去,您让吴偢做什么都行!当牛做马,造器杀人,只要您一句话,只要您吩咐,吴偢都万死不辞!”\“爹爹!”从未见自己爹爹如此低三下四求人的小张?唤了一声,却被流泪哭求的吴偢拉拽着一起跪倒在地:“?儿,快跟爹爹一起求楚少主救你,快求!”\张萝站起身,走向夫女,原本是想拉父女俩起来,可她心里又明白,那么多医师都诊不出?儿的病,而自己和夫郎对截气指更是第一次听说,能救孩子的,恐怕真的只有楚晗一人了。\所以待走到二人身边时,她非但没有喝止夫郎、让他带女儿起来,反而深深一揖:“早就听闻楚少主大义正直,面冷心善,今日若能为犬女出手费心,这份大恩大情,我张萝必将永世不忘,但凡有需要我张萝的地方,楚少主都可随时开口,张萝但凡能做到,就绝不巧言推辞!若违此诺,天打雷劈!”\“三位这是做什么,”楚晗开口道,“沐晨,汩沨,快扶他们起来!”\二人接令,上前将吴偢和张?拉扶起身,楚晗道:“解开截气指容易,解毒也不难,你们安排一下,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即可。”\妻夫俩喜出望外,简直不敢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却也顾不得想太多,连忙把殿院里的人全都散去,使属于大少主的整座宫殿,只有她一家三口和楚晗主仆三人。\楚晗摆摆手,大殿里便又只有她和张?两人,其余四人皆守在殿外,每人分守一方。\楚晗淡淡笑看小姑娘,语气温和道:“害怕吗?”\张?摇摇头,随即仰着小脑袋问道:“晗姨姨,真的是有人故意害我么?”\让孩子现在就知晓真相、看到人心的黑暗,确实有些残忍,可她是受害者,应该知道事实,况且,这样也有助于以后的防范,免得再次中招儿,楚晗道:“刚才你都听到了,所以以后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知道了吗?除了你娘和你爹,也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懂吗?”\张?点点头:“谢晗姨姨教诲!”\楚晗摸摸她脑后的发:“那我们开始吧。”\她让张?脱掉衣服,躺在铺设于地面的锦毯上闭眼休息片刻,才道:“解你身上截气指的,将是行针术,行针之时,微有刺痛,你不可出声叫喊,我不说话,你也不许睁眼,可记住了?”\张?闭着眼睛应道:“?儿记住了!”\楚晗这才从储物袋里掏出金针长老的那套全针,于紫色真气缭绕间,齐齐扎下,瞬间便将张?变成了小刺猬。\被提前打了预防针的张?闭着眼,双唇紧抿,一声未吭。\能恢复健康、真正习武的渴望和信念充斥在脑间支撑着她,让她想着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百针入体的疼痛只有一瞬间,之后便没什么感觉了。\过了不知多久,就在她快要睡着时,忽觉那些针正一根一根接连离体,每抽走一针,便有一处经脉通畅起来,无比舒适。\截气指甚是歹毒,等于将受害人身体的大小经脉封印般全部封住,楚晗要做的,便是用真气配合针法打开封印,手法看起来与续命针相似,事实上却有很大差异。\取针后,楚晗温声道:“可以睁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