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恶意摧残
看到那只壁虎离开,方预才松了口气,不过他也不敢保证方贞文还有什么仙家秘术,他现在不过是一个还没有纳气的炼气士罢了,比凡人强不到哪里去。
他能够感知危险,也只是托了先天之体的福罢了,但若是把身家性命都寄托在上面,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方预继续做出一副愤怒的样子:“等我杀了那条老狗,我自然会为二小姐尽心尽力。”
看这个青年还要再说什么,方预直接摆手道:“无需多言,我意已决。”
青年张口还没说出什么,就被方预顶了回来,见方预这满脸坚定之色,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来到后室内,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
最后出来时,手上拿着一副透明的面具。
青年恋恋不舍的将面具递给方预:“这是我家传的人皮面具,带上了她,无论你是男女还是老少,那你就是这面具上的模样,十分贴脸,我那位江洋大盗的祖先,就是依靠这副面具才能偷遍江湖,最后还能终老晚年,既然你要去求仙问道,那这副面具就送给你吧。”
方预大吃一惊,连忙将这副面具还给青年:“这么宝贵的东西,你怎么能给我,你还真以为我要去当神仙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就死掉了,与其给我,你倒不如留在身上,若是日后卖出什么假药毒死了别人,还能依靠这份面具逃命。”
原本心中还有点感怀的青年,见方预居然诅咒自己卖假药毒死人,立刻翻了个白眼。
没好气的将面具扔到方预怀里道:“你就拿着吧!你要去毒死那条老狗,说不定还没毒死就先被官兵抓住了,直接被关在地牢里,那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效忠方二小姐。”
说到这里,青年又嘱咐方预一句:“你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我那位做这副面具的祖先可是留下了遗言,这副面具可是真真用人皮做的,戴上之后,可能会有一些奇怪的事发生,你不想要,我迟早也会烧掉它,我可不想带上别人的皮,太奇怪了。”
想到这里,青年好似又想到了什么这面具的怪事,浑身打了个寒颤,见方预还要托辞,青年索性将地上的瓶瓶罐罐,全部装进大药袋里,直接扔给了方预。
青年又将好几副疗伤秘药以及一些常见草药塞进了药笼里,想了想,又郑重的从某个角落拿出一粒药丸,将这粒药丸塞到一个锦囊,亲手交给了方预。
青年严肃道:“你我兄弟多年,你今日能够求仙问道我心中欢喜,这粒药丸是我在研究药方时的意外产物,我曾用一条大黄狗做实验,那条大黄狗在吞食了一点点药渣就疯狂至极,差点连钢铁做的笼子都要咬断,只是不到一刻钟,这大黄狗就立刻暴毙,吞服这粒药丸之后,你的力气会暴增,同时也会疯狂无比,只是我不能确定,人吃了之后到底能不能坚持一刻钟,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就叫做疯魔自爆丹。”
方预接过那枚锦囊,手上拿着药袋与面具,背上背着药笼,知道这个青年是真的把他当兄弟看,不然不会给他留下这么多的东西,就连这个秘密研究的丹药都送给了他。
方预拱拱手:“大恩不言谢,若是日后有机会,我定当报答。”
青年状似不在意地摆摆手道:“你要是能活久一点或是当神仙了,那才是对我真正的报答,走走走,那方三小姐恐怕不会停留太久,快点去做你要做的事吧。”
方预与青年对视一眼,知道过了今日之后,能不能再见就真的难说了。
那位方三小姐据说在仙门内极受尊敬,但饶是如此,也过了差不多十余年才能离开仙门一趟,而他进入之后,说不定就只是一个奴仆而已,奴仆怎能离开主人过久。
就算暴露资质,有能力向上,那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外出。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方三小姐的仙门叫什么,也不知道其中的规矩,所以此别,可能就是永远。
看着方预的样子,青年真是感怀不已。
他依稀记得,他们认识的时候是在方府内,青年的爹是方府的一个常用大夫,但并不是奴仆,算得上是雇佣关系,而他跟着他爹能够经常进入方府之内,在某一日无聊时,他曾无意间闯入方府内院。
任何世家的内院都是女眷所居,绝不允许外男进入,而他那时已经七岁,算得上是外男的范畴,若是被人发现了,打死都是轻的,说不定全家都会因他遭受祸端。
而他那时也有些懂事,知道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立刻想要退走,可方府庭院极大,内院更是奢华无比,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他还闹出了不少动静,引人注目。
眼看侍卫正在逼近,连家丁侍女都在靠近这里,他心中已接近绝望,可就在这时,方预就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直接将他扯入了一座假山,由他出面来解释。
正是有这个缘由在,一来二去之下,他跟方预才能有这么大的交情。
只是后来他渐渐大了,而他爹也不再被方府聘用,转而用其余的大夫,所以他也不能进入方府之内,但老天爷就好像不忍他们的缘分断绝,方预居然成为了采药人,能够自由进出方府之内。
只是如今缘分好像终于到头了,他们的兄弟情谊可能真的要断了。
看着方预的脸,不知为何,青年总觉得方预离得自己好远,远到自己想伸手抓住他,却什么都没抓到。
方预扭头说了句再见,随后就带着大包小包离开了这里,看到方预离去,青年叹了口气,又再次趴到了柜台之上。
他有种预感,过了今天,再也没有别人会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也没有人会随便推开他,自己也永远失去了一个好兄弟,好朋友。
方预又回到自己的住所,将那些瓶瓶罐罐装好,开始不断的调配药草。
“七足蜈蚣草要捣成碎,八臂毛花要用花蕊,嗯……还有离别虫。”方预捻起一只小虫,将它放到了药杵下,轻轻用力,这只小虫立马被捣成一摊恶心的粘液。
继续不断研磨,直到将这些药草虫子磨成一滩药糊,方预又拿出一只小锅,但却不放水,将一把青色的草扔进小锅内,用小火慢慢的熬制,想要熬出一些汁液。
但不知熬了多久,连小锅都滚烫无比了,这些青色的草出的汁液却少之又少,看到这里,方预又将医书拿出,想要看看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看到下面一栏解释,方预才恍然大悟道:“原来要加入蟾蜍皮,还得是七星蟾蜍,难怪断心草熬这么久都不出水。”
方预又将一张满布七星图案的皮类扔进锅内,断心草得了七星蟾蜍皮,立刻涌出大量的汁液。
到最后,断心草完全没有了青色,在满是汁液的锅内居然干枯卷曲,方预拿出一双筷子,夹起,将这些干枯的断心草放进药糊里。
又用药杵开始不断的捣碎,到最后,这团药糊被捣得碧绿如玉,方预上前略微闻一闻,闻出一股如同大米般的清香,还有一点点糯米酒之气。
方预满意一笑:“不愧是娘研究的青玉团,果真跟青团没什么两样。”
窗外忽然稀稀拉拉的下起了小雨,雨声不断撞击的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深深的吸了口气,方预满怀恶意的笑道:“正好今天是清明,这些青玉团,既是送你死去之物,也是祭奠你的祭品。”
方预将那锅用断心草熬的汁液装好,随后拎着青玉团与断心汁回到了方府内。
弄完这些东西也过了差不多一天了,经过一天的发酵,整个方府几乎都知道了,方贞文让方贞玉选一个人,方贞玉谁也不选,选了一个采药人。
说的好听是采药人,说的难听些,不就是一个采药的奴仆吗!
不断的有方族族人到方侯爷面前哭诉,哭诉方贞玉没有一点方家人的样,不选自家人,居然选了一个贱奴,实在是丢了方家人脸面。
方侯爷,也就是方贞玉与方贞文的爹,他现在又娶了一任妻子,生下了四小姐,五少爷,六少爷。
方贞玉与方贞文排行老二老三,至于老大则是大小姐,大小姐并非是方夫人所生,而是一个通房丫鬟,在第一任方夫人进门前,侥幸生下了一个孩子,可惜最后难产而死,大小姐也活不过三岁就死掉了。
现任方夫人花容月貌,一双柳眉高高的入了鬓角,鼻子小巧玲珑,红唇更是诱惑无比,顾盼之间具是妩媚之态。
见到方侯爷正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方夫人轻轻走到身后,伸出一双素手,缓缓地为方侯爷按摩太阳穴。
经过方夫人的按摩,方侯爷紧皱的眉头终于微微缓解了下来,他闭着双眼道:“素兰,贞玉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不选自家人,居然选了一个采药奴,不怪二房,三房他们闹起来,我也实在看不下去了。”
现任方夫人叫做李素兰,李素兰轻轻将头低下,头上的珠玉钗环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方侯爷的耳边轻声道:“贞玉不过是对我与老爷有些误会,所以赌气之下才做了这样的决定,只要耐心解释,想必贞玉一定会乖巧一些,也会理解我们的苦心。”
“哼!”方侯爷猛的一拍身旁的紫梨木桌,怒喝道:“那个孩子从小就不听话,跟她娘一样,永远惹我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