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红莲山是方圆百里最高的山峰。
孤零零一座,不像其他山峰重重相连,峰峦叠嶂。
既显孤独,又显骄傲。
人在山下,何其渺小。极目望去,不知其高。山顶连接苍穹,宛如登天之梯。遍地森木,怪石横生。悬崖嶙峋,倒挂枯松。绝壁竦峙,飞鸟穿空。
雄壮美景引人赞叹不止。
在寻常年景山中,原是鸟兽成群,落英缤纷,郁郁森森,一派生生不息的景象。
山顶之上终年云雾缭绕,不输蓬莱仙境,盛产雨前绿茶。
半山腰中,有飞瀑山涧,溪流涌泉。
山脚下,有绿水绕村,茅屋房舍。
只是如今受天象怪力影响,与那南泽城周边的山一样荒凉萧索,若九、十月之深秋,处处金黄,步步凄凉,不见一人,几乎成为了一片死域。
人在山中行,心在云中飞。
柳长歌坠入荒山,心中苦闷,强打精神,像郁郁不得志一般。
话说怎会如此,脱离黑白二人的魔爪,被人所救,不是应该高兴么?
然而柳长歌并非因为眼前小事,而是想起了以后的大事。
他只想早一刻见到师傅,寻求身体自救之法,解了那碎灵掌力,早日学到上乘武功,方好与敌人厮杀,为父母报仇,试问,这样的重任,压在头上,对于一个废人来说,如何高兴的起来?
以前的柳长歌不累,现在他的满身疲惫。
仇恨改变了他的生活。
从而丢失了简单的快乐。
“奔雷马”雷宇与“地藏佛”张万豪两人在前引路,孜孜不倦地说着过往峥嵘岁月,聊到开心处,相视而笑。
爽朗笑声,响彻山谷。
柳长歌缄默笃行,只有在感兴趣的时候,偶尔说一句话。
因怕黑白二人追来。
四个人并不停歇地走,不知多久,不知多远。
柳长歌感觉这座山好像是一个永远走不出去的迷宫。
过了跋涉崎岖坎坷的小路,前方无路可循。
只有一块陡峭的斜面山坡,上下几乎垂直,形如峭壁,头上巨石悬空,身前壁立千仞。
石壁上攀附着青黄相间的藤蔓,偶然可见几棵老松,岩石间并不平整,有凸起处,可当落脚点供人攀爬,意欲上行,非轻功了得,化身猿猴,否则危险至极。
四人中,唯有雷、张气壮身强,善用轻功,翻山过坎,如履平地,直至现在走了不知道多少里,仍有余力。
但赤日当空,也汗如雨下。
柳长歌和郭媛媛更不必说,早已榨干了体力,都喘起了粗气,双腿灌铅般沉重,全系内功不强所致。
雷宇看了看山坡,双眉一锁,依他的意思笑呵呵地道:“各位,难题摆在眼前了。咱们已无路可走,怕是要另辟蹊径不可,这里如何?”
张万豪仰头一看,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言道:“红莲山素以崴嵬著称,飞鸟难度。雷兄你我有轻功,拔高跳远自然不在话下,可两位小友,怕是难以为继,不如换个思路,改道而行?”
雷宇摇头道:“此时更改,怕是要绕出两三天的路程,夜长梦多。我看是必要从这走,你我两人既有能耐,便多多受累,带上两个小友又有何妨?毫无疑问,这是一次大行程了,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吃饱喝足。届时你护着柳公子,我帮助郭姑娘,一口气翻越过去,管它山高谷深,有志者事竟成,之后的路,可就一片坦途了。”
张万豪似有为难,仰头望山,负手转圈,依然在心中拿捏分寸,半晌之后,笑问道:“柳公子,你以为如何?咱们今日可要自诩飞鸟了。”
柳长歌只求早早远离黑大圣与白日魔的追捕,见到师傅和师兄们,自然不畏艰难困苦,便说:“大师,有道是,比翻山越岭还难的事大有存在,区区路途险阻,又不是钢刀架在脖子上,怎能吓得住我?两位前辈既然胸有成竹,柳长歌便不在话下。只是怪我武功不济,身子羸弱,要有劳二位前辈帮忙了,心里很过意不去。”
郭媛媛屈腿坐在白石上,垂着双膝,勉强点点头,喃喃说道:“我与师弟一样,是一个女子之身,学艺不精,给师傅丢人,给二位平添了累赘。还记得师傅常告诫我们,“山顶的风景最美丽,但在此之前你得学会如何攀爬上去”我想说的便是现在了吧,所以我没意见。”
雷宇大笑说道:“这就对了嘛!自古以来,凡成大事者,那个不是从艰苦中磨炼出来的,向着一个目的地一直走,永不止步,永不回头。须有遇山翻山,遇水过水的勇气。二位小友,年纪尚轻,未来有大把的时间提升自己,怎可现在说丧气话?我看二位,不愧是‘隐居道人’黄先生得意弟子,不负天山门徒的威名,气概非凡,值得称赞咧。我思量黑大圣与白日魔二厮老狗,也不敢轻易尝试此处,又怎能想到咱们比他们英勇?”
柳长歌拱手道:“雷大哥,你说笑了。”
雷宇接着道:“张兄,那咱们说定,别处不走,专挑这险峻之地攀登上去。”说完,捡平整的地方坐下,从怀中拿出预备好的酒葫芦,咕嘟嘟的喝起来。
张万豪又向山坡望了几眼,寻找攀登地最佳路线。
他看那山坡,好像一片斜放的巨大铜镜,高无边际,表面生有稀疏的植被,石头犹如刀切,不好立足。
藤蔓生长的地方,弯曲垂下,似人身上的血管,乱而无序。从石缝中破土,扎根大石之下,有些枯黄了,有些还倔强的露出青色,不知能不能经得住人。
而有些地方,藤蔓长得悉数,露出的均是一面面的菱形大石,有的长宽约各有十多丈,无立足点,轻功难过,是切不可走的死路。
唯有左首边,出现一条弯曲的踪迹,好像山坡的泪痕。左右生有藤蔓较多,密密麻麻好像蛇窝。想是由山顶雨水日久冲刷生出的水槽。
万物依水而生,因此沿着踪迹左右生有许多荒草、藤蔓,还有松树,石头大多凹凸,形状诡异,均可借力,是合理路线。
张万豪将攀登地点指给众人看,说道:“此处大概是山顶泄洪的地方,将山体冲出了一条肠道,稍后便从那里走吧。”
雷宇仰头确认,嗟叹道:“了不得,张兄果然好眼力,这边真与其他地方不同,迤逦曲折,藤蔓也多,不似镜面,容易攀登,不正是为我们所设的求生之路吗?就从这里走,保准又快又稳。”
柳长歌一切遵照雷、张二人的意思,只是应诺。
因为走了很远,起的又早,柳长歌的肚子有些饿了,又不好意思要吃的。
非大旱时节,山林中满是果子,倒是可以充饥。
这会儿满目疮痍,遍地石头,不见人家,去哪寻找食物?
柳长歌只得默默隐忍,好在饥饿影响不大,除肚腹空落落的难受之外,等精神养足,照常行走亦可,并不会阻碍后续行程。
岂料,过了一会儿,地藏佛张万豪好像变戏法一般,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里面包着几张大饼。
原来他想得周到,离寺之时,怕路上寻不见食物,故而在怀里带了饼子,这会儿,眼看太阳走过中天,寻思众人饿了,便打开来,分了一些给柳长歌、郭媛媛,并说:“二位小友,先将就着吃,等过了山,再想办法大快朵颐。”
然后跑去跟老朋友雷宇分酒喝。
雷宇大方的分了一些与他。
谁想张万豪也是嗜酒当命之人,咕嘟嘟喝了几大口,不做计较。
雷宇看的心疼,哎呦呦大喊道:“我的老兄,嘴下留德,给我多剩下些。”
张万豪面容浮上一层红色,仍不过瘾,一抹下巴上的酒渍哈哈笑道:“好酒,好酒。容我再喝一口。”
雷宇喊道:“那可不行,你一口当我三口。”
“瞧瞧你的悭吝模样,我难道还能都喝了不成?”
雷宇鄙夷道:“张兄,你有多滑,还用我说么?偏不信你,快快还我。”言讫,扑身过去。
张万豪轻灵一躲,叫道:“真没义气,我再喝一口,最后一口!”
雷宇不允,趁张和尚走神,抢过酒壶,颠了颠,却是早已喝罄,气的吹胡子瞪眼,哇哇大叫道:“好个酒肉僧,却把我的好酒喝个精光,老子今天跟你没完!”说罢,一掌打去。
张万豪贴地一滚便躲开了,笑哈哈的叫道:“哎哟,老小子,闹脾气了,跟我动真格的?要说小气,你老小子说第二,我见不到第一。别这么抠嘛!你这酒,还是我寺里来的咧。”
雷宇哼道:“进了老子的葫芦,就是老子的・・・”
“阿弥陀佛・・・,我这可是上好的白干酒,你偷偷盗了去,你还说理?”
雷、张二人争执不休・・・
柳长歌大有饥不择食之态,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张烙饼,见他们两个老朋友,为了一壶酒反目,不禁好笑,放之任之,不去管他们,心想:“两位前辈走了那么远的路,仍有精力,不愧是当世名手,只是性格・・・不敢恭维了。”
郭媛媛吃了半张饼,又把腿锤了一阵子。
柳长歌用枯草擦手,向郭媛媛走去,自然而然坐在她身边,宛若老夫,抓过郭媛媛的纤细温柔的小手,咨询她的情况,“师姐,你怎样了,腿脚可恢复了?”
郭媛媛偷偷瞄了雷、张一眼,红着脸道说:“臭小子,好不知羞,有外人在呢,你看不见吗?把我放开,再对你说。”言讫,手挣脱出去。
柳长歌淡淡一笑,绵绵情话,脱口而出,说道:“从南泽城一路走来,辛苦师姐精心照料。只是下次如若再发生此类事情,师姐谨记切勿为我冒险,保护好自己。你若是出现意外,伤了,疼了,病了,可让师弟如何自处?”
郭媛媛娥眉一动,瞥了柳长歌一眼,努嘴道:“你是我师弟,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坏人欺负?若是还有下次,我仍然义无反顾的跟他们斗。可恨这次便宜了两个老杂毛,饶过了他们的性命,等我找到师傅,一定下决心好好学武,届时过了几年,你再看看老杂毛还能惹我不?一定把这笔账取回来。”说完,蛾眉倒竖,面露嗔怒。
“师姐,你别这么记仇嘛。有道是坏人自有天收,他们多行不义,早晚死于江湖人手中,咱们何必惹这个闲气。他们也不过是别人的狗腿子罢了。”柳长歌嘴里笑着,心里却是大受感动。
想来当日被白日魔掳走,这一路上多亏了郭媛媛无微不至的照料,此番同生共死的恩情,以命相报也不为过了。
“那我便去京城,宰了那个大杂毛,给你柳家报仇。”郭媛媛把脸一沉说道。
柳长歌便道:“或许应该说是给咱们柳家报仇。”
郭媛媛一愣,旋即听出柳长歌轻薄之意,假装生气,嗔道:“好个小师弟,现在越来越不正经了。敢轻薄你师姐,早早地我怎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柳长歌狡黠一笑,露出一排皓齿,说道:“那是我一步步设计好了,那能让你看出我的本意,否则怎么使美丽的师姐堕入我的情网陷阱之中。”
郭媛媛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惺惺作态,脸上绯红胜似天上的艳阳,只感遍体火热。
・・・
・・・
・・・
人在轻松愉悦的时候最难防时间流逝的飞快。
休息完毕。
张万豪率先站起了,把腰中丝带狠狠扎了一扎,面向山坡,笑着说:“各位,别愣着了,磨蹭可不能让困难过去,只能白白浪费时间。咱们又不是佛祖,在菩提树下一坐就能成佛。想是黑白两个老鬼,这会儿应该醒了,正急的火燎眉毛,漫山遍野找咱们呢。”
雷宇道:“这次算他们走远,捡了条命,下次再让我逮住机会,不用迷香,非把他们两个的脑袋揪下来不可。”
俄顷,众人休整一番,只把身上的衣服系结实了,防止爬山的时候勾到树枝、岩石、阻碍前行等等不利。
张万豪让柳长歌第一个上去,他跟在柳长歌身后,加以照顾和指引,主要是怕柳长歌中途胆怯,或一脚踩空,跌落下来。
接着是郭媛媛第三,后面跟着雷宇第四。
登山的过程,是手和脚的联动,勇气和力气的加持。
倒不如柳长歌想得那么艰难,亦不简单。
雨水冲出来的水槽,留下有许多坚固的落脚点,藤蔓长势极好,大旱光景仍然存活着,可见扎根多么深,十分结实,犹如绳索,拉扯不断。
只要手握紧了藤蔓,落脚踩住了,夯实了力气,牟足了勇气,不往下看,一点点地往上攀登,绝对无恙。
登山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一步一回头,不定地往下看。
人都是恐高的,身子距离地面百尺,往下一看,头脑便会天旋地转,一看就气馁了,再想往上走,心里有了忌惮,脚下就麻酥了,头脑只想着掉下去会怎样怎样,还未成功,先说失败,那还能不出事吗?
想那些登山采药的人,他们只看上面,因为药材长在山崖上,而不是下面,那就很少发生意外。
山坡太高,爬了三分之二的时候,柳长歌便不行了,疲倦的大口喘着粗气。
他咬着牙,心里只想马上就能见到师父了。
一旦有了亟盼,力气源源不断地供给上来。
柳长歌没用张万豪帮忙,将年轻人的拼劲儿、倔劲儿发挥出来。
这股力量是可怕的,让处于中年的张万豪很是羡慕。
他跟在柳长歌的身后,关切地看着柳长歌。但几乎不说话,因为柳长歌选择的路径很正确,下手,出脚,时机都对。他怕说话转移了小子的注意力,画蛇添足。
只见柳长歌头顶烈日,挽起袖子,露出的手臂上暴着青筋,豆大的汗珠滚滚流下来,背后的衣服湿了一片,落脚的时候小腿是颤抖的,偶然看见柳长歌的侧颜,嘴唇闭着,脸绷的像一张铁皮,眼神明亮且异常坚定。
张万豪在暗忖着:“这小子行,以后好好培养,解了碎灵掌力,准能成事。柳星元将军生了一个好儿子,不过・・・”
张万豪一想到这个碎灵掌力就发愁了。
他只是知道个大概,从未见过这类掌法,只是听说掌力可以打断人的经脉,想那身体里的经脉看不见摸不着,又不是皮肉,伤了涂一层金疮药就能好转。经脉断了再接上,除非发生奇迹。
后面的路,没有发生意外。
勿看郭媛媛是个女子,不啻为大丈夫一般傲骨铮铮。
最后时刻,累的她几乎虚脱,身体近废,仍是杏脸凝重,一声不吭,好在终点近在咫尺,她咬着牙,闭着眼,登上去之后,便如软泥,躺在地上就不动了。
登顶之后,柳长歌坐在地上,按照张万豪交给他的口诀,盘膝而坐,吐纳生息。
讲的是“三长两短,心如止水,气沉丹田,无杂无念。”
解释为长吸三口气,轻轻吐出两口气,在体内留下一口气,心里什么也不想,让气精沉下来,如此往复。
柳长歌照着做了一会儿,果然初见成效,呼吸渐渐均匀,力气缓缓提上来,起身活动,遍体舒畅,不觉疲倦。
郭媛媛休息了一会儿,也恢复了少许,脸色尚有些苍白,口干舌燥,只想喝水。
因为是女子缘故,雷宇想要用推拿帮她恢复,多有不便,只得建议她学习张万豪的吐纳法子。
这时候就体现出了柳长歌在武学方面卓越的天赋。他几乎是一学就会,灵学活用,只需张万豪说了几个重点,柳长歌照做,便学得了将来能派上大用场的法子,令张万豪激动不已。
郭媛媛不然,她也是照做,却进展缓慢。
众人无聊,等在一边。
且看此山顶非彼山顶,乃是一块平整地面,近处是一片荒草地,可喜的是,与山下荒凉不同,此地郁郁葱葱,如同绿色的地毯。
远处是树林,碧涛千倾,一派葳蕤的景象。
树林之后,还有座山峰。绿色的山体,好像周身爬满了青苔。白色的山顶,高不可望,乃红莲山主峰。
在此之前,因为谁也不曾到过此处。张万豪一见绿色盎然之景,心胸豁然开阔,惊喜地说:“谁能料到山外真有山,此地生机无限,能躲过连年大旱,真是一块福地洞天啊。”
雷宇已展开轻功,向草地跑去,待到草地边缘,端详一番,远远的大喊:“张兄,何止如此,咱们走运了,这里还有水源呢,可以在这里,扑鱼为食了。”
竟是一处坑坑洼洼,水道纵横的沼泽地了。
空中,鸟群飞过,留下银铃串串。
草中清风拂过,芳香扑面。
草生于泥土之上,点缀着各色小花,蜂蝶簇拥。
坑洼里存着水,清澈坚定不移,拔草方寻,不及膝深,下方的淤泥也不吃人,且水中果然有鱼,各个膘肥,乃草鱼锦鲤,傻乎乎的不怕人,伸手便可抓到。
想要过泽那也容易,只需顺着长着草的地方,可鞋不沾泥。
雷宇兴致大发,挽起裤腿,下水摸鱼,抓到三四尾,脸上尽是鱼挣扎时抖起的浑水,他却不在意,哈哈大笑,宛如孩童。
久旱逢甘霖。南泽城大旱了数年,枯黄成景,饥民无数,十室九空,蓦然遇到这么一处风水宝地,不啻世外桃源。怎能不让人激动忘怀,随心所欲?
柳长歌口渴的厉害,只想跳到深坑里,痛快的洗个澡。但郭媛媛仍在吐纳调息,不便走开。
何况如此“天堂”丽景,他怎可与其他人分享,不留与红颜知己共度一刻**?
等不多时・・・,郭媛媛倏地吐出一口大气,缓缓睁开杏眼。她打坐之时,只听“奔雷马”雷宇和“地藏佛”张万豪情不自禁地呼喝,心里存了杂念,怎会顺利?
故而只把力气恢复了五六成。
柳长歌见师姐粉面重装,杏眼有神,犹似当初那般顾盼流苏,说道:“怎样,身体可还乏累,此法有用么?”
郭媛媛甜甜一笑,说道:“师弟无须担心,我已无大碍。”向远处极目,只见万顷碧涛连天际,一群飞鸟携云来,风光月霁,水木清华,心中欢喜不已,吃惊地说:“师弟,我不是在做梦吧,咱们是来到天宫不成?”
柳长歌扑哧一笑,说道:“师姐,人间自有无限美景,何必羡慕九天,谁知这是何地,管他是何地,总之是块好地,来,我带捉鱼去。”
这时,奔雷马雷宇挥动双手,也在呼唤二人,说道:“两位小友,趁风光大好,别磨磨蹭蹭,速来快活吧。”
柳长歌招招手,应了一声,拉起郭媛媛的手向沼泽跑去,便在此时,郭媛媛突然叫道:“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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