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于楚兄这样的,还仅是停留在初级层次上,都属于方法类错误,由于判定事物的方法不太得当,尽管懂一些古董的基本知识,摩拳擦掌地也上过阵,或许歪打正着地也买过几件好东西,但由于基本功训练不扎实,一不小心就被打了眼,只好自认倒霉。我还见过最厉害的打眼,他们问题一般都不会出在技术上,往往都出在心理上,地位越高的人越容易患得患失,瞻前顾后,尤其当价格因素再扰乱视线,人犯错误理所当然。人都是有弱点的,一旦弱点被对手抓住,不打眼才算是奇迹呢。不过我一直认为,放走一件真东西比买了一件假古董损失更为惨重,为高手之大忌。”
说到这,他又把目光转向了楚达,“所以说,喜欢古玩免不了打眼,怕打眼就别去碰古玩。这么多年来,我也没少打眼,经验就是这样积累来的。”
“咳咳……”
见邵俊兴奋地手舞足蹈的样子,林长枫有些坐不住了,他干咳了两声,“邵大人,你有点跑题了吧?”
邵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确实是喧宾夺主了。楚兄你请继续。”
“好。”楚达点点头,又开始继续讲述自己的“捡漏”之行。
老话说的好,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这天下午,他从头逛到尾,好东西确实看了几件,但价格实在强差人意。就算买下来,最终也不过能够赚上几十上百块大洋,而且还不是一时能够出的了手的。
大概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楚达走到了古玩街尾,看着空空的双手,他不禁苦笑一声,看来还是自己的眼力确实不够,如果眼力高一些的话,刚才有些东西一眼就能知道真伪。
眼看许多卖家已经开始收摊,楚达也就绝了再逛一次的念头,想着是不是去古玩店里看一下,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一方面是因为能够开古玩店的人都有两把刷子,捡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另一方面他现在囊中羞涩,就算遇到好东西,买不起也是枉然,万一被别人买去的话,自己又要心疼,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楚达叹了口气,正要回头。
“兄弟,要点什么吗?”
从旁边的小巷子里就窜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挡在了他的面前。
对方一开始用帽子遮住了脸,楚达被吓了一跳,加上古玩这一行龙蛇混杂,自己身上还带了些钱,他还真怕对方图谋不轨,连忙后退了几步。
可等那个中年男子把帽檐微微抬起时,楚达定睛一看,却顿时惊叫起来,“林森!”
说完,两个男人紧紧抱成了一团。
过了许久,楚达才问,“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刚回不久,”林森淡然说道,“这里太嘈杂说话不方便,我们还是换个清净点的地方吧。”
“好嘞,”说完,楚达把林森引到了文玩市场附近的一家清风酒楼里,二人要了个包间,点了些下酒的菜,边喝边聊了起来。
“哥,广州一别,你后来到哪儿去了?”
楚达比林森小三岁,所以一般以哥相称。
“唉,一言难尽。”林森呷了一口酒,缓缓说道,“我和养年老弟先逃到日本,逗留数月后,清廷不知又用什么手段买通了日本政府,对我们下达了逐客令,我们只得又辗转到了美国……”
林森简单讲述了自己的美国的一些经历,很快把话题转到了楚达身上,“你呢,最近混得怎么样,弄古玩赚了不少钱吧?”
楚达立刻说道,“哥,你就别取笑我了,就我现在这样子,你看像是会赚钱的人嘛,能够少赔点就谢天谢地了。”
说完,兄弟俩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来,走一个!”二人双手端起酒杯,碰了一下,仰头一口干掉。
楚达随手用袖子擦了下嘴,然后问道,“哥,那你这次回国准备作何打算?”
林森低头夹着菜,不露声色地说道,“现在国内局势也不稳定,先看看再说吧。”
“是啊,现在的清廷简直跟疯狗一样,给洋人乖乖当孙子,在中国人面前却像个爷,特别是对待革命党人,要多疯狂有多疯狂,四处围捕杀无赦!他娘的,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几杯酒下肚,热血沸腾,说到痛处,楚达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把酒杯重重把桌上一放。
林森却面不改色,幽幽说道,“老弟,相信我吧,这城头迟早是要变换大王旗的。”
楚达闻言放下举到嘴边的酒杯,敏感地问,“哥,此话怎讲?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林森摇了摇头,“洋人有句话,上帝让其灭亡,必让其疯狂,我不相信有什么上帝,但我相信天道,人在做,天在看,这个腐朽的朝廷已经行将末路了。”
楚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