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刚喂完她家小子,在寝殿里休息,沈怀希抱着孩子在外面厅堂里拍嗝,谢景山撅着屁股跟在旁边。
沈怀希晃悠,他也晃悠,在沈怀希背后逗孩子。
“叫干爹,干爹给送你一排铺子。”
沈怀希哭笑不得,“景山,他才四个月,要一岁后才能开口说话。”
谢景山撇嘴,“反正这臭小子以后只能有我一个干爹,谁也不能跟我抢!”
哐啷!
厅堂大门忽然被推开,狂风灌进屋内,沈怀希和谢景山转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咔嚓!
一道惊雷劈过,银光照亮抱着孩子的黎九川,谢景山和沈怀希冷不丁一颤。
黎九川进来把门关上,沈怀希和谢景山对看一眼,又齐齐看向黎九川怀中襁褓。
“宗主,这是……”沈怀希问。
黎九川阴沉着一张脸,走到沈怀希身边,“还请……请小雀……”
吸了口气。
“请小雀帮忙喂一下!”
黎九川把襁褓递到沈怀希面前,沈怀希和歪着头的谢景山凑近一看。
沈怀希瞳孔微震,抬头再看黎九川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望舒道君……回来了?”
黎九川沉沉地呼了口气,沈怀希震惊得双眼微睁,又觉不太可能,蹙起眉头思索。
“诶嘿嘿,这小丫头谁家的啊,怀希你看,长得像不像江月白,嘬嘬嘬,小丫头你是不是饿了啊,怀希你看你看,她想咬我的手。”
谢景山傻乎乎地逗弄小家伙。
要不是抱着自家小子,沈怀希想捂脸。
“景山,帮我抱一下。”
沈怀希把自家小子交给谢景山,抱着襁褓中的女婴,去里面找麻雀。
“宗主,这孩子你哪抱来的?”
谢景山竖抱沈怀希家的小子,一边拍背一边问。
黎九川坐在桌边,自己倒了盏茶一饮而尽,不吭声,又忽然抬头盯了谢景山片刻,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叹气。
谢景山摸不着头脑,好端端的,怎么感觉埋怨起他来了?
“啊?这是望舒道君的……唔!”
里面传出麻雀的惊呼声,谢景山疑惑蹙眉,听到响动,看见黎九川又灌了一盏茶。
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奇怪呢?
等等!
这孩子该不会是……谢景山吃惊张嘴,看着黎九川。
该不会是黎宗主在外面惹出的孽债?因为完全没料到,所以才阴沉着脸?
黎九川狐疑抬头,谢景山赶忙转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现,假装逗弄孩子。
想不到,黎宗主居然是这样的人。
啪!
黎九川突然拍桌,吓得谢景山差点跪下认错。
“还不给我下来!”
黎九川一声喝,谢景山本能抬头,双眼眯起催动瞳术,果然看到一个胖乎乎的身影藏在房梁上,手上还捏着留影玉。
“师父?”
谢景山本能的叫了声,现在在他记忆里,当初他在天衍宗拜的是苍火,不是光寒剑君,后来虽然拜入真武仙宗,他也一直叫苍火为师父。
苍火一闪身从房梁上下来,装模作样拍拍手,“景山呐,你跟沈怀希说,房顶我给他修好了,防风防雨还隔音,叫他放心,那个师父还有事,先走了哈~”
谢景山:…………
“东西放下!”黎九川阴沉沉地开口。
苍火浑身一颤,以往黎九川总是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就像一个从来没有脾气的人,可是此刻,却有种地狱阎罗,随时会取他狗命的感觉。
连谢景山都被吓到,从未见过真的生气的黎九川,怀里小子吓得扁嘴,谢景山赶忙退到远处,小心哄着。
苍火眼珠子一转,只好把留影玉交出来,好好摆在黎九川面前。
黎九川抬手从上面扫过,留影玉登时碎成渣子,苍火眼角直抽抽,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录到的哇。
黎九川想的是,平时那些掐猫逗狗,钻洞挖坑的小事,苍火就算传出去,别人也只会觉得那是江月白无伤大雅的小毛病而已,反而让望舒道君这个存在更接地气,更亲和。
所以苍火做那些事,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眼下这件事,关乎江月白的名誉,就算修真界的人不在乎这种事,他也不能允许别人对他的徒弟无端猜忌,言语攻击。
一句也不行!
室内气氛压抑,黎九川身为宗主的气场达到顶峰,真正的不怒自威,让人不敢造次。
咕咚!
苍火伸长脖子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有种想要蹲到墙角捏耳朵忏悔的冲动。
“那个宗主,你看那丫头连孩子都生出来了,你这时候冲我发火也没用啊。”
苍火委屈巴巴地解释,谢景山一脸懵逼的吃瓜。
生孩子?谁?哪个丫头?
等等!
谢景山脑中闪过一道惊雷,总算是反应过来,他不敢置信的看看苍火又看看黎九川,再转头看向里间。
下巴颤抖着半天说不出话,用力吞了口唾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孩子是……是……是江月白的?这不可能!”
黎九川面色沉郁,端起茶盏,里面没水,又愤愤放下,心想等江月白回来,定要好好打一顿不可。
平日她好奇这个好奇那个,肆意胡闹尝试都无所谓,偏这种事不可任性妄为!
也怪他,因为男女之防,在这种事上没有好好叮嘱教导过,他也自罚!
黎九川不说话,谢景山的心往下沉,又看苍火,苍火挤眉弄眼点头。
“这不是明摆着吗?那孩子叫星儿,天生五灵体,长得像谁你又不是没看见。”
谢景山大脑一片空白,茫然眨眼,已经丧失思考能力。
这时,厅堂内凭空出现一个人,正是江月白。
阿南那边是幽梦偷了金兰铃乱摇,一场乌龙,她打了幽梦一顿就赶紧回来了。
发现厅堂内气氛凝滞,江月白一脸不解,“这都怎么了?师父,星儿呢?”
苍火下意识的摸留影玉,黎九川一眼瞪过去,苍火手一抖,改成挠肚子。
谢景山把沈怀希家小子往苍火怀里一塞,冲到江月白面前,尽量平和的问。
“星儿她爹呢?”
江月白眨巴了下眼睛,“死了,刚死的。”
谢景山抖了下,去父留女吗?这她也干得出来?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景山本来不想问,怕自己接受不了,可他又不甘心。
江月白挠头,“我哪里知道,我就随便扫了一眼。”
随……随便?
谢景山眼前发黑破大防,黎九川的脸也更黑了,苍火抿着嘴,一副很难评的样子。
沈怀希从里面走出来,却没有抱着星儿,看见江月白,感觉到室内氛围不对,沈怀希僵硬道,“孩子吃饱睡了,小雀在哄,放心。”
江月白点点头,“那个,星儿没爹没娘的,我又不会带孩子,能不能麻烦小雀暂时照顾?”
沈怀希下意识地点头,点到一半,室内四个人八只眼,齐刷刷地射向江月白。
没爹……没娘?
“星儿不是你生的?”谢景山问。
江月白眼皮一耷拉,“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你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可是他们说……”谢景山转头看苍火和黎九川。
苍火赶忙咳嗽道,“你个臭小子怎能胡乱猜忌咱们望舒道君,我看她说的没错,你脑子里就是屎!”
“咳~”黎九川脸色微红,用咳嗽掩饰尴尬,室内气氛也蓦地一松。
“天色不早了,不要打扰怀希他们夫妇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黎九川起身离开,颇有些掩面奔逃的意味。
苍火懊悔咬牙,真应该给黎九川那‘道貌岸然’的样子录下来,太可惜了!
江月白抬脚跟上自家师父,去说清楚星儿的事情,之后照料星儿,还得自家师父来。
谢景山抬手,欲言又止,最后只剩一声叹息。
沈怀希看穿谢景山心思,走过去拍拍谢景山肩膀道,“别想了,她一心大道,就不是那种会动凡心的人。”
谢景山没好气地哼了声,“说的好像你刚才没怀疑那孩子是她生的一样。”
沈怀希尴尬低头抓了下眉心,赶忙把自家儿子从苍火怀里接过来。
“走喽~爹爹带你去看妹妹,让星儿给你当妹妹好不好?”
苍火扫了眼桌上留影玉的粉末,一阵心塞。
“走吧,别打扰人家休息了,咱师徒喝一口去。”
谢景山自嘲一笑,点点头,跟苍火一起去天雄峰喝酒。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