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仙气得拍了他脑袋一下,犹豫了一下后道:“还是跟你讲讲宝篆的事吧。”
听到要说原道六篆,石凌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驭魂宝篆依托的是人的魂体,金刚宝篆依托的则是人的**,更确切的说,是**生机。”
“驭魂篆术,开启的是命魂相连。如果说魂与魂之间有一扇门相隔,能不能离魂就好比是钥匙。若是没这把钥匙,除非像石老头这样,甘冒生死去赌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去强行让你离魂,否则一般人根本无法修习。”
“而金刚篆术则不同,虽然说是人就可修,但如果把**生机比做绳子,绳子有多粗就能系多重的物。一根可以吊两桶水的绳子勉强可以硬加到三桶,但要是加个四桶五桶,绳子就会被扯断。”
“同样的道理,一个普通成年人激发金刚篆纹力量,捏碎顽石不是难事,一拳打死一头牛勉强可以干,但要是强行去惹大黑子这样的凶兽,结果只有一个,透支生机而死。所以说这金刚篆看似没什么修习门槛,实则比驭魂篆难掌控得多。”
“这金刚宝篆可激发走石、裂鼎、卸岭、拔山、碎岳等等层级的力量,每一层力量因人而异有不同的坎,每过一个坎便能提升一次,到后面,还有更厉害的……”
听到这里,石凌忍不住激动地插话问道:“拔山碎岳?我的个乖乖,这是能一群打碎一座山吗?”
黄老仙捋了把长须,掷地有声地答道:“并不能。”
石凌刚瞪大的眼睛立马又缩回了一条线,嘴角抽搐了一下:“那起这名字是干什么?”
“讲究。”黄老仙理直气壮地回答,老脸都不红一下。
石凌:“……”
黄老仙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继续之前的话道:“从师父授我这金刚篆开始,我依仗自己这微弱的灵觉,每日在黑云山脉里寻找灵药,虽然没办法吸收灵气,但灵药本身的药力一般都能助长生机,数十年也算修有小成。直到十几年前遇意外,透支了生机,一直无法恢复……”
十几年前?
石凌脑海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咬着牙问道:“可是为了救我?”
黄老仙没想到这小子反应这么快,也是沉默了下来。
石爷没好气地瞥了黄老仙一眼:“直接说就是了,绕这么多弯干什么,臭小子迟早得知道。”
黄老仙嘿嘿一笑没答话。
石爷转头对石凌郑重道:“十几年前我在风雪里刚接过你,就有五个黑衣人乘迅雪马紧跟而至,二话不说直接就要下死手。我跟大黑子眼看支撑不住,要不是黄老仙恰好赶到,消耗自身生机强开篆纹力量,我们都会交代在那里。”
“那些到底是什么人?”石凌握紧了拳头,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
风雪追杀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孩子,不问缘由就要杀光所有牵涉到的人,如此狠决简直闻所未闻。
“不是人。”黄老仙眼里精光闪过。
“不是人?”石凌奇道。
“嗯,五个全是妖修,实力……极强。我出手后,死了四个,逃走一个,极大可能是出自积雾山。”
妖修?积雾山?
石凌对黄老仙说的“实力极强”没什么概念,只是觉得自己真是不折不扣的孤陋寡闻山里娃,什么妖修之类的东西,完全听都没听过。
黄老仙瞧出他的窘迫,耐心解释道:“世间生灵,像那化蛟赤金大蟒一般,夺天地造化,生出灵智,便可归于妖类。只可惜她为救子,断了自己修途,不然到后面还可以化形为人,迈入妖修行列。在泛古大陆,妖修原本比较少见。”
“直到新历八十年,在炤阳境内的积雾山突然地动山摇,方圆千里都能感觉到震动。等一切平息后,有人再入积雾山,竟发现山中另有广袤天地,与整个泛古相差无几,灵气却要丰沛数倍,奇景遍地,妖修横行,八大妖帝各据一域。正所谓非我族内其心必异,那些妖修极为蛮横,不久后竟入侵泛古,由此发生了大战。”
“奇了怪了,既然环境那么好,吃饱了撑的还要入侵泛古?图什么呢?”石凌问道。
想来也是,这不就与富人突然冲到穷人家,要打劫起霉的窝窝头一个道理么。
黄老仙摇头道:“其中具体缘由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泛古十六国原本正处于动乱时期,但由于人妖殊途,在这场大战中十六国结成了同盟抗妖。战火一直延续了百年,死伤已经庞大到无法计算。最后又不知何故,众多妖修又突然退回了积雾山,这场战争才告于段落。”
听到这里,石凌暗自恼火,愤然道:“既然已经休战了,这群妖人当年为何还要到泛古来作恶!把我害成这样!”
“这就不知道了,按道理来说,在赤离境内妖修应该没这么张扬。由于赤离国在百年人妖战争中死伤甚大,连开国先祖都是被妖帝所杀,所以即使在休战后的四十多年里,赤离仍是对妖修绝对敌视,有擅入者都是杀无赦。妖修这么招摇来追杀赤离国人确实是罕见。”
“另外的三国中,长麟国偏安一隅,乌霄国紧锁国门,都与积雾山没什么牵连,唯有赤离的死对头炤阳国,行兼容并包之国策,与积雾山关系极为密切,有的妖修甚至受朝廷供奉……”黄老仙边思索边说道。
“炤阳国…积雾山!”石凌咬着牙狠狠说道,“迟早有一天,我要查清楚真相,让那些人付出血的代价。”
黄老仙和石爷对望一眼,眼里都有忧色。
十几年来,他们不是没想过要告诉石凌身世,可每次话到嘴边,就是钻不出来,总想着再等等,再等等,结果就这么一直拖了下来。
这几天一下子将所有事情都讲了个透彻,仇恨的种子无可避免地埋下,也不知道究竟是对还是错。
在他们内心深处,也许更多地是愿意石凌一直糊糊涂涂地无忧无虑下去,而不是背负着仇恨走入这个世界。
只不过,石凌既然在那场风雪中活了下来,也许就注定了这是他无法选择,也无法逃避的命运。
石爷从怀里掏出个物事,递到石凌手里,郑重说道:“这个你好生收起来,轻易不要示人。”
石凌疑惑着接过来一看,是块灰白粗糙,完全没有光泽的劣质玉牌,正面浮凸着个“凌”字。
就好像被风干已久的凶兽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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