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便就只剩下燕仙山和曹骁两人剧斗。此时曹骁已与燕仙山狠斗了六十余合,忽听得远处传来了武纳德的呼号之声,接着己方众人纷纷败退,却不慌乱,只顾死斗。众侠围了上来,邓清正欲上前帮师父忙,却被白荷茹一把拉住道:“你师父虽然平日里嘻哈调笑,玩世不恭,但他以他的脾性绝不喜欢和敌人对决时有人插手。”曹骁听得白荷茹如此,心下想道:“今晚想要全身而退,便只好兵行险着了!”于是便突然九股托叉一掷,闭目待死。
燕仙山一见便愣住了,也不进攻,问道:“曹鬼爪,你何以突然住手不打?”曹骁笑道:“你南朝的所谓侠客以多对少,曹某敌不过,还是趁早投降受死,还能保住不败之名。”燕仙山大怒,斥道:“胡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以多对少了?目前不只是我一个老鬼和你过招?”曹骁又笑道:“你们虽然眼下不是以多欺少,但如果车轮而上,我曹某人也总会有筋疲力竭之时,到时候诸位侠客便可把曹某人碎尸万段了。”其实曹骁此举乃激将之计,先用话语将了对方一军。
燕仙山给他一激,果然气得非同可,长剑一挥,怒道:“烦请诸位把兵器都放下!”众侠依言。曹骁仍然笑道:“不可信不可信,南朝诸侠如果反悔,仍可重拾武器向曹某人杀来,曹某仍是束手无策的。”燕仙山气往上冲,道:“然则如何你才肯放心?”曹骁笑道:“好,请诸位把自己的兵器都削断毁坏吧!”此言一出,从白荷茹到罗子璇,众侠脸上皆有愠色。曹骁看见众侠的表情,心中越加得意。
此时,杨者昌站出来道:“阁下言下之意,是否我中原众侠用不了武器,阁下便可安心与仙翁前辈比武?”曹骁笑着点头道:“然也!”杨者昌也笑道:“有何难哉?”言罢便把自己的梨花枪枪尖对着草地,右手对着枪柄末端一按,整条梨花枪便插进插地中去。众侠看得目瞪口呆。杨顺我更是大声为弟弟喝彩:“昌弟好力气!”杨者昌抬头道:“鬼爪前辈,你看我们的兵器插进土地中,一时间也不能拔出来,如此你可否安心比武?”
曹骁道:“你的长枪是插进地里去了,其他饶兵刃呢?”众侠齐声道:“无妨!”于是,杨者昌便依样画葫芦,把众侠兵器都插进土地里去。燕仙山道:“这下可好,可以安心比武了。你只需胜我燕老猴儿一个便可全身而退。”曹骁听得,便低眉一笑问道:“当真?”燕仙山道:“当然当真!你以为中原侠客会像你这般投靠外族的......”曹骁趁燕仙山话还没出,出其不意把托叉在燕仙山面前横扫过来。
燕仙山也不愧为八绝之一,丝毫不慌张,长剑上下翻飞,曹骁暴风骤雨般的钢叉总给震歪。燕仙山连消带打,转守为攻,顷刻间,只见场中一团白光盘空飞舞,燕仙山的长剑就像化了几十把一般,剑影如山里着那团白光,宛如毒龙抢珠,滚来滚去;再过片刻,剑影叉光,融成一片,再也分辨不出谁是曹骁谁是燕仙山了!
邓清心中暗暗替师父担心,她低声对白荷茹道:“师娘,师父年纪比那曹骁大,而且经过几激战,徒儿担心他老人家吃亏......”白荷茹也道:“我也担心,但毕竟已经答应了曹骁只要他胜得你师父便放他走。哎,我就希望老爷爷他别他争强好胜,点到为止,曹骁胜了便让他走好了。你师父年纪虽然比曹骁大,但功力和临敌经验也会比曹骁老到,我们静观其变吧。”
果不其然,曹骁虽以独门叉法,一开首就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抢了上风,但燕仙山的功力的确比曹骁要高出一筹,而且对敌经验又丰,知道曹骁的即将之法,故此立刻止怒凝神,潜心化解,三十招之后,便转守为攻,剑剑进逼,曹骁的身形在他的剑影笼罩之下,奇诡的叉法竟然受了牵制,被燕仙山那神出鬼没的长剑,迫得透不过气来!燕仙山以为可以得手,岂知曹骁成竹在胸,虽处下风,却是傲然不惧,每到绝险之处,他都能举重若轻,在间不容发之际忽然避过,也不负八绝之名。
燕仙山也暗暗佩服,长剑越来越紧,看看曹骁已是万难躲避,曹骁忽然钢叉一伸,在他长剑剑身上一点,便借着这一点之力,身子腾空飞起,在半空钢叉一抖,居然还能反击!两人在草原之上奔驰追逐,燕仙山虽占了六成攻势,却是奈何他不得!原来曹骁本就是辽东猎户,自幼在辽东的高山林海中奔驰追踪猎物,轻功之高,并世无两。他深知燕仙山武功比自己稍胜一筹,故此便尽量发挥自己所长,攻敌所短,并不和燕仙山真正较劲,却在腾挪闪展之际,伺隙反击,斗了三百来招, 是不分胜负。
白荷茹道:“曹骁知道正面非老爷爷敌手便用轻功侵扰,老爷爷终究是要吃亏的啊......对了,其实可以用墨家拳谨守门户啊!”这句话原本是白荷茹低声和邓清的,但是邓清担心师父安危,情急之下便大声对燕仙山喊过去道:“师父用墨家拳紧守门户!”没想到邓清这一喊,便惹来了曹骁的一顿嘲讽:“燕老猴儿,不是你我单打独斗么,你还要徒弟提醒,羞是不羞?”白荷茹急忙喝止道:“清儿,难道你还不知道你师父的脾性!?”
邓清汗颜无地,再看斗场,只见斗场形势又变。燕仙山的长剑东指西划,手上像挽着千斤重物一样,比前缓慢许多,但曹骁的叉法却非但攻不进去,而且好像要脱身也不可能,两人在草原之上,各自封闭门户,一招一式,带守带攻,看得非常清楚,就像两个好友拆招练习一般。可是两人面色都极沉重,连一向嬉笑无忌的燕仙山也紧绸着脸,目不斜视,随着曹骁的钢叉所指,一剑一叉,奋力解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