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见她鬼鬼祟祟,不明所以,疑惑道:“孙掌柜,什么呀?”
孙瓶示意他附耳过来,指着庾庆进去的那间铺子,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
“这…”那伙计有些为难,“这不好吧?”
孙瓶立刻摸出一张面值百两的银票,拍到了他手中,“拿去喝茶,又不让你打打杀杀。”
那伙计哭笑不得,“好吧,不过,你可要在旁盯好了,一旦把那人惹恼了,真要动起手来了,你可得及时露面。”
孙瓶:“放心,这里是幽角埠,没人敢乱来,真要出了事,你尽管往我身上推。”
那伙计叹道:“好吧。”
“别啰嗦了,快去。”孙瓶竟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可见多心急。
伙计一步三回头地进了那间铺子。
没一会儿,蒙着脸的庾庆从铺子里出来了,躲在街道旁的孙瓶略放心了些,没改头换面跑掉就行。
就在庾庆走下门口台阶的时候,那伙计也尾随出来了,可谓突然出手,从侧面一把拉住庾庆的蒙面就给直接拽掉了,“老宋,你蒙着脸干嘛?”
庾庆一惊,骤然拔剑在手,转身面对。
街上来往的人被这一幕给惊着了,纷纷靠旁。
那伙计吓一跳,忙装作认错了人,赶紧奉还蒙面巾,连连作揖,“对不住,对不住,认错了人,是我有眼无珠,是我认错了人。”
庾庆剑归鞘,一把拽回蒙面巾,又快速将脸给蒙上了,而后迅速打量四周,内心已经是高度警惕。
对方虽说对不起,虽道歉说是误会,可他根本不信有这样的误会,瞬间意识到这件事有蹊跷,很可能是自己从妙青堂出来时被人盯上了,很可能又是一直盯着妙青堂的鉴元斋。
他不敢再逗留,没走大街,迅速闪身穿进了一条巷子里消失了。
另一条巷子里的孙瓶已是后背贴墙,满眼的难以置信,她看到了,做梦也没想到那个与小姐偷偷幽会的竟然会是阿士衡,实在是不敢相信!
她之前还纳闷,小姐长期幽居不见外人,谁会偷偷跟小姐会面?
没想到竟是个男人,竟是那家伙,那家伙不是已经离开了幽角埠吗?
她倒不是反对铁妙青再找男人,她本就觉得小姐没必要一辈子守寡,毕竟还这么年轻。
何况凭小姐的能力不足以自保立足,她是希望小姐能找个真正的能值得终生依靠的男人的。
她甚至还劝过铁妙青,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江湖儿女不应拘小节,应该适时的放下,去寻找新的开始。
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生的如此突然,天呐,她愣是不知道两人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她觉得自己若不是突然中途回去那一下发现了破绽,只怕要被瞒一辈子。
竟然是那个探花郎?
年轻男女,又是男才女貌的,私下相处了这么久,小姐还紧张隐瞒,想也能想到两个人背地里干了什么。
孙瓶开始有些忧虑。
探花郎喜欢自己家小姐很正常,自家小姐天生丽质,有几个男人敢说不喜欢?
她担忧的是小姐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小年轻,年纪相差较大,男的大还罢了,偏偏是女的比男的大了差不多十岁,这感觉就有些不合适了。
人家年轻未婚,小姐又是寡妇,这能合适吗?
重点是,那小子干出了不靠谱的事,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喊出了弃文从武,堂堂才子,一甲进士,竟然瞎混起了江湖,这叫什么事?这得是脑子进了多少水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
若那小子还在仕途上,小姐跟了也行。
其实小姐从小也真的就差不多是个大家闺秀,只是出身江湖人家而已,其实性子真不适合走修行路,做个官夫人,加之那位的家世背景罩着,相夫教子过此一生反倒合适。
坏在那小子吃错了药,好路不走,非要自己往坑里跳,修行界就是个打打杀杀的地方,哪有那么好混,如今只怕自身都混不利索,哪有能力护小姐周全。
她很清楚,也算是从颜许的身上长了教训,没有足够能力的人,不但给不了小姐什么,反而可能会被小姐的美貌给连累。小姐嫁给颜许后,几乎便困在了幽角埠不敢出去,而颜许也丢了性命,不就是这个原因吗?
她很快也找到了小姐为什么会喜欢那小子的答案,还是那句话,小姐不适合在修行界,骨子里反倒喜欢文雅的东西,这么一个大才子可不刚好就对了小姐的胃口么。
念及此,有些哭笑不得,她现在更担心的是,那小子只是想玩玩。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找到铁妙青捅破这事,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先看看情况再说,寡妇在自己家里私会野男人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
说实话,她还是有点难以相信自家小姐能干出这种事来,因为了解自家小姐,她怀疑是那个探花郎主动勾引的……
再次从隆隆瀑布中飞出,踏铁索飞临沿岸,落地后的庾庆仰望星空,同时暗暗观察四周。
此时的他已是一个老人家模样。
发现自己可能又被鉴元斋盯上后,他立刻在幽角埠内捉迷藏似的到处绕了圈,特意找了家主打易容的商铺,直接花钱让人家帮自己易容了。
没有久留,再次直奔了山下的马场。
买了五匹马,骑上一匹,牵着四匹,就此在茫茫戈壁上驰骋而去,一路不时观察左右和四周。
一路换骑,约莫半个时辰后,赶到了一座被咬了一口似的小山丘。
他一到,已等候在此的南竹和牧傲铁还不敢认。
直到庾庆扔出缰绳,喊出一声“上马”,二人才知是谁。
南竹奇怪:“怎么易容成老头了?”
马背上的庾庆沉声道:“没办法,遇上了蹊跷事,我可能又被鉴元斋的人盯上了,走,赶紧走。”
南竹和牧傲铁一惊,立刻爬上马背。
加上原先多的一匹马,明显多了三骑。
不等他们问,庾庆已解释,“一人双骑,途中换乘,以最快速度远离此地。”
六骑迅速隆隆驰骋而去,跑到了官道,又沿着官道披星戴月奔向遥远。
“老十五,你借了多少钱来?”
“你又不帮我还,关你屁事!”
“行,我们不管,这路上的开销你得包了!”
“先老老实实喊声‘掌门’来听听。”
“老十五,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你这叫趁人之危懂不懂?你若非要这样的话,论交情我和铁娘子的交情可是比你亲近的多,我现在回去也照样能借到钱,你信不信?”
“你这死胖子身段就算易容了也能被认出,不怕鉴元斋宰了你,你就去吧!”
“你…老九,你能咽下这口气?我身段不行,你回一趟妙青堂去。”
师兄弟一路争执,真遇上花销大的时候,庾庆也没办法不管两人。
两位师兄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只能是帮两人记好账,算好又欠了自己多少。
而这一路的开销确实大,这般一路双骑换乘赶路,日夜不停,一旦遇到驿站换马,一换就是换两匹,光路费一人一天就要近百两银子,三人就要三四百两。
三天不眠不休,日夜赶路,一口气跑到了三千里外,又见山清水秀,师兄弟三人才感觉安全了,才敢懈怠了休整……
鉴元斋,内院轩阁,秦诀独坐,翻看着近期账本,白白损失了两百来万,琢磨着从哪里找点平衡,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买卖。
崔游匆匆由外院闯入,直接进了轩阁,拱手行礼后,俯身报道:“大掌柜,您让我关注一下那个‘见元山’,我安排了人去打探,根据一些传回的消息,‘见元山’恐怕真有点情况。”
秦诀哦了声,饶有兴趣道:“什么情况?”
之前安排人抢劫那位探花郎时,无意中发现那位竟然从望楼购买了有关见元山的情况,多少有些好奇,感觉那位要幽角埠的身份恐怕就是为了去见元山,否则没必要花一笔钱买针对性的消息,实在是时机恰好吻合上了。
一是好奇探花郎为什么要长途跋涉赶去见元山,肯定有什么原因。
二也是担心那家伙会惹出什么事连累鉴元斋。
所以让人保持了一定的关注,没想到还真有情况。
崔游:“目前掌控见元山的妖修是一只虎妖,名叫洪腾。这位山大王,最近要纳妾,所纳之妾却是峦州牧吕开的灵宠,其灵宠是一只灵狐,名唤明月,已颇有修为,能化作人形。
约半个月前,吕开要找点山珍,托了洪腾帮忙,洪腾助了一把。
后礼尚往来,吕开为了答谢,邀了洪腾去牧府,设宴款待。
席间,吕开的灵宠明月,千娇百媚,献上歌舞,当场便勾了洪腾的魂。
一来二往的沟通后,吕开答应了将明月赠给洪腾为妾,却有要求,要如同嫁女儿一般,说是平常待明月就如同待自己的女儿。因而,见元山即将出现一场喜事,山大王洪腾纳妾!”
秦诀边听边品,听后迟疑道:“见色起意,很正常,有什么问题不成?”
崔游:“大掌柜,其中还真有问题,有个熟人刚好和峦州牧府那边常有来往,最近发现那个即将出嫁的明月身边出现了一些改头换面的陌生人,无意中发现竟是司南府的人。司南府的人乔装打扮成了明月的送嫁护卫,摆明了就是要借机悄悄进入见元山!”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