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小道士抬头对许由道道:“师父,我全都记下了。”
许由道笑着道:“你这混小子,记性倒是不坏。”
“师父,我们第一站去哪儿呀?”
“先去晋阳吧。”
“师父,你昨晚的伤势如何了,测出什么玄机了吗?”
“为师为施术已经折寿,后来又遭天机反噬,失了二十载阳寿,虽偶得天机一角,但这天机不复,得了又能如何呢,唉,这天下,怕是又要不得太平了。”
“师父,那我们先去长白山吧,听说那儿有仙参可增人阳寿的。”
“傻小子,为师这伤又岂是普通股药石可治,再说,就算有那仙参,哪能让你说找就找到,不然它就妄称为‘仙参’了,行了,去晋阳。”
“师父......”
“哼,我是师父还是你是师父,听为师的......”
嗒嗒的马蹄声伴随着师徒二人的争吵声,慢慢悠悠向北行去。
与此同时,长安城中唐国公府亦是热闹非凡,屋外门墙上昨儿就贴好了名家所书的大红对联,檐上更是高挂了一排整整十八个大红灯笼,无处不张显着过年的喜庆。
但府内热闹的可不仅仅是因为过年。
昨夜子时,国公府的大总管李来福的结发妻子在经过一番大磨难后,终于在这年末年初的关口生下了那肚子里还未到十个月便心急火燎地要出来的小家伙。
小家伙落地后,接生婆就稳稳地托着到了李来福面前,贺声道:“恭贺大总管喜得千金,七斤六两。”
李来福听得千金二字,更是乐得找不着北了。
“千金?是女娃?真的是女娃?你确定吗?”
在接生婆的再三肯定以及他自己的再三查验下,终于消停下来,然后就举着小家伙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阿莲,咱们有女儿了,咱们终于有个女儿了,哈哈哈。”
他这一弄,当娘的可就立马发飙了,也不知刚生完孩子哪儿来的力气,大吼道:
“死老头!还不赶紧把女儿放下,吓着女儿了的话,看老娘不要了你的命。”
李来福赶紧收了狂笑,把女儿轻柔地放下来捧在怀里,知道自己确实有点得意忘形了,特别是在妻子的面前得意忘形了。
“轻点,轻点,弄疼了女儿,我扒了你的皮,抱过来我看看。”
娘子的命令哪能不听,李来福赶紧低眉顺眼地把女儿抱到娘子榻前。
看着可爱的女儿,碧莲变得温柔慈爱起来,双眼温柔地似能滴出水来,望着李来福怀中的女儿,碧莲柔声道:
“死老头,你说给咱女儿取个什么名字呢?”
虽说着话,但那眼神却是一刻没离开女儿身上。
李来福皱眉想了一会儿,柔声道:“阿莲,女儿小名儿叫春喜,明早我去求夫人赐一个大名儿,咋样?”
“春喜,春喜,好,就按你说的办吧,春喜,乖女儿,以后娘一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说好不好......”
逗着逗着女儿就睡着了。
屋内就剩李来福一人还在看着女儿傻笑,其他人都很识趣地早早离开了。
李来福本是李渊的书童,从小就陪伴着李渊,从孩提时代一直走到现在。
他识文断字,又懂得算术,为人实诚,做事踏实,最重要的是他对李渊忠心耿耿,李渊年少时多次遇险,都亏他以命相救才得以化险为夷。
所以,李渊当家做主后就让他这个从小的跟班书童做了府中大管家,这一做就是二十几年。
而他也未辜负李渊的信任,府中事务打理得安稳妥当。
十年前,已经三十岁的李来福还是老光棍一个,李渊不忍心这儿时小伙伴这样孤苦伶仃,就让夫人为他寻一门亲事。
窦夫人就把自己身边的一名大龄贴身丫鬟赐婚给了他,也就是他现在的妻子碧莲。
那时碧莲二十有二,又加脾性如火,已经比较不好找对象了。但婚后两人却是相当的生活美满,只能说是缘分了。
婚后的两人五年内连生了三胎,都是男孩,身为阀门管家虽无服役之苦,但两夫妻从第二胎开始就一直想要个女儿,如今总算是如愿以偿。
天一亮,李来福送李渊出府上朝去后,便抱着包裹地严严实实的女儿到了府内夫人们用餐的偏厅门外候着。
不多一会儿,窦夫人便出来了,还没等李来福开口,窦夫人便温和而不失威严地笑道:
“来福,听丫鬟们说你昨晚得一女儿,本夫人给你道喜了。”
李来福连连弯腰道:“奴才家事能得夫人惦念,奴才感激不尽。”
接着又怀抱女儿,跪在窦夫人面前,道:
“奴才喜得女儿,又在这喜庆佳节之时,斗胆求夫人为小女赐一名字,也沾沾这年头的喜气。”
窦夫人让旁边侍女从李来福怀中抱过女婴看了看,笑道:
“呵呵,这小家伙长的挺可爱的,等大点就让她陪秀宁吧,就叫玉环吧,来,这玉镯就当提前给玉环的满月之礼吧。”
李来福激动地连连磕头道谢,“谢夫人,谢夫人。”
“好了,起来吧,你先回去照顾碧莲那丫头吧,等忙完春节这几天,我便去看看她。”
李来福又是连连道谢,随着夫人的丫鬟后面向外行去。
同一时刻,扬州城外东南的一座不为人知的深山里,有着一个叫做小鱼沟的地方有一座小村子。
村中有着百十户人家,村中人半数姓花,这一日村中花家主宅的大院子里正在为花家老大花一雄昨晚降生的儿子花雨大摆酒席庆贺。
村中人朴实善良,一家有喜,百家共庆。
花一雄更是而立之年得子,更是兴奋异常,不住地跟村中的老少爷们儿干杯,于是满院的欢声笑语。
小鱼沟四面环山,方圆百里都无人烟,再见到这一幕,让人不禁感叹:好一处世外桃源!
欢声笑语飘荡在村子上空,午前的太阳映着白云,更显祥和安然。
时光倥偬,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转眼间,已是两年多过去,到了仁寿二年的夏天。
这两年多来,天下算是基本安定了下来。
百姓们虽然谈不上丰衣足食,却也没有了饥寒交迫的苦楚,这对曾是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老百姓来说,已是难得的太平盛世。
所以,大隋朝在开国太祖杨坚的统治下欣欣向荣,渐现繁华景象。
但是,在这繁华的背后却也隐藏着普通人难以知晓的滔天巨浪。
当然,这一切都跟几乎与世隔绝的小鱼沟的人没什么关系,自然也就跟花雨扯不上什么关系。
而花雨现在正面临着一场“巨大的危机”。
花雨正在花家大院的青石路上惊慌地跑着,还时不时回头望上一眼。
而他后面则是传来了一声怒吼:
“你个小王八蛋,又在老子的衣服上鬼画,你给老子站住,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一边吼着,一边就随手抽了根婴儿臂粗细的木棍面目狰狞地向小花雨追来。
小花雨早在老爹还没发现自己的恶行之前就拔腿跑了,所以呢,成功的在被老爹逮住之前冲劲进了属于他的安全港----杜一娘的屋子里,一进屋子里就奶声奶气地喊道:
“娘,爹又要打我,呜呜。。。。。。。”
一边说着还一边抱着杜一娘的小腿呜咽着,显示着自己的可怜。
杜一娘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的,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看见儿子哭了,还是心疼地将儿子抱起来放坐在腿上,柔声道:
“雨儿乖,雨儿不哭啊。”
这时,花一雄赶到了,对杜一娘道:
“把这小混蛋给我,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他一顿。”
杜一娘偏头瞪了他一眼,嗔道:
“吼什么吼,看把雨儿吓的,这么大个人了,跟个小孩计较什么,何况还是你儿子。”
花一雄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脸红脖子粗,却唯独对他的这位温柔如水的妻子发不了半点脾气。
只好使劲儿瞪了瞪儿子,拿着棒子气呼呼地转身就出了门,一边走还一边气哼哼地说道:
“哼,慈母多败儿,你就惯着他吧!”
一见老爹出去了,花雨也立刻停哭了,杜一娘无奈地点了点花雨额头,道:
“小调皮鬼,又成心气你爹。”
“哼哼,谁让爹总凶我。娘・・・・・・・,我饿了。”
“好,你个小馋猫,娘给你做糕点去。”
说完,就抱着儿子出去了。
而这一幕自花雨开始读书后,就几乎每个月都要发生两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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