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亮的时候,陆明醒了。
刚醒。
人迷糊。
朦朦胧胧中见旁边有个人影。
伸手就去掐人脖子。
“明,你干什么...咳咳咳咳!”
风二娘脖子差点被拧断。
一听声音是风二娘,陆明这才知道自己被救了,急忙收回手。
“风姐,对不起,我以为是府衙的人。”
风二娘委屈啊,守了陆明半宿,差点没被这子搞死。
这一刻,她才肯定,陆明有功夫在身。
而且动作极其迅捷。
难怪能从世豪酒楼走出来。
当初如果真跟陆明干起来。
吃亏的绝对是自己。
“肚子饿不饿?”风二娘问道。
“饿,想吃包子。”陆明答道。
“吃包子吃包子,吃包子,给你吃你不吃,没心情的时候,你又提,你怎么不上呢?”
风二娘有些生气。
她在担心陆明。
因为过分担心,所以生气。
“风姐,我的,是面粉做的包子...”陆明震惊道。
“扑哧!”
风二娘娇笑出声,“行了,今下面给你吃,换个口味,你等我。”
等风二娘走后,陆明伸手去摸腰中戒尺。
太平还在。
太平在,心中不慌。
谁如果现在找上门,他还可以再战!
不多会,风二娘端了面条上来。
鸡汤面,里面有俩腰子,大补。
陆明顺着墙沿撑起身体。
张嘴就大口嗦起来。
没事人一样,胃口好极了。
“你昨晚干啥去了?”风二娘忽地问道。
“杀人!”陆明头都没抬。
“一百多个人,全是你杀的?”
“嗯,一个没跑。”
“于勇也杀了?”风儿娘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虽然和于叔是利益关系,但恩情是实实在在的,我可干不来那种事,昨我写了封信把他支走了,不然怕杀红眼,分不清人。”
陆明嗦了口汤,挑眼瞟见风二娘脖子上的手指印,愧疚道:“下次不会了。”
风二娘欣慰一笑:“没事,过两就好。”
等陆明把汤都喝完,风二娘这才问道:“你的功夫,是手上的,还是兵器上的?”
陆明双手成爪,一张一合:“左手碎骨手,平时研磨,右手太平剑,平时写字。”
风二娘眉头挑了挑,看见陆明的动作,胸口没来由一热。
“太平剑?挺好的名字。”
锵――!
陆明一拍戒尺,将太平抽出来放在桌上。
“用我爹的剑改的,更快,更锋利,剑法也是,太平剑法,模仿加创造,比我爹的强。”
想起端木斋昨的话,风二娘没有打听陆明他爹的信息。
陆明能这么多,已经充分体现了他对她的信任。
风二娘低头去瞅尺剑。
没有上手把玩。
是把好剑。
伪装成戒尺,可杀敌于无形。
剑身上的血槽也是别具匠心。
哪怕刺中对手不拔剑。
血流干也只是时间问题。
高手间相互僵持的时候。
不一定有拔剑再刺的机会。
取巧,有效。
“明,你之前跟我的话,还算数不?”
“别问,问就是瞧不起我。”陆明咧嘴笑道。
“呵,出息了,装起来了。”
风二娘翻了个白眼,但随即笑得比吃了蜜都甜。
“你不问问刘大宝的情况?”风二娘忽地问道。
陆明表情一僵,低下头:“不敢问。”
“瞅你那出息,杀饶时候,咋不这么怂?”
“那不一样,有的人死不足惜,有的人此生可能再遇不到第二个。”
气氛陷入死寂。
陆明看着满是血迹的灰袍,眉头不自禁的跳动。
他很紧张。
醒来后表现得如此平静,实际上都是掩饰而已。
“人,活了。”风二娘娇笑出声。
“真...真的?”
陆明猛地抬起头,眼眸里有一丝雾气。
“我能跟你开这个玩笑啊,没发现端木斋不在吗?”
闻言,陆明想起昨晚昏迷之前,确实看见了端木大哥。
如果刘大宝真不在了,此刻端木斋应该在自己的床榻边。
“端木大哥,去刘家大院了?”陆明觉得自己在做梦。
“嗯,本来帮你处理好伤口想先观察观察,但是刘大宝他爹过来找,是人醒了,没亮,端木斋又赶了回去。”风二娘解释道。
陆明唰一下从床上跳下来。
“放心,我没事,大宝要紧!”
风二娘上下打量陆明,笑笑没话。
没有得到回应,陆明有些许尴尬。
片刻后,他呲牙咧嘴,捂着肩胛骨的位置直抽气。
“帅是挺帅的,就是有点费血,刚包好的伤口,崩了吧?”
风二娘一边,一边扒陆明的衣服。
陆明看过来,眼神警惕。
“起都起来了,顺便把衣服换掉,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老娘对排骨,没兴趣。”风二娘瞪眼道。
只是扒干净衣服后,风二娘发现自己错估了形式。
排骨之间,亦有差距。
陆明的身材,属于是脱衣有肉的类型。
虽然肉不多,但全是充满力量感的肌肉。
八块腹肌均匀分布,跟摊子上卖的豆腐一样整齐。
“哎,想吃豆腐了。”风二娘叹气道。
陆明扯过被子,把自己包了个严实。
“风姐,我伤口疼,想静静。”
风二娘起身走到门边,关门的时候递过来一个玩味的笑容。
“是姐姐瞧了你,好好养伤。”
是瞧了,还是瞧了?
陆明没敢多想,翻身背对大门。
......
镇北,刘家大院。
“你子,得亏醒了,不然我一世英名得折在这。”
端木斋给刘大宝灌了汤药,继续行针。
刘大宝面色比墙还白,虚弱道:“大夫。”
“复姓端木,单名一个斋,叫我毛哥。”
“毛哥,明呢?”
端木斋挑了挑眉:“我让他去我老家拿药了,得过段时间才回十里镇。”
“他啥时候去的啊?”刘大宝担心道。
“昨儿一早去的,放心,坐的马车,累不着。”
“那就好,大冷的,要是没个遮风避雨的,肺疾又得加重。”
“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端木斋斜眼道。
“毛哥,我这不是好了吗?”刘大宝奇道。
“好什么好,还早呢,得吃半年我给你开的汤药,而且,要搬到暖和的地方去住。”
“药...药贵吗?”刘大宝担忧道。
“不贵,二两银子一副,一吃三副,一个月下来,也就二百不到,半年就是一千二百两,我给你打个折,把零头抹了,算一千两吧。”
“一...一千两?”
刘大宝面色铁青。
别现在驿站还能不能回。
就算能回,一个月才多少俸禄。
一千两,都够买三套宅子了。
“嫌便宜啊?我做生意,良心,别看便宜,从来不在药材上做手脚。”
“毛哥,太贵了,我治不起...”
“治不起?那没辙。”
端木斋停手,开始拔针。
刘大宝伸手想拦,半道又停手,叹了口气。
端木斋针都快拔完了,仍不见刘大宝的动静。
便笑骂道:“呵,还真是个倔脾气,也难怪这么大伤,能挺过来起死回生。”
罢,他又开始重新将针插在刘大宝脑袋上。
“毛哥,我真治不起,宅子卖了都治不起。”刘大宝急道。
端木斋把刘大宝伸过来的手拍开:“治不起,就欠着,或者想其他方法还。”
“上哪想办法啊...”
针插完,端木斋做思考状。
想了片刻,道:“这样,你给我当药童如何?”
“药童?”刘大宝惊道,“试药那种?”
“靠,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个货色啊。”端木斋啐了一口,“药童,就是给我当徒弟,懂不?跟着我去南方,顺便把病给治了,不收你钱。”
如此上掉馅饼的事情,刘大宝却没答应。
愣了片刻,开始自己拔针。
“你干什么?”端木斋吼道。
“不治了,治什么。”
针拔完,一翻身,开始打呼噜。
端木斋点零头,“有个性,我喜欢。”
对着倔强的背影交代了几句,端木斋收拾好准备回包子铺。
他检查过刘大宝的根骨,是个学医的料。
而且为人憨直,收这样的缺徒弟,安心。
只是这家伙有心结。
心结还不在他自己身上,在陆明那儿。
想要收这个徒弟,得找陆明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