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死了几个人吗?我父皇杀起人来连眼都不眨,特别是杀官员的时候……”
赵成乾听到钱不多的话压根没当回事,他可见过武德帝很多次用很平淡的话就要了几十人的人头。
“嗯,陛下和太祖真是亲父子两个,对百姓都还不错,但是杀官一个比一个狠。”
张世安之前读过大乾史书,里面记载了大乾的太祖爷一生诛杀了九百多个官员,其中诛九族的就有一百多个,全家抄斩的三百多个,官员和家眷以及九族们加在一起,死了十几万人……
相比起太祖爷,武德帝已经算是克制了,但也是动辄就能杀几十号官员,而且在诛九族这方面他也有进步,大多数时候都是夷灭三族……
“不是,陛下若是杀几个无关的人,下官肯定不会来小题大做的禀报,只是这次杀的人都与侯爷您有点关系……”
钱不多听到两人的话摇了摇头,急忙解释道。
“和我有关的人?!”
张世安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就变了,失声问道:“难道我被诛九族了?!”
“老张,要不然你就跑吧,咱们兄弟一场我不拦你……”
赵成乾的神情也是一片复杂,思维被张世安带偏了。
钱不多脸都绿了,赶紧解释道:“侯爷,您家人没事,出事的是那些和您不对付的人!”
“呼――”
张世安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刚刚确实都冒汗了,然后转头目光不善的看向钱不多说道:“钱县令,你一年的俸禄和奖金都没了。”
清丰县的官员不仅有朝廷的俸禄,还有张世安作为封地主人给的奖金,数额差不多是俸禄的十倍。
以前有官差问过张世安为什么给这么多奖金,张世安回答也很干脆,给的钱多了就是为了让官府杜绝贪污,一旦发现哪个官差贪赃枉法,哪怕是一两银子,直接斩首!贪污一百两以上,杀全家!
钱不多也冒汗了:“额,侯爷,奖金是您给的,俸禄是朝廷给的……”
“哦,那等你发俸禄了就充公,不然我砍你狗头!这里是本候的封地,除了不能对钦差下手,对于地方官差有节制的权力,包括生杀大权!”
张世安玩味的问道:“钱县令,我说的没错吧?”
“没、没错……”
钱不多咽了口唾沫,耷拉着脑袋说道。
他发誓,以后说话绝对不大喘气了,一定要直接说重点!
“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世安此时平复了一下心情,向钱不多问道。
“有人向陛下写了奏疏,弹劾之前在朝中弹劾您的二十多个官员贪赃枉法,陛下当晚就让刑部的人去查了,证据确凿,情节严重,所以按律斩首了。”
钱不多将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感慨道:“侯爷,陛下这是在帮您出气啊!”
“哈哈哈,我父皇还挺讲义气的。”
赵成乾咧嘴一笑,拍拍张世安的肩膀说道。
“陛下这是要肃清队伍了。”
张世安的目光微眯,他觉得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脸,让武德帝用这么大功夫帮自己出头。
真实的情况是,之前弹劾张世安的那帮人明显是有人指示,最起码也应该是结党,所以武德帝想要将这帮人肃清!
就包括九门提督以及他的几个参将被杀,其实也有这个理由在。
不过最终会杀多少人,就要看武德帝能查得出来多少人了。
“吃饭吃饭,讲了一上午课肚子早就饿了。”
接过了这一茬之后,张世安便和赵成乾、钱不多两人一同返回县衙,吃个饭稍微睡一会儿,之后再继续讲课。
……
转眼之间,张世安就在清丰县待了大半个月,这段时间他的生活很规律,天天就是给杨万里等人讲课,晚上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和赵成乾一起在涅石山附近转一转,日子虽然平淡,倒也是非常悠闲。
而在这段时间之中,钱不多已经按照指示将整个清丰县需要硬化的道路都已经规划好了,另外又建好了十几个厂棚,一切就绪只等着杨万里等人学成之后开始生产水泥、玻璃。
在张世安的教导下,技工班的学生们大多都已经懂了混凝土的生产原理和流程,杨万里更是学的飞快,张世安从他求知若渴的眼神中就明白了,这小子和穿越前的自己一样,天生搞科研的种子。
所以张世安多次给杨万里说过:“万里啊,为师看你日后必成大器,但一定要远离酒色,这样才能静下心来搞好科研!那些东西你把握不住,让为师独自承担就行……”
不过也有个例外,就是赵成乾,他经过了最开始的兴趣之后,就坚持不住了,上课的时候总是打瞌睡。
于是,张世安就让赵成乾去涅石山挖煤了,省的这个害群之马影响了其他人。
然而赵成乾到了涅石山却是如鱼得水,每天铲煤开心的一批,只要他挖几铲子煤,就会有人猛夸:“太子哥哥好厉害,太子哥哥好棒……”
清丰县一片风平浪静,所有人都在为生活而奋斗。
然而这大半个月以来,京城之中却是不太平静,钱不多每隔一两天就会来汇报一次消息,基本上都是又有谁弹劾了谁,武德帝怒斩多少人。
大半个月加起来,京城中至少是死了二百多个大小官差,其中一个刑部侍郎都被斩了,原因是他带人去抄家,搜出来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他转手搬到自己家一百四十万两,又拿出五万两银子分给手下的人,只交给国库五万两银子……
类似这种消息,张世安这段时间听的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他现在才算是明白武德帝为什么要让自己远离京城了,因为那地方现在简直是个绞肉机,所有官员都是瑟瑟发抖……
“侯爷,罗列了您十条大罪的御史言官,叫做石文忠的那个人,您还记得吗?”
这日,钱不多又找到了张世安,询问道。
“他也被斩了?”
张世安眉角一挑问道。
“没有。”
钱不多摇了摇头,但马上就又补充道:“他不是自己被斩了,而是全家都被斩了,听说他儿子被斩的时候又尿又拉,熏得刽子手都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