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郑师溜达到了庭院校场,见众多学徒认真打拳的身影,点点头,传唤来大师兄祖大同。
“大同,新来之人当中可有好苗子?”
祖大同个头比郑师高了一头,可神情却低眉顺眼,压根不敢有分毫不敬,“师傅,大半月前来的张顺气血进境不慢,而且人也勤奋,兴许是因渔夫出身,肯下功夫。
月余前来的那位女子,柳如烟,虽然天资差了些,不过极为刻苦,锤炼气血的速度也算佼佼者……”
祖大同接连报了三五个名字,都是学徒之中表现较好之人。
“那位林平,天赋不差,虽然没怎么下功夫,可锤炼气血进境极快,比着张顺都不慢。”
郑师视线移向校场之中一名身材壮硕但不魁梧的少年身上,“回头你去敲打敲打,莫要浪费了这上好天赋。
空有天资,而不努力之人,下限兴许比常人高些,但上限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是。”
祖大同虽有诸多毛病,在师弟面前索贿、瞧不起人,态度傲慢,但对郑师却向来恭敬,不只是郑师实力更强,还因祖大同早年落魄,受郑师指点,才有今日,说上一句恩重如山都不为过。
祖大通将拳馆当作自家,当然希望越来越好。
郑师走后,祖大同走到张顺面前。
对于会来事儿,有眼色的张顺,祖大同好感不小,抱有不小的期望。
张顺汗水涔涔,放下手中的石块,口中喘着粗气,正要扎起拳招捶打沙包,见祖大同过来,顿下身子,咧嘴一笑,叫了一声:
“大师兄。”
祖大同点点头,指了指庭院一块区域里正相互比斗的几人,“锤炼气血已有大半月,拳法招式已娴熟,可光说不练假把式,多多与师兄弟切磋。
这样不只锻炼自己格斗技艺,对于气血锤炼,同样有不小的好处。”
祖大同叫来柳如烟,说了同样的话后,“你们俩是我最看好的人,往后多多相互切磋,共同进步,希望能在三个月内,能做到气血涌手,拳头灼热的状态。”
张顺向祖大同送过去的孝敬不少,即便是买来一只烧鸡,还不忘送给大师兄一半,正是因此,祖大同传授张顺时,但有询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于大师兄口中的‘气血涌手,拳头灼热’,祖大同说起过。
三個月能达到,就有免费留在武馆的资格,否则若想再待在武馆习武,还得再掏十两银子。
拳头灼热其实还不算真正踏入锻皮境,不能称作武师,只有到了气血贯涌全身的程度才行。
张顺与柳如烟应了一声,相向而立。
“张顺。”
“柳如烟。”
两人彼此抱了抱拳,自报家门。
柳如烟面容坚毅,眉宇之间有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声音清脆,语气利落,没一点媚气,毫不拖泥带水。
这是和萱娘母女不同的风韵。
柳如烟架起拳架,轻声一呵,箭步前冲,先手便是便是《青阳拳》的第一式的‘横拳冲步’。
胸前两座山峦,因用束胸包裹包裹得极严,再加本钱原就不雄厚,因此不见震颤。
一只小手攥成的小拳,速度极快,照着张顺面门而来。
“这女人,冷着一张脸,没见笑过,出手还真他娘的干脆。”
张顺毕竟常与虾兵切磋,并亲手宰杀过人,面对这一招,凛然不惧,不退反进,沉闷一喝,同样用上了一招横拳冲步,硬碰硬拿拳对轰。
嘭地一声闷响。
两人势均力敌,张顺并未取得半点优势,不过他更为老练,在一拳之后,脚下一顿,继而再次前冲,欺身而至。
柳如烟拳头打得生疼,只是稍稍一缓,就落了一筹,迎面有拳风侵袭。
她在城中长大,自小又非调皮捣蛋之辈,从未与人冲突,压根没打过架。
再加月余以来,在拳馆之中,她向来是一独行侠,不是搬石锤炼气血,就是独自打拳,顶多是用沙包当作假想敌,从没和人对垒实战过。
因此一动手,就暴露出了不善实战,反应迟缓的缺点来。
气力锤炼得比张顺都不差,可比斗厮杀的经验差了太多。
张顺出手没半点怜香惜玉,两拳破开防势,中门大开,最后一拳得势不饶人地朝着她面门落去。
柳如烟跌倒在地,手臂酸痛,一抬眼,见一拳袭来,当场怔住。
只是最后那沙包大的拳头停在距离她琼鼻一两寸的地方,不再向前,尔是弹出食指,嘣了一下她鼻尖。
瞧着那声势,本以为是名个中高手,没成想,却是个没任何打斗经验的门外汉。
张顺伸出手来,笑嘻嘻道:“柳师妹,没事罢?”
和柳如烟那次对轰,张顺手骨同样疼痛难忍,右手手背,已然通红。
柳如烟感受着鼻间的感触,皱了皱,一张刚毅面孔终于添了点颜色,瞧得张顺啧啧一声。
柳如烟与张顺对视一眼,似看出一抹玩味,回过神来,毫不领情,拍开那只大手,以手撑地,自顾自起身,语气有点颓丧,“我输了。”
张顺满不在意地缩回手,安慰道:“柳师妹,不必挂怀,你气血底子不差,多多比拼,实战自会厉害。”
大师兄祖大同走过来,“柳师妹实战经验太差,这样对你往后突破关卡不利,多多实战,才能对气血掌握得更快。”
“顺子,你小子倒是有点天赋,往后多多和柳师妹捉对比斗,教教她如何实战!”
两人应了一声,柳如烟抱了抱拳,再次架起拳架,“张师弟,还请再指教一番。”
言罢,她微微扬起下巴,冷哼一声,补充一句,“我入门比你早,伱应当喊我师姐。”
你还在意这个?
张顺古怪地望了一眼,笑眯眯叫了一声,“师姐,那就请了。”
柳如烟实战不行,在张顺手底下走不了几招,可她性格坚韧,即便是败下阵来,也能再次起身,不厌其烦地向张顺讨教。
吃过早饭,柳如烟在再次走来,一抱拳,利落道:“张师弟,能否指教一番?”
接下来许久,柳如烟除却打拳外,又多出了一事,就是缠着张顺比斗,其他人谁都不找,偏执的性格,就是非要撂倒张顺不可。
贯彻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的原则。
张顺正要拒绝,恰好谷墨师兄走来,“张师弟,门前有一人寻你。”
张顺向那柳师姐告了一声罪,走了出去,“谷师兄,是谁找我?”
“叫甚么于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