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墨月离缓缓睁开眼睛,轻咳了几声,撩拨开堆积在身上的雪花,身子一挪动当即触发背上的剑伤发出几声沉闷的吃痛之音。
当日,梁知挟持墨月离要挟陆云野就没想过一剑要了墨月离的性命,他要的是让墨月离与陆云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以此泄他失去独子之痛,由此,墨月离身上的伤仅仅是皮肉之伤未伤及要害且滚落云海时,陆云野意识尚存,几番皆是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垫在底下护住墨月离。
最终跌落在云海边缘的小洞,若不是沿途一路积雪垫底换作寻常山坡早已命丧当场。
绕是如此,墨月离仍是昏迷了一天一夜方才醒过来。
云野,云野,你醒醒!墨月离悲戚的呼唤身上的陆云野,良久,不见陆云野回应。
墨月离靠在陆云野的胸口嚎啕大哭悲痛欲绝,不时,滚烫的泪水已经浸湿了他胸前的衣物,墨月离伸手颤抖的搭在陆云野的脉搏上,迟迟不敢号脉,生怕得知陆云野脉搏全无的悲痛。
趴在陆云野的身上默默流泪,听到陆云野的心仍是在微弱的跳动,喜极而泣。
轻轻拨开陆云野身上的积雪,却见他身上两处剑伤触目惊心,雪与血交融凝结成白里透红的血块黏在衣物上面。芊芊玉指冻的发青,不管不顾的为陆云野祛除寒雪。
伤口处的血因棉花而幸运的止住,也正因如此,三处的剑伤的衣物与皮肤都是紧紧的黏到一块,墨月离不敢动手为陆云野换掉衣物,唯恐一拉扯之下裂开了伤口流血不止。
墨月离双腿不便,照料陆云野全凭双手,他们尚处在洞口的边缘,而这个洞又是极为狭小,根本不能容纳两个人平躺伸直腿。说是洞,倒不如说是小石窟,就像是屋檐之下的方寸之地。
墨月离咬着牙,一发力拉扯到背上的伤口,牙关吱吱作响,等把陆云野扶起来时,她已然感到后背似乎有温热的液体从肩头慢慢流淌到背部。
那温热的液体是血,是她用力挪动陆云野的身躯时导致伤口再一次裂开。
墨月离的半边后背朝外,陆云野的身子则完全在石洞中且是躺在她的怀里,看着陆云野不省人事的模样,心,如刀绞,抚摸他的脸庞亦是冰冷如雪。
墨月离把他的脸埋进自己的胸前,冰冷发紫的双手放入自己的怀里,陆云野整个人像是猫在墨月离的怀里,墨月离想的不过是用自己的身子寄予他一丝温暖。
洞外皑皑白雪,一眼望去不可见尽头,墨月离后背堵在洞口之外,一阵寒风拂过,娇躯情不自禁的一抖,一股寒意席卷全身。
入夜,更凉,墨月离抱着陆云野更紧了,慢慢的她感受到陆云野的身体变得十分滚烫,她原以为陆云野已经醒来,直至轻唤了几声不见陆云野回应。陆云野的脸埋在她的胸前,贴着她的心口,这才发觉陆云野是在高烧。
陆云野身上的伤势极重,又在冰天雪地里躺了一夜,没死已经是万幸。但墨月离并不通晓医术,在这茫茫的雪山里又找不到郎中,顿时心如死灰,眼泪簌簌而落,哭道:陆郎,每次我遇到危险时,你都能把我从鬼门关上拉回来,可你遇到了危险,我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干等着,我真没用,真没用。
哭声长久不绝,空荡荡的回响在静寂的云海间,豆大的泪珠打在陆云野的额头上,猛然想起在他们临行之际钟良生给了陆云野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这其中就有感染风寒的药罐。转念一想,那包裹早就随着他们滚落云海而不知所踪。若不是陆云野死死的抱住她,他们或许也会迷失在茫茫的云海间。
墨月离脱掉自己身上最厚的那一件棉衣,轻轻覆盖在陆云野的身上,穿着里面较为单薄的棉衣,含着泪花深情吻在陆云野的脸上,脸上忽现绝美的笑容,道:陆郎,我们生亦同巢死亦同穴,阿离就是死也会和你死在一块,做一对亡命鸳鸯。
说罢,只身缓缓向云海上方爬去,她想救陆云野的命,要救陆云野的命那就必须找到他们的包裹,那里不仅有救命的药还有一些吃的干粮。
但见冰天雪地里一衣衫单薄的女子在皑皑白雪上一手一个抓痕地向上攀爬,双手冻得僵硬发红,娇躯因寒冷不禁发抖,牙关紧咬却仍是止不住作响。
茫茫白雪,墨月离不知爬上多少次,又滑下了多少次,手指上清晰可见因霜冻而通红以及一道道血痕,手似乎浑然已经没了知觉,只是凭着一股信念,一股为救爱人的信念倔强的往上爬。
天见犹怜,老天爷似乎在可怜她,也为他们这一对苦命鸳鸯心痛,不知爬了多远,忽见白雪中露出褐色,墨月离随之便认出了那一角正是她背了几天几夜的包裹,欣喜若狂,手上似乎有了气力,一把揪住了那一角,不等她来得及高兴,因她这么一揪,云海间的积雪松动了几分,雪如瀑布冲到她的脸上,双手无处抓地,人亦随着雪流下。
咚的一声,墨月离的头沉重的撞在一块突兀的石块上,血迹顺着眉间滴落在她的嘴边,可她的心里只有狂喜。
墨月离翻遍了包裹里的瓶瓶罐罐,终于找到了贴着伤寒的瓶子,倒出几颗喂给陆云野。只是没有水,陆云野昏迷状态怎么能咽的下?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墨月离抓起几把雪往自己的嘴里送,用自己的最把雪融化成水。
雪初入口中,墨月离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娇躯几阵哆嗦,好比冬天里嘴里含着一块冰,她要的是把冰融成水。
水到了陆云野口中时以无冰冷,见陆云野尽数咽了下去,墨月离悬着的心终于着落,两天滴水未进,可墨月离全然无饿意,一心一意都在陆云野的身上。
陆云野虽发着高烧,可躺在墨月离的怀里仍是有一丝丝冷意,身体不自觉地蜷缩着,墨月离宽松心随着又紧了起来,又把自己身上换上的厚重棉衣盖在他的身上,可陆云野似乎仍是觉得冷微微的颤抖。
墨月离心急如焚,心道:这四下无枯叶枯枝不能生火取暖,这已经是所有的衣物了恍然间墨月离的脸色微红,转念一想:我以拜过他的爹娘,已经是半个陆家儿媳,陆郎,今生你可不能负了我
墨月离重新穿上厚重的棉衣,轻解罗衫,轻轻解掉陆云野身上厚重的衣物,只留下一件贴身衣物,陆云野埋首进她的胸膛,以她身子暖陆云野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