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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旧病复发

枪气素霓生 莫道无花 4454 2024-01-19 13:50

  君臣用完晚膳后,继续在太极殿偏殿议事,围着地图秉烛夜谈,展开激烈的舌战,始终难以达成共识。

  常羽尚修竹向烈三大军方巨头从单纯的军事角度出发,主张接受端木良的降表,建议星夜派兵驻防弘农郡,以弘农郡为主阵地迎战范进兵马,拒敌于潼关之外。

  杨千钟张居贤李千秋冯礼等人则从现实的兵马粮草周转困难角度出发,坚决反对将战线东移,徒然增加兵马粮草的消耗。

  双方各执一词,谁都无法服对方,张崇义始终不敢表态。

  将近黎明时,会议不欢而散,君臣各自返回休息。

  张崇义乘御辇去了椒房殿,皇后郦宛丘的卧榻。

  端木良在青龙门前足足等候一一夜,张崇义昨吩咐太监给他送去膳食。

  端木良并不矫揉造作,一顿狼吞虎咽吃干抹净,继续苦等皇帝的召见。

  如今的端木良是真正的骑虎难下,忧心如焚。

  他心知肚明,放眼下谁都可以投降范进,唯独他投降不了。

  两年来他带领弘农守军多次痛击陈部魁兵马,给大魏国造成了沉重的打击,害的范进损兵折将数万,范进着实是恨他入骨。

  年前范进对外宣称此次进兵,任何人都可以宽恕,绝对不会饶恕端木良。

  城破之后,他要拿端木良的头骨做成夜壶,把他的妻女烤熟犒赏三军。

  若非如此,一直首鼠两端、迟迟不愿向张崇义投诚的端木良,怎会突然改弦更张,只身来到永安城请降呢?

  虽他曾经动念过要倒向张崇义,却想待价而沽卖出高价,希望张崇义慷慨赏给他一个王爵,将弘农郡王晋升为弘农王。

  谁知张崇义压根没有册封异姓王的打算,一口拒绝了他的提议。

  贪心不足蛇吞象的端木良,等了几个月没等到张崇义的回心转意,只等到范进的一纸进兵檄文,算盘全部落空。

  张崇义一觉醒来后已是午时初刻,从太监那里得知端木良还在宫门外守候,官帽和鹤氅披风覆着一层棉絮般的厚雪,不禁摇头苦笑。

  皇后郦宛丘带着迎春飞雪青桐白露等贴身侍女给他更衣梳洗,帮他穿上黄袍玉带,戴好金冠。

  郦宛丘陪在身旁,饶有深意地道:“陛下,妾以为,不管受不受弘农郡的投诚,你总得先见一见端木良吧?”

  “人家千里迢迢地赶来朝拜,你要是见都不见,传出去恐怕不好听呀,有损大燕国的颜面。”

  张崇义低头看了眼珠光宝气的锦绣玉带,脑海里翁的一声响,半沉默不语。

  郦宛丘还待出言劝谏,张崇义霍地抬头,凝视着她越发风情万种的眸子,声道:“端木良送了多少礼物给你?”

  椒房殿内的空气陡然凝滞,随风飘荡的锦绣帷幔瞬间停止,四周明亮的烛火仿佛熄灭。所有贴身侍女神情僵住,耳观鼻鼻观心,一声也不敢发出。

  郦宛丘微微撇嘴,有些抗拒地哼了一声。

  张崇义冷冷地盯着她,沉声道:“告诉我,他送了什么给你?”

  郦宛丘呼吸加重,神色有些尴尬,咬了咬嘴唇,随手屏退所有侍女。

  众人如获大赦,鱼贯而出,这等宫闱秘事岂是旁人可以窃听的?

  “他是送了一些东西给我,这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陛下你何苦追问呢?”

  郦宛丘嗲声嗲气地挨着张崇义坐在榻上,软绵绵的娇躯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想用柔情蜜意融化他的滔怒火。

  张崇义神色冰冷如刀,一字一句道:“,他送了什么给你。”

  郦宛丘见他再度露出那种杀饶冷冽眼神,心肝扑通扑通乱跳,情知又触犯他的禁忌,嘴一撅,眼泪夺眶而出,瑟瑟缩缩离座而起,用细如蚊蝇的声音道:

  “也没什么,就是两对波斯夜明珠,一百颗西域红宝石,两件貂裘,两幅画圣郭敬之的《山水图》,十万两银票。”

  张崇义直挺挺地坐在床沿,目瞪口呆地看着郦宛丘清丽的面庞,越发觉得难以容忍,气得差点吐血身亡。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女人不愧是大贪官郦元乐的嫡女,家学渊源,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贪污习惯。

  当年接收河间郡时,她试牛刀,一口气贪墨了三十万两赃银,被他禁足府邸半年。

  这些年以为她已经痛改前非,想不到才进京两个月,就旧病复发了。

  “大年三十那,我杀了七十多名贪官,初四又将五十多名贪官满门抄斩。”

  “血淋淋的惨剧在前,为何你还敢顶风作案,坏我大燕的律法?”

  张崇义的声音冰冷,眸子里杀气腾腾,似乎随时会暴起杀人。

  郦宛丘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弥漫在椒房殿,吓得腾腾后退两步,眼泪汪汪跪倒在地,眼中殊无懊悔。

  心里腹诽张崇义完全是题大做,我是权倾下的皇后,下都是我家的,凭什么我收点官员的孝敬,你要如此兴师问罪呢?

  张崇义双拳紧握,手上青筋暴突,就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恶狠狠地瞪着郦宛丘,咬牙切齿道:“我以前跟你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想不到你竟然变本加厉,连不该碰的贿赂都敢收入囊郑”

  “你知道端木良是什么身份吗?他来这里有何目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堂而皇之地收他的礼物。”

  “你是执掌后宫的皇后,你缺钱吗?你缺衣少食吗?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呢?你告诉我呀。”

  张崇义越越怒不可遏,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咆哮道:“你呀,告诉我,你缺钱吗?”

  郦宛丘吓得面色如土,眼泪扑簌簌往下落,惊慌失措地哀求道:“妾身知错了,请陛下恕罪。”

  张崇义狠狠地将她推翻在地,抬手就想一掌拍死她。

  手到半空时,瞧着她怯生生的模样,念及多年的夫妻之情,到底是心有不忍,强行克制住杀饶念头。

  悬在半空的右臂不停颤抖,吓得郦宛丘魂飞魄散,酥软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连声求饶。

  张崇义极为艰难地收回拳头,颓然坐回卧榻,茫然看着梨花带雨的郦宛丘,字斟句酌道:“大燕初立,强敌环伺,民生潦倒,步履维艰,我每日战战兢兢,生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贵为皇后,不思为我排忧解难,不能以身作则助我清除大旗流弊,反而国难当头肆意敛财,乱我国政,我大燕绝对不能出现贪渎成性的皇后。”

  “你收拾一下,今晚搬去冷宫吧。”

  郦宛丘如堕冰窖,三魂七魄瞬间离体而去,骇然直视着翻脸无情的张崇义。

  当年禁足半年不过是惩大诫,此时若是被打入冷宫,可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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