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云卷云舒。
这样好的天气,本应配上更好的心情,可是,在齐国之中,却人人心情沉重。
王宫大殿之上,更是一片愁云惨淡。
白发苍苍的齐国丞相,在大殿之上来回踱步。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谁都不敢说一句话。
“本相让你们想了半天,就没有人能给出一个答案吗?”齐国丞相怒声道。
百官没有一个吭声的。
齐国丞相痛心疾首的看着百官,说道:“你们这些朝廷官员,大多都是王族,难道,真的要看着齐国毁灭吗?”
百官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和丞相满含怒意的眼眸对视。
这时候,一个年轻人稍显紧张的走了出来,低声道:“相国大人,不如...不如我们降了吧!”
齐国丞相猛然间转过身来,双眉倒竖,怒道:“田升,你说什么!”
田升暗中打量着周围的百官,见众人都是长出了一口气的样子,很显然,自己说了他们都不敢说的话。
当即,提起一丝勇气,高声说道:“相国大人,您说的不错,大殿之上,多半都是我齐国宗室内,这齐国,也不是大王和相国大人两位的齐国,而是整个宗室的齐国,您也是宗室之人,孰轻孰重,您还看不透吗?”
齐国丞相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寒霜,死死的盯着田升,沉声道:“你那个被秦国贼子取了脑袋的父王是个草包,没想到,你比你的父王还要不堪!”
闻言,田升眼中露出了一丝怒气,站直了身子,毫不畏惧的看着齐国丞相的眼睛,说道:“父王之死,乃因他不知天命,如今战国诸雄,已经有五国投向了秦国,只剩下齐楚两国还在死撑...”
没等他说完话,齐国丞相爆喝一声道:“闭嘴!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放肆妄言!”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倏然传来了一阵的脚步声。
大门轰然打开,三个人,走入了大殿之中。
“是我给他的胆子!”
说话之人,乃是一个身材异常高大(b)的壮汉!
齐国丞相眉头紧皱,沉声道:“你是何人?”
胜七讥诮的看了齐国丞相一眼,手一松,巨阙脱手,没入地面三尺之深!
他从怀中,缓缓拿出了一卷火漆封着的诏书来。
轻轻展开,胜七说道:“秦王令,命你等齐国宗室,尽入咸阳,参加登基大典,不可迟至半刻,不可少到一人!”
两个【不可】让齐国丞相的脸,变得很是难看,“原来,你是秦国的人,竟然胆敢来到我齐国王宫之中!”
胜七淡淡一笑,挥了挥手,田升立刻躬身上前,从胜七的手中,接过了那封诏书。
在百官惊骇的目光之中,田升双手捧着诏书,径直朝着阶上的龙案走去。
齐国丞相横跨一步,拦在了田升的身前,冷冷的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也是齐国的储君,难道就甘愿,任由他一个秦国之人摆布?”
田升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说道:“相国大人,您总以为,田升是一个草包,可田升自小也熟读各家学问,更曾在伏念先生的门下修习三年,一些事情,相国大人看不透,田升却能看透,有些时候,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齐国丞相紧紧的攥着拳头,咬着牙,一字一顿吐声道:“性命,就真的比齐国的存亡还重要吗?”
田升面无表情的推开了齐国丞相的手,一只脚踏上了台阶,另一只脚还未动,又说道:“田升的性命不重要,满朝文武的性命也不重要,就算是齐国宗室的性命,亦不过是小事,可齐国百姓的性命,却要比齐国还重要,这并不是相国大人从小教导田升的学问,而是儒家伏念先生的谆谆教诲!”
说完,他一步跨上了台阶,在龙案之上,举起了属于齐王的印玺。
还未等印玺落下,齐国丞相猛的握住了田升的手。
吟!
一道细微的寒光,陡然闪现。
齐国丞相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看着自己心口之上,还在轻轻颤抖的黑色羽刃,‘哇’得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点点血迹喷在龙案之上,其中有几点,甚至飞溅在了诏书之中。
田升痛苦的闭上了双眼,用力将齐国丞相的手掰开,撕下自己的衣角,在诏书上仔细擦拭着。
砰!
印玺,重重的落在了诏书之上,齐国丞相,也终于不甘得倒了下去。
田升双手颤抖的捧着诏书,走下台阶,呈在了胜七的面前。
胜七看了看面前,全身都在止不住战栗的田升,点了点头,说道:“你是齐国百姓的功臣,百姓会记住你的功劳!”
说完,带着墨鸦白凤两人,转身离开了王宫大殿。
自始至终,百官未有一人出言。
噗通!
田升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回头看了齐国丞相的尸体一眼,喃喃的说道:“希望,我是对的...”
一个穿着铠甲的老将军,满脸复杂的走上前来,扶起了田升,说道:“殿下,老臣等...惭愧!”
田升无力的挥了挥手,说道:“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无论是是非非,都已成定局,老将军,吩咐下去,将桑海城外围困儒家的人,都撤回来吧,或许,夫子还会惦念几分香火之情,给我齐国,留下些颜面...”
说完,他强撑起身子,蹒跚得走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