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下无完卵,段离非常深刻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段离真的无法面对这个残酷的选择。雨河的这个阳谋完全就是针对段离的性格而制定的,令段离痛苦万分。
小蓝虽然与段离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无时无刻在留意着段离的动态。加之能直接与段离进行心灵交流,对段离的了解或许比绝大部分的人要深刻。
对于段离此刻的心情,小蓝难得一见的流露出了一丝无奈的情绪。沉静了片刻,小蓝似乎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其声音再次在段离的心中响起。
“你放心而为吧。你在秦州那未过门的妻子我尽力护她十年。不理最终结果如何,十年内保她无忧。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努力了,其后我会耗尽所有的力量再次进入沉睡之中。如若你战败,哪十年后就听天由命吧!”
小蓝的声音充满了忧伤,让段离内心亦跟着变得沉甸甸的,压力倍增。我爱的人,十年或许短暂,但这已经是我能为你付出的所有,望此战胜之!
一切都在小蓝与段离的心领神会中有所定夺。外人眼中只看见段离神色变幻不定,似乎是在思绪百转,最后化为了一声叹息。
“我们不回去了。雨河的目标是烈焰山谷,他是要用重兵围攻秦州以幽夜雨的安危逼我回去,从而使他顺利夺取烈焰山谷。
洪蛮兄,这血魔花族并没有你心中想的那么简单。只要雨河成功,天下再无一处乐土。他必定会以少量精兵突袭烈焰山谷,请洪蛮兄借兵于我阻拦下他的步伐。”
说话间段离一挥手,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海市蜃楼,将遥远的丰州景象投影在半空之上。
只见此刻整个丰州帝都如同战后废墟,残房败瓦比比皆是。大街上除了血妖横行,已经看不见一个活口。地上墙上鲜红的血迹斑斑,触目惊心。哪里还有一个月前那繁荣昌盛的半分影子。当真是恍如隔世,如同置身于修罗地狱。
画面一变,再次出现在炎山州边境。漫山遍野的血妖浩浩荡荡逼近各处城镇村落,不断有人被血妖攻击倒下,被血妖争先恐后的撕咬吞噬。那些受伤者不断化为新的血妖,血妖的数量不断激增。
哪怕随之有炎山州的将士介入,奋力防御,但防线依然是不断瓦解,步步后撤,说是溃不成军也不为过。如若没有城池高墙的阻碍,人类似乎已经无法抵抗血妖的攻势。
舒月看着这触目惊心的场面吓得花容失色,惊慌失措中一把捉住了段离的衣袍。
“段离哥要放弃夜雨吗?夜雨为你付出一切,你不能如此狠心..还有我爹爹,我们回去秦州吧!回去秦州吧!”
段离又何尝心中不难受,一把将舒月抱入怀中,任凭舒月如何挣扎就是不放,哀声说道:
“舒月,信我,信我,我不会放弃夜雨的。夜雨会比我更为安全。我不会让夜雨身陷险境。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哪怕我死去,夜雨也会活下去。
此刻只有阻止雨河才能将局势扭转。这些血妖如若失去雨河操控。再厉害也只是没有意识如同野兽般的存在。秦州靠着城池必定可以守住。”
舒月在段离怀中听着这一切,感受着段离身体带来的温暖逐渐冷静了下来。如此时刻,她不应该再为段离添乱。
她明白段离对夜雨与她的感情都是如此的真切。只是刚才那场面太过可怕让她一时有失分寸。在段离的语言中,她感受到了一股不安,充满了生离死别的味道,不由得紧紧依偎在段离的怀中。
“我与你一起前去烈焰山谷,我懂得解毒,会医术。烈焰山谷中也能起到作用。如若你战败,我就随你而去。有你在身旁,哪里都是我的乐土。”
舒月的心意段离如何会不明白。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段离亦只好默默点了点头。在他身旁或许才是如今最安全的地方。
“也遇我一份吧。大荒州地理环境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当地人最熟悉不过了。段兄为天下苍生而战,我这做兄弟的怎能袖手旁观。
即使我那老头不肯借出精兵良将,我也把军中精锐全部调走。”
在那如同地狱般的场景带来的震撼过后,洪蛮哈哈一笑,一手搭在了段离肩膀之上,充满义薄云天的豪情说出了这番话语。让段离颇感欣慰。
危难时刻有此兄弟,又有何憾!
“我也去。”
在洪蛮表态后,风清雨轻飘飘的说出了这三个字。可这简单的三个字却充满了沉甸甸的情意。
看见段离欲言又止了好几次,风清雨抚媚的一笑。
“是不是很感动?要不考虑一下收了我?我想夜雨妹妹与舒月妹妹不会介意的。”
此番大胆的言论配合那祸国殃民的容貌让段离老脸都为之一红。
而段离那红着脸的神态让风清雨,舒月两女发出了如般的笑声。一时间让段离沉重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其后在洪蛮下令加快速度后,经过一天半时间的赶路,马队已经可以远远看见大荒州帝都所在的绿洲。高耸的城墙已经可以看见其轮廓。
如此时刻众人本应该感到高兴,但土生土长的洪蛮却举手拦下了众人的前行。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让众人疑惑不解。
看见段离走到身旁,洪蛮紧皱着眉头说道:
“我大荒部落后裔世代在大荒州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对血腥味十分敏感。自从接近这片皇都绿洲,隐隐从风中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此刻将近黄昏,帝都城墙上理应点燃火把照明才对,可此刻远观却没有看见半点火光。
我心中总有一种心绪不宁的感觉。不如先派两人先行前去查看一番为妙?希望是我多心吧!”
洪蛮的嗅觉在十州演武中段离已经有所体会,的确是有些强大。再者他视力超凡,当真在城楼上看不见半个人影,有些古怪。
此刻正值多事之秋,小心防范总没有错。当即就赞同了洪蛮的意见,与众人隐藏在绿洲中一处僻静的林中,等候着探路之人的归来。
派出去的两名护卫大出众人意料,出去不到一刻钟就背着一名全身血污之人跑了回来放在了地上。
洪蛮与段离等人看见连忙围了过去。此被带回来之人是一名女子,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外伤,只是满身血污看上去比较吓人。
舒月是众人中的医者,当即越众而出为这名女子做起详细的检查。
“她似乎是体力透支虚脱晕倒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刚才我为她施针了,应该马上就会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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