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刚进入院门。
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
宅子统共就三间屋子。
药味正是来自最左边那一间。
陆明装作不经意问道：“有人生病了？”
本还有些高心车夫面露忧色。
“巫娜姐姐喝酒，不仅喝坏了胃，前两还染了风寒，吃了两药稍微好一些了，刚才又管我要酒喝。”
刚着呢。
屋内便传来巫娜的怒声：“屁孩，你是不是翅膀硬了？赶紧给姐姐拿酒来！”
年轻车夫却未回，而是转去了伙房给陆明沏茶。
巫娜一直得不到回应。
吼了几句后，声音里逐渐带着哭腔。
“屁孩，算姐姐我求你了，就喝一口，一口就好！”
伙房里疯狂抓着脑袋的车夫无奈喊道：“姐姐，咱晚上再喝吧，你现在喝了，晚上又要找我要酒，届时还是一样的辞，你叫我怎么办？”
房内顿时呜呜哭了起来。
车夫也懒得管，端着沏好的茶来到了凉亭里。
气虽然冷，但是阳光明媚。
坐在凉亭中晒着斜斜透进来的太阳，让人倍感舒适。
当然，如果没有女饶哭声，想来茶会很香。
只可惜巫娜就像得不到玩具的女孩，越哭越大声。
陆明好奇望着车夫，笑问道：“你不听她的话，不怕被她赶走吗？”
车夫苦涩一笑：“就算姐姐要赶我走，我也不能随随便便答应她的要求，这是为她好，总有一她会理解的。”
“跟女人讲道理，是男饶大忌，万一你真被赶走了，没准她不仅记不得你的好，还会怪你不听她的话，活该滚蛋呢。”陆明语重心长道。
车夫显然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他抬头木然望着陆明，疑惑道：“你不仅懂剑，还懂女人？”
陆明哈哈一笑：“略懂。”
车夫眼里流露出羡慕之色。
稍作思考后执拗道：“怎么想那是姐姐的事，我只要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真是个犟脾气。”陆明浅笑道。
车夫低下头，表现出超过年龄的深沉。
“习剑之人，脾气犟是优点，我曾经有个叔叔，时候每出剑上万次，后来成为了很厉害的剑客，你他若不是个犟脾气，怎么能够忍受如此高强度的事情？”
陆明微微一愣。
经对方一提醒，他这才发现，其实自己也是个犟脾气。
想了想，他假装猜测道：“你的这个叔叔，难不成是巫娜姐口中那个帅气的瘸子？”
车夫点零头，指着腰上的宝剑认真道：“你要是不加帅气二字，我就是不要这把剑，也得把你赶出去。”
听闻此言。
陆明哑然失笑。
万万没想到自己骂自己，竟然会将别人激怒。
“听你的口气，看来你很崇拜那位叔叔？”陆明好奇道。
车夫没有迟疑，坚定点头：“我知道自己在剑道上的赋不及他，但是我一定要比他努力，不能达到他的高度，至少不能让他失望。”
“每一万次出剑，可不是一个数目，寻常人想要超越这样的努力，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可是我做到了。”车夫眼里有一抹自豪，“叔叔他每一万剑，我每一万零一剑，这样的练习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若是他在有灵，一定会很高兴。”
陆明眼皮子跳了跳。
他知道车夫是一个不会谎的人。
这样的人，更不会吹牛。
他很诧异，诧异竟然有人能在努力上超过自己。
稍作思考，陆明望着眼里隐约泛红的车夫，安慰道：“若是他知道你如此努力，不仅仅会高兴，还会为你感到自豪。”
年轻车夫快速眨了眨眼睛，将伤心收了起来。
两人聊着聊着。
突闻房内传来吣一声。
似乎有什么东西摔在霖上。
车夫猛地抬头，急急忙忙冲向了屋子。
陆明放下茶杯，紧跟在后。
屋门推开。
里面的景象有那么些滑稽。
只见巫娜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那份异域的美，如破碎的琉璃般失去了原本的璀璨。
陆明想笑。
但见巫娜面色确实惨白，最终还是忍住了。
“姐姐，你没事吧？”
车夫慌慌张张扑过去，急忙将巫娜扶了起来。
巫娜大口喘着气，恶狠狠瞪着车夫：“你个王鞍，姐姐的话也敢不听了？让你给我弄一口酒喝，就这么难吗？”
着，她一拳便捶在了车夫的灵盖上。
奈何身体孱弱，实在是发不出太大的力气。
车夫讪讪将巫娜扶到床边，不敢吱声。
巫娜斜靠着床头揉了揉腿，这才望向陆明。
“你是罗老板的弟吧？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陆明拱手道：“半个月没在丽人街上见到您的身影，罗老板让我来看看您。”
着，他偷摸瞄了一眼车夫。
若是知道陆明是来送剑的，巫娜得知真相后，绝对会将那二十两银子给付掉。
这对于性格执拗的车夫来，不见得是件好事。
所以车夫见陆明看向自己，便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呵。”巫娜自嘲一笑，“想不到关心我的，竟然是你们这些楚人，搞得我都想换个人驾车了。”
“不对。”巫娜突然坐正，“如今已经安定好了，确实也没必要带着个车夫在身边。”
着，她似笑非笑瞅着旁边木然站立的少年。
后者一下子就急了：“姐姐，我答应过陆叔，一定要照顾好你的。”
只能车夫还是年轻了。
这样的氛围里，哪里能提这种伤心事呢？
巫娜闻言，神色突然黯淡下来。
接着便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去给我拿酒来。”
“这...”
“我不想再第二遍。”
车夫迟疑，面露苦色。
“喝点没事，酒对胃不好，但可以暂时驱散寒意，稍微喝那么一两口，不见得是坏事。”旁边陆明忽然道。
车夫叹了一声。
乖乖去外面取酒。
此刻，屋内就剩下巫娜和陆明二人。
本应该是尴尬的氛围。
巫娜却未见任何异常。
相反，她似乎很有交流的欲望。
只见她忽地望向陆明，慢条斯理道：
“来碎石郡之前，我听闻丽人街上不养闲人，罗春艳既然能派你来看望我，明你是她的心腹，做为她的心腹，想来手上多多少少都该有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