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虹光离开溪山的陈朝,在一处荒山身形显现,然后就是没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
一口鲜血吐出之后,这个年轻武夫,在一刹那变得脸色苍白不已,云间月的回灵术,一切都说了,就是唯独没有说想要施展回灵术,对于两个人的要求不止很高,还能让人仿佛生一场大病。
也就是年轻修士,气血鼎盛能顶住这么搞,换一个年纪大些的修士,只怕就不会是这样了。
陈朝此刻内视,发现自己体内的气机所剩不多,而且流速缓慢,果真有些经脉受损的迹象。
苦笑一声,总归是把人救下来了,这点伤势还能回转,没有伤到本源,那就怎么都是赚得,陈朝对此并不如何糟心。琇書蛧
深吸一口气,陈朝直起腰,看了一眼北方,再次化作一条虹光掠走。
第一场北境大捷,在朝廷的刻意宣扬下,传遍整座大梁上下,九州之地,各处州郡,都有官府的差役将这场大捷的战报贴在各处,甚至有的州郡因为害怕百姓看不懂文字,还特意派遣差役在告示一侧为百姓讲解。
这也让那些百姓的从军愿望也空前高涨,仅仅一日,白鹿州下辖的一处郡府,就有足足三千多人报名从军。
其实早在大捷之前,朝廷便已经下发了征兵告示,只是大梁九州之地,过往每次征兵,其实都只有新柳州对此响应热烈,而其他几座州府,对此都反响一般,不过这次征兵,其实在一开始就已经不同了,如今有了这场大捷,就更是如虎添翼,百姓们的热情空前高涨,这让各大州郡衙门的官员都觉得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只是看着那一页又一页的兵丁名册,他们其实也隐约知道什么,往年征兵,都是新柳州充当主力,之后分摊下来,各州府的百姓其实真正能从军的就不多了。
这一次光从征兵开始,就是面向九州的,光冲着这件事,其实事情就不小,都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老油子,哪里看不清楚这里面的那些个细微东西。
若是别的事情,其实他们
军国大事,底下的多多少少还能操点心,可这桩事情实打实是要神都那边决意的,底下的官员们即便是想着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了。官员也好百姓也好,要做的,就是听上面怎么说怎么做。
如今的大梁,可以说是上下一心。
都说白鹿州文气最盛,整座白鹿州,走出过的文人墨客,文坛大家,诗坛巨匠都是数不胜数,以至于到了此地为官的官员们,长此以往,沾染书卷气无数,每次回京述职的时候,都会被同僚们打趣说一句,官气全无,书卷气十足。
不过奇怪的是,一纸户部的官碟传到了白鹿州州府那边,而后白鹿州最为偏僻穷苦的县城就多出了一位僧人知县大人。.Ь.
原本州府那边,对于这样的任命也是摸不着头脑,让僧人来做朝廷的命官,这翻遍史册,也找不出第三例啊?可巧了不是,本朝的天监初年,便有过这么一例。
那位黑衣僧人,甚至还直接成了大梁朝的国师大人,地位甚至还在宰辅大人之上。
那是真正可以说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今又来这么一个僧人,州府那边的官员一时间云里雾里,都拿捏不准是要给这僧人行些方便,还是一切照旧。
为了这事儿,整个州府的官员碰头不知道多少次,后来还是有位官员托人在神都那边打探之后才知晓,这僧人居然在离开神都之前,还和太子殿下有过一次长谈。
得知这件事的州府官员,都很难不感慨,这或许就是本朝的下一任国师。
有了这样的认知,之后州府这边,对于这位僧人,可谓行了许多方便之举,那位僧人倒也没有因为这样而说些什么,好似心安理得
,并不在意旁人说些什么。
今日县衙休沐,黑衣僧人便没去县衙那边,而是在一座小院子的檐下看从神都送来的邸报。
这座偏僻穷困的小县城,自己刚上任的时候,案卷堆了一大堆,前任知县是个混日子的,这么多年了,虽然也没有如何鱼肉百姓,但也没有实实在在为这些百姓做过些什么事情,反倒是年年朝廷考评,才会走动费劲力气要一个良的评级。
不过因为他的怠政,才导致了这些年这座县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没有半点好转。
好在这位僧人知县来了之后,案卷很快便处理干净,之后因地制宜也为当地的民众谋出了一个好的出路。
这都是实打实的政绩,想来要不了多久,等到下一次朝廷考评,他就可以高升了。
翻动邸报,黑衣僧人看得缓慢,离开了神都,想要知道天下大事,也就只能靠这邸报了。
他埋头在邸报上,以至于有些入神,以至于门外响起脚步声也没注意到,等到终于抬起头的时候,身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有个年轻男子坐着了。
看了一眼那男子,黑衣僧人微笑问道:镇守使大人不在神都闭关修行,怎么想着来看小僧了?
来人自然只能是陈朝。
陈朝还没说话,黑衣僧人忽然皱起眉头,疑惑道:有过一场恶战?被人伏击了?琇書蛧
陈朝此刻气息不稳,而且状态是肉眼可见的差,这样的状态,自然能被人一眼就看出来有问题。
没什么大事。
陈朝摆摆手,万天宫的事情,没打算再提。
你在这里待得还习惯?
陈朝随口一问。
黑衣僧人笑道:还行,不过有些无趣。
陈朝开口笑道:百姓之事无小事,勿要这么想。
黑衣僧人点点头,开门见山问道:说一说吧,来这里做什么,镇守使大人向来都不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况且如今你在神都修行闭关才对吧?
陈朝倒也不藏着掖着,坦然道:我想请你给我讲讲经。
黑衣僧人一怔,有些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