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贾又介绍起来。
“几个副职，傅泉流，分管工业，却是对钢铁企业连个发言权都没有，只充当保安队长，四下调停矛盾，不让钢铁企业互相打架冲突；副市长郭文革，分管农林水和计划生育，革城和大朗不同，加上工业化进程快，有限的土地早变成了炼钢厂，这个农林水也只是说说罢了，至于副分管城建和交通的副市长许昭耀，更是一无作为，只搞些道路绿化，经常被成远航骂作傻瓜。分管教育的副市长金顺，比他们更惨。因为是民主人士，好歹也能得到些尊重。”李贾大摇其头。
马文生哦了几声，他实在不明白这个成远航为什么会有如此之手腕。而那些副市长又为什么肯如此听命于他呢？
等李贾介绍说成远航原来是副秘书长下来的，马文生这才明白了。秘书长都是常委了，副秘书长以前都能管到下面的各个地级市，难怪成远航这么肆无忌惮呢。
李贾说了这些，又放低了声音道：“其实成远航还不仅仅是经济问题呢。据说他还养了社会闲散人员，专门替他摆平那些不能上桌面的事儿。”
马文生吓了一跳，愕然道；“不会吧。”一个书记养社会闲散人员，那是多么恶劣的事儿。再说，有这个必要吗？书记既然一手遮天，也就不需要搞这些了了。
李贾见到马文生不信，也不再往下说了，他叹了口气道：“马市长，你又不是革城的领导，我骗你也没有什么用。”
马文生听到这话，倒是乐了。对呀，他又不是革城领导，关心这些事做什么呢。他要关心的，是从革城或者省城的发展经验中，提炼出有益的部分，作为以为工作的参考。
一想到工作，马文生的神情为之一黯，又是情绪低落了。他这段时间来去大朗和省城，可谓心力交瘁，身体上的疲乏倒是不算什么，关键是心理承压。
下午，马文生听了一个讲座，课程早早地结束了。他正想着给蓝青青打个电话，问问她哪天回来，电话却掐准了时间，抢先进来了一个。
“我说马文生同学，你到底要不要去省立大学见一下陈教授啊？你的名我帮你报了，课程资料帮你拿了，人家陈教授想见见自己的学生，都是这么难吗？”来电话的，是周倩虹。
马文生好不愧疚，连声道歉道：“我这几天也是疲于奔命，学姐也是知道的。你要是有空，陪我去一趟吧，行不行？”
周倩虹这才放过了他，“那你出来吧，我在学校门外的林荫道等你。”
嗬，她都到了。这个女人，马文生想到她，不由得笑了。
马文生从党校后门出来，那边便是绿荫如织的梧桐，一辆黑色的东海汽车正停在那里，马文生急急地走了过去。只见车窗开处，车里坐着的，正是周倩虹。她坐在驾驶座上，见到马文生似乎有些错愕，便叫了声“上来吧。”
周倩虹谈的却是正事，马文生便认真听着，“听说大领导来的时候，说了要选拔年轻的大胆敢试的同志去任职，我估计你被选中了。”
马文生听到这话，顿时呆了。
组织部长水从运和马文生谈话，选在了第二天下午。
省委党校校长似乎已经知道了马文生的去向，他这次给马文生批假，说话显得客气多了，也不像上次那样诡密。他批了个同意，开着玩笑道：“文生同志，我这个面子，你可是给足了。以后再来这里学习，就把这里当成回娘家吧。”
马文生向他道了谢。
马文生以为下午水从运会是一脸喜气，却没想到短短时间不见，水从运显得苍老了许多，他的脸色也很阴郁，见到马文生进来，水从运直接说道：“文生同志，坐吧。今天我代表组织和你进行任前谈话。”
他说到这里，见到马文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心里便有些疑惑了。
“请领导明确指示，”马文生乘着水从运思绪乱飞的时候说道。他才没有那么蠢，直接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写在脸上呢。马文生随着历练和挫折的增多，他的从政经验也越来越丰富。明明是知道结果，却故意装作糊涂。
“在我的大力举荐下，现在决定，由你出任革城市市委委员，副书记，常务副市长，主持工作，”水从运向马文生卖了一个乖。既然马文生不知情，那他就要让马文生把这个好记在自己的头上。
马文生心里暗暗冷笑。他心里嘲笑着水从运，脸上仍是不动声色，装作发愣的模样，呆了半晌，这才装作惊喜的样子，“谢谢水部长，感谢领导信任。”
水从运见到马文生这副模样，更是以为他不知情。
“你三天后前往革城赴任，届时，由我亲自送你去那里，”水从运说到这里，站起身来，马文生也跟着站起身来。水从运和他握了握手，“文生同志，好好努力，不要辜负了领导们对你的期望。”
马文生和他重重地握了握手，这才道别离去。距离他去革城赴任还有三天，这三天时间，倒是要好好筹划一下，不能一无所知地跑到革城。好在李贾把革城的情况向他做了叙述，马文生心里倒是有了些底。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马文生没有再回省委党校。他给校长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想延伸假期。
校长大度地笑道：“行啊。你是忙人，好好准备工作上的事吧。”
校长不点破什么，马文生也不解释什么。大伙儿就像是玩起了太极拳一般，你推我挡，一个个心里都像是明镜儿似的。
马文生奇怪的戴绪一直没有叫他过去，就连苗昭雄，也没有让人通知他去拜见一下。
马文生回了趟家，恰好蓝青青出差回来。俩口子说了一番话，便一道去了省立大学，马文生要去拜见陈益志教授。
为了保险起见，马文生又给周倩虹打了个电话，问清了陈益志教授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他就住在学校，老学究呢。要不要我过来？”周倩虹此时也不便离开。自己的领导也收到了调令，随时都要出发。而周倩虹自己，下一步会去哪里，她也是心头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