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耍之后。

　　三个人坐在山洞内。

　　聊起了殴打放牛王二的事。

　　柳长歌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当听到郭媛媛说王二带着人来“天山居”闹事。

　　把柳长歌气的呦！

　　愤愤不平，紧握拳头。

　　七窍生烟，三尸冒火。

　　于是破口大骂道：“王二小贼，卑鄙无耻，怙恶不逡，下流做作。”

　　恨不得当时就要下山去找王二理论。

　　郭媛媛劝他冷静。

　　他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厮颠倒是非，倒打一耙，着实可恶可恨，还把师傅他老人家惊动了。下次见到他，非再揍他一顿不可。”

　　石帆表情怫然，询问道：“师妹，师傅听到这个消息，反应怎样？”

　　郭媛媛如实回答。

　　便问殴打王二的详情。

　　柳长歌一边抚摸着黄老狗的脑袋，一边道出下午发生的事。

　　这只老狗正是十五年前黄青浦买来送给小石头和柳长歌的。

　　现在已如百岁的老人。

　　不仅老眼昏花了，而且腿脚不便。

　　动一动，浑身的骨头仿佛都在咯吱咯吱地响。

　　柳长歌尤为爱着“老黄”

　　这是柳长歌给他起的名字。

　　它陪伴了柳长歌整个童年。

　　柳长歌则要陪着它一直到死。

　　人是幸福的。

　　狗是幸运的。

　　此外不得不提起那两只养育了柳长歌的奶山羊和奶牛。

　　奶牛在三年前死去了。

　　奶山羊还活着。

　　事情的起因就要从这只山羊说起。

　　柳长歌平时视山羊为自己的奶娘。

　　它在“天山居”的地位也如一个老辈，宛若一家人。

　　深受石帆、柳长歌这一群师兄弟的敬重。

　　一般时候，若无杂事，每到下午，等天气转凉一些，柳长歌总要去山上牧羊，随便带上老黄。

　　今天石帆正好无事。

　　柳长歌约了他到山中切磋武艺，石帆正好可以把《天山折梅手》接下来的几招，传授给柳长歌。

　　练武功的事情是需要背着黄青浦进行的。

　　这么多年了。

　　柳长歌的练武的事情无非是一层窗户纸。

　　黄青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说破罢了。

　　大旱之下。

　　山中的绿植，死的死，枯萎的枯萎，一片萧条。

　　只有根基扎得极深的苍松尚有活色。

　　山羊在山坡上吃着荒草。

　　柳长歌和石帆则在坡下一招一式地走着武功。

　　一切跟往常一样平淡。

　　忽然间，从另外一侧的山坡下蹿上来两只黄蹄、黑背、獠牙的大狼狗，发了疯似地对着山羊就咬。

　　吓得山羊失了前蹄，差点从山坡上跌落。

　　山羊是柳长歌的奶娘。

　　岂容野狗来欺辱？

　　于是，柳长歌捡起地上的石头向野狗丢了过去。

　　一击不中。

　　二击仍是不中。

　　柳长歌捡起一截树枝，不断的呼和，向着山坡跑去，气的大骂：“哪来的野狗，跑到这里撒野，小爷正好久没吃肉了，来得正好！”

　　这时，只听其中一只狼狗“呜嗷”的惨叫几声，顺着山坡滚落下来。

　　柳长歌还以为是老天开恩了。

　　回头一看。

　　石帆手里掂着石头，正要瞄准另外一只。

　　这只野狗比大黄高了不少，大头粗脖，后背挺拔，身上满是腱子肉，真威猛！

　　一看同伴死了，它非但不怕，反而向柳长歌扑过来。

　　石帆的手、眼睛、石头汇成一条直线。

　　破风打出。

　　正中那狗的额头。

　　跌倒在地，眼见是活不成了。

　　柳长歌大叫了一声“师兄打得好。”心里十分高兴，暗想：“吃素好长时间了，这下师兄师姐晚上有狗肉吃了。”

　　但他很诧异！

　　饥荒时期，哪里来的野狗能如此膘肥体壮？

　　答案很快揭晓。

　　柳长歌刚把狗拎起来往肩上扛。

　　山坡上忽然出现了三头牛。

　　牛上坐着三个汉子。

　　柳长歌眯着眼睛，很快弄清楚了情况。

　　正是那贼眉鼠眼，尖嘴猴腮的王二跟他的两个放牛伙计。

　　王二大喊着：“狗日的，谁打死了我的狗？”他很快也看见了柳长歌和石帆。

　　大家都是一片土地上的，十天半个月就能在山里看见一次。

　　往前是井水不犯河水。

　　现在却因为两条狗结了仇。

　　王二认出了“天山居”的人，于是破口大骂道：“呔，两个王八蛋，干什么打死我的狗？你们赔···”

　　骑着牛就下来了。

　　牛是个慢性子。

　　驮着一个急性子的人。

　　大胯一扭一扭的，尾巴一甩一甩的。

　　上面的人急的一直打牛的脖子。

　　场面很滑稽。

　　柳长歌乐得不行。

　　他从来不怕什么王二。

　　连山里的白虎都是他的朋友。

　　人难道比老虎还可怕吗？

　　石帆怫然不悦。

　　因为往日便听了不少关于王二狐假虎威，欺负乡亲，调戏妇女，偷鸡摸狗的事情。

　　这次放狗惊扰了山羊，并大放厥词，嘴吐如流星，伤人于无形，欺负到了天山居的头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听王二不断地骂着。

　　冒出一连串难听的词汇。

　　什么“你.妈的、王八羔子、大王八羔子、小王八蛋”云云。

　　石帆火冒三丈，捡起一块石头，握在手里，掂了一下重量，暗中怙惙“这一下准能把王二的脑袋瓜子开了瓢，流出瓜瓤不可！”可他又怕真一下给王二打死了，出了人命，官府不能不管，要来拿他锒铛下狱，不好向师傅交代，自毁前程···

　　于是他丢下了石头，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柳长歌撺掇犹豫中的石帆说：“大师兄，揍他狗日的。他还敢下来，揍他。”

　　石帆是大师兄，得有榜样。

　　黄青浦告诉柳长歌，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能忍则忍，不可恃技欺人。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种想法在他的心里萌生着。

　　所以他平静地告诉柳长歌，“师弟你不要说话，我倒要看看王二有什么话说。”

　　柳长歌急道：“他说的话，难道师兄没听到吗？这还不过分？”他挽起袖子，掀起了裤腿。

　　王二慢悠悠的走来。

　　翻身下牛。

　　一抖身上的长衫。

　　威风凛凛。

　　他朝着柳长歌看了一眼。

　　只见这个小子生的真妙，山里人竟然还能这么白净！大眼淡眉，高鼻小嘴，风度翩翩，丰神俊逸，不禁嫉妒。

　　但又见此人穿着一条带着补丁的长裤，上身是一件土色的小衫，脚下蹬着一双褪色的布鞋，腰上缠着一条抽丝的腰带，衣着邋遢，造型贫穷，又不禁心满意足。

　　随后，王二傲慢无礼地对柳长歌说道：“我当是谁敢如此大胆。原来是我的老邻居。你们厉害呀！整天关着门练武功，一定身手不错吧？真以为仗着本事，就能为所欲为了，随意打杀我的狗？”

　　柳长歌盯着这个短小精悍，外表猥琐且丑陋，浑身散发出臭气，头发赶粘的汉子，哼了一声：“狗冲过来就对我们大喊大叫。还倒是没有主子的，把我们吓了一跳，自然该打杀，怎么叫随意呢？”

　　王二听出柳长歌话里有话，怒道：“这两只狗我养了三年，你们杀了狗，该赔钱给我，你合计着该赔多少吧，小爷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咱们邻里邻居的住着，不能欺负你。”

　　柳长歌把脸一横，双眉倒竖，针锋相对道：“你的狗，吓到我的羊，该赔钱给我。你合计着该赔多少吧！小爷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咱们邻里邻居的住着，别用欺负两个字，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弄僵了，那多不好。”

　　王二见柳长歌跟自己耍无赖，瞬间面色铁青，一扬手里的牛鞭子，喝道：“臭小子，你吃了几斤狗胆。敢如此蛮横，不讲道理，是不把我王二大爷放在眼里吗？”

　　柳长歌笑道：“不巧得很，正要把地上的两个狗拿回去吃，狗胆能有几斤几两，很难估量，等我用秤称一下，才能告诉你。”

　　王二怒击，骂道：“他妈的，你们‘天山居’的杂碎，一群穷鬼，存心与二爷过不去，找打不是？”说完，手里的鞭子，不讲道理地向柳长歌的脑袋抡了下来。

　　柳长歌身子一矮，敏捷如草里的鹌鹑，低头避过鞭子，向左跨出一步，怒道：“王二，你敢污蔑我们‘天山居’？”

　　“什么狗屁‘天山居’！打的就是你自以为是的‘天山居’。”

　　王二又一鞭子抡过来。

　　啪的一声···

　　鞭子打空，抽出了一个哨子！

　　柳长歌侧身避开，趁机来到王二身前。

　　用出石帆教他的《天山折梅手》。

　　右手朝前一探。

　　“长蛇出洞”

　　正拿住了王二腰中的带子。

　　同时喊道：“上去咯！”

　　王二慌忙之中用鞭子去抽柳长歌的后背。

　　柳长歌力气不大，但足以把一个瘦小的人扔飞出去。

　　王二被柳长歌提起来，发出惨叫。

　　鞭子尾巴扫在了柳长歌的后背上，隔着衣服，立即抽出一道红印子。

　　柳长歌忍着痛也不叫一声。

　　王二落地，摔了一个‘狗吃屎’，趴在死狗的身上。

　　王二是个强悍的人，绝不认输。

　　于是爬起来继续打过，长鞭甩得如震天雷。

　　柳长歌连续几次躲开他的鞭子。

　　两人扭打在一起。

　　柳长歌身上有功夫，比起莽汉自然厉害。

　　上手便自然而然的用上了武功。

　　抓、拿、搪、格、捶···

　　一拳接着一拳，极有章法。

　　拉、退、转、抽、扭、腾····

　　走出小巧灵活的《天山瞬步》。

　　很快王二败下阵来。

　　柳长歌将其痛打了一顿。

　　而这时王二的两个伴当给石帆几下解决了，趴在地上嗷嗷叫唤。

　　牛伸着长舌，舔着鼻子，卷着地上的枯草，一下一下的咀嚼，口水挂在嘴角上。

　　似乎毫不关心主人的死活。

　　王二口鼻到处都是血，脸中了几拳，青一块，紫一块，肿成了大头娃娃。

　　他趴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撕破了，头上戴着草屑，呻吟了几声。

　　柳长歌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骂道：“狗东西。给我记好了！下次再敢放狗行凶，不套个脖链子，来几只我打死几只。再敢蔑视我‘天山居’，再给你吃小爷沙包大的拳头，哈哈哈。”

　　打完，笑完···

　　柳长歌拖着两只死狗高高兴兴的到了山洞中。

　　宛若无事发生！

　　山坡上那只老奶羊吃饱了之后自己回了家。

　　说完了下午发生的事情，柳长歌看向石帆，说道：“大师兄，我说得详细吧，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石帆摇了摇头，说道：“师妹。就是这些事！但我没有料到王二居然这么恬不知耻，还敢找上门来！”

　　郭媛媛气的小脸通红，冷哼道：“打得好！这个混蛋就是缺少教训。长歌！这一次师姐准站在你这边，不怕师傅责备你，谁让他侮辱咱们‘天山居’的！”她拍着柳长歌的肩膀。

　　柳长歌嘿嘿笑道：“我就知道！除了师傅之外，就是师姐对我最好。师姐你不仅美貌如画，而且心地善良，圣洁美丽的就像观音菩萨！”

　　郭媛媛羞红了小脸，薄嗔道：“油嘴滑舌，成什么样子！”

　　石帆轻咳了一声，说道：“媛媛、长歌！躲在这里，终不是个办法‘天山居’是咱们的家，师傅他老人家近来心事很重，而且他一向不喜欢与这些俗人交往。我看咱们闯下的祸，不应让师傅出面。”

　　“对！”柳长歌想也不想，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当缩头乌龟的，不是天山门人。咱们有理，怕他们作甚？”说完，就要走。

　　石帆却厉声道：“长歌，切勿操之过急。等回去之后，你把责任推在我的身上。记住了吗？”

　　柳长歌诧异道：“那是为何？师兄要一力承担吗？不成！我已经长大了，再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何须师兄更处处保护！”

　　郭媛媛犹豫着，拉了拉师弟的衣角，一看他裤子上的洞，又禁不住要笑，说道：“大师兄说得对，到时候···”

　　“我懂得啦。”柳长歌很不耐烦地说。

　　郭媛媛撅着小嘴，没奈何，转移话题道：“晚上我给你的裤子修补一下吧。”

　　这时，柳长歌转到石室一角，拎起两只死狗，高兴地说道：“师姐果然是天下最美的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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