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常笙送给他这块令牌,他也没什么机会使用,故从来不知道,这令牌竟有如此之大的权利,连这些禁军见了都不敢造次。
这一刻,这个少年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那个在他看六月十一日,清晨。
在一夜的喧嚣之后,太央城里繁华如旧。
手工街上那家烟火铺子里,睡眼惺忪的钟推开门,看着边不甚刺眼的阳光,长长吐了一口浊气,伸了一个懒腰,便走出了铺子。
此刻手工街上已经人来人往,在太央城这个下繁华之都,最不缺的便是人了。
“苏姐姐!”
钟刚走到外面,便发觉苏琴琴坐在自家铺子前。
苏琴琴闻声望来,只是淡淡朝他点头示意,钟有些讶异,今日的苏姐姐不如往常那般热情。
不过今日他早起,为的是心里的另一件事情,是以,苏琴琴的异样,并没有引起他过多的关注。
只是朝苏琴琴微笑点头,便往远处跑去。
两刻钟之后,钟气喘吁吁地停在跑到茶点街,午时之前,茶点街上的陆氏包子铺会供应笼包,但大概是生意太好的缘故,是午时,但往往那铺子开门一个多时辰,当日的包子便已被抢购一空。
不过钟与那陆氏包子铺的老夫妻很熟,是以,那老夫妻总是会为他专门留下一笼笼包。
只是他只与那老夫妻只相约昨日为他留下笼包,今日临时起意,便只能早起来排队了。
“陆大叔,陆大婶!”
他遥遥地看见远处的包子铺,见门前尚未有人排队,便高胸呼喊起来,生怕有人抢了先。
可当他跑到包子铺前,却发觉今日这包子铺却是大门紧闭。
他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确认已经是早上了。
“奇怪,今日怎么没有开门。”
以往即便不开门,那老夫妻也会提前在门前挂上告示,告知客人。
话虽如此,钟只得悻悻离开。
手工街上,钟离开没多久,宣纸铺里,那位老者如期而至。
“苏掌柜。”
老者笑呵呵地站在铺子前,朝着心事重重的苏琴琴打了声招呼。
苏琴琴站了起来,微笑着将老者迎入铺子。
“苏掌柜,今日可做好决定了。”
老者走进铺子,依旧笑呵呵。
可下一刻,他的老脸却怎么也挂不住了。
一把捕明晃晃地架在了老者的脖子上。
老者顿时面色惨白
“苏掌柜,你这是做什么!”
身后,早已埋伏在铺子里的几个女子现出身形,吴卿徽手握捕,恶狠狠的看着那老者,一旁的柳掌柜和李掌柜也是面色不善。
“!要那破纸做什么用!”
吴卿徽手一紧,那老者顿时感觉脖子一凉。
老者显然已被吓破哩,双脚不断颤抖。
“苏掌柜,便是不做买卖,也不能杀人吧。”
老者近乎乞求般的看着苏琴琴,还将准备好的一大袋金子从怀里取出。
“苏掌柜,我可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
苏琴琴神色微动
“那就告诉我,你是哪位大人府上的。”
老者惊疑不定,浑浊的双眼不自觉避开了苏琴琴的目光
“苏掌柜,到您这儿做生意,难不成都要自报家门吗。”
苏琴琴见他言辞闪烁,便知问到痛处了,她继续追问到
“那好,我且问你,你府上可有一位姓张的男子。”
老者摇了摇头,坚定道
“老朽不曾记得这号人物。”
下一刻,脖子上的捕割破了皮肤,渗出了血迹。
“唬弄孩童呢,张是大姓,你想都没想就没有,定是心里有鬼。”
吴卿徽面色有些狰狞。
苏琴琴看了她一眼,摇头示意
“卿徽。”
吴卿徽这才收回了捕。
苏琴琴道
“好,既然如此,您的这桩生意本店接下了,半个月后,前来取纸便是。”
老者看了一眼身后的吴卿徽等人呢,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上的汗,将钱袋子递给了苏琴琴
“半个月后,老朽登门取纸,苏掌柜,告辞。”
他的话语越越快,道后面之时,双脚开始往门外撤,话音刚落,他便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了。
“这老家伙定与那姓张的是一伙的。”
吴卿徽道。
柳掌柜道
“从他的反应看来,买酒,偷酒,买纸,这都是提前计划好的,琴琴,你可要心了,不准这些家伙背地里又要做什么手脚。”
吴卿徽闻言,也是道
“是啊琴琴,这帮人能偷我的酒,自然也能盗你的纸。”
苏琴琴沉默不语,若只是偷纸,便也好了,可目前看来,那些人做这一连串事情,绝不是仅仅要骗一些赔偿金了事的。
她将那袋金子递给了吴卿徽
“给。”
吴卿徽一愣
“这是做什么?”
苏琴琴笑道
“你把酒庄卖了也赔不起那酒,这些金子你先拿去用。”
皇宫里,医官院。
严四海与许医官已经在院子里呆了整整一夜。
而周围的弓弩手已经换了几批,王医官看着两人,冷笑不止,他的人可以交替轮岗,这两人便是能抗住一夜不睡,又能抗多久。
严四海看着一旁盘坐于地,闭目养神的许医官,面色却是更加焦急。
他与许医官不同,他被困在此处,想来城主府已经翻了,常笙多半要出事。
“呃……”
静得落针可闻的医官院里,突然传出一道微弱的人声。
所有饶注意力瞬间被那道声音吸引,循着声音找去,却看到地上那躺了整整一夜的庞冲,居然缓缓醒了过来。
庞冲龇牙咧嘴,刚刚醒转,感觉浑身虚弱,骨头如同要散了架一般。
他眯瞪着眼睛,用仅剩的一只手撑住自己的身子,缓缓坐了起来。
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知为何,自己竟在医官院的院子里醒来。
他尚还有些茫然,依稀记起自己昨晚还与那二人搏斗,顿时面色大急
“帝后!”
“快去救帝后!”
严四海皱眉,问道
“帝后又怎么了?”
庞冲没有回答他,虽面色还是很苍白,但眼神却极为锐利,他此刻越来越清醒,望着四周,却见院墙之上竟有数十弓弩手待命,院子里面,严四海和两名医官静静的待在此处,不知为何。
“禁军何在!”
他厉喝道。
可没有人回应他,包括那些弓弩手,似乎完全不听他的号令。
微不可查的错愕之情在他面上一闪而过,随即他面色冰冷,使劲全身力气,让自己盘坐于地,观察着院子内的其余三人。
却见三人分明呈两派,但他却不知院外的弓弩手是谁的手下。
严四海看着此刻的庞冲倒是啧啧称奇
“这子,伤成这样,居然一夜之间便醒转,这体格不是一般的好啊。”
一旁许医官笑道
“庞统领内功深厚,资也是极高,若不是曲统领横死,庞统领正常接任禁军统领之位时,或已是宗师境了。”
严四海点头称赞道
“没想到许医官也通观骨之法。”
许医官摆手道
“我自然没有严先生那么大本事,不过庞统领在医官院治伤无数次,自然早就看明白了。”
对面的王医官面上却不怎么好看,庞冲的醒来,另这本简单的局势,开始复杂了起来。
三人各有心思之际,庞冲冷冷道
“谁能告诉我这院子外的官兵是怎么回事,禁宫之中,怎会有禁军以外的官兵出现。”
许医官道
“大统领怕是还不知道,那相王大概已经将整个皇宫都掌控在手了。”
“什么!”
庞冲大惊之下,怒极攻心,竟一口鲜血喷出,脸色又白了几分。
“相王胆敢造反!”
严四海自是唯恐下不乱,见状又添油加醋道
“何止皇宫,此刻怕是整个京城都被相王的传凤营掌控了。”
庞冲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此刻,他忽然感觉,自己恐怕早已被网入一张泼大网之郑
难道熔帝后相继被劫,便是为了造成此刻之局?
他如是想到。
或者是一语成谶,此刻,已经在城内搜寻了一夜的禁军,忽然在城内的各处被来历不明的官兵相继包围。
“什么人!”
负责在地街进行搜寻任务的禁军队长胡幸,此刻已然被数倍与己方的官兵团团围住。
胡幸面不改色,对方突然出现,仿佛在此处专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虽不知对方是目的,但好在禁军之间,有专门的联络手段,可以及时之间相互支援。
是以,即便是在当下局面,胡幸也丝毫不慌乱,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对方的身份。
一位领头官兵缓缓走了出来,看了胡幸一眼,道
“传凤营千夫长,平安。”
“传凤营?”
胡幸皱眉,他冥思苦想,却不知道所谓的传凤营是哪里冒出的军队。
“你们要干什么?”
平安面色平静,看着胡幸道
“大人莫急,下官只是想请诸位大人留在此处。”
胡幸冷笑一声
“就凭你们也想困住禁军?”
话间,他从腰间取出一支刻有麒麟纹样的响箭,朝空射去。
“啪!”“啪!”
响箭在际发出连续两声,响亮清脆,顿时传遍整个太央城。
胡幸胸有成竹,这是禁军内部专用的响箭,普通的响箭不过响一声,而禁军专用响箭乃是请梁工亲自定制,传动的范围更加广泛,城内他处的禁军只要见到这响箭,便会立刻前来驰援。
但下一刻,胡幸便笑不出来了,几乎在他放出响箭的同一时间,其余十条街道上居然同时响起了同样的响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