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夜宴
“小柔,我,不是做梦,对不对?”霓妃紧紧握住孔小柔的手,急切道,“我真的快要解脱了,是不是?”
孔小柔流着眼泪,点了点头,抚摸着霓妃的头发:“你没有做梦!你真的快要解脱了!”
“你能陪我好好聊聊天吗?我自从做这件事之后,连睡觉都不敢多说一句话。”霓妃粲然一笑,笑得那么美,笑得浑身像是发出光芒一般。
孔小柔几乎看得痴了,霓妃是那么美,那么年轻,这不该是她最后的归宿!可孔小柔心里也知道,这样的归宿,只怕才是她最开心的结局了。
“别怕。我陪你!”孔小柔真心道,绽开了笑容,拉着霓妃笑道。
转眼已经到了傍晚,夕阳斜斜照在皇宫中,显得一切都是富丽堂皇的,华贵地像是虚假的梦境。
孔小柔将自己、张君成和小胖、舒康信都易容好,在蓬莱殿的院中等待霓妃。
“皇宫中的夕阳真美!”张君成感叹道。
看着夕阳,孔小柔想起了一句诗,轻轻叹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终于可以走了!”霓妃也已经盛装完毕。
“霓妃娘娘真美!”宫女小容忍不住感叹道。
对着镜子,霓妃也照了几下,点了点头,抚摸着一对梅花型的耳坠,轻声道:“小容,他喜欢梅花,给我带这个吧。”
“太子喜欢的是玉兰花,不是梅花。”宫女小容小声提醒。
霓妃笑了笑,道:“给我戴梅花的。”
“是。”宫女小容不敢再多言,连忙拿起那副梅花耳坠,将梅花耳坠给霓妃戴好。
梅花是鲜红的,更是称着霓妃的肤质细腻如玉。
“霓妃娘娘,您真是太漂亮了!”小容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定住了一般。
“是吗?”霓妃惨然一笑,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轻轻对小容道,“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自从进入这宫中,便和你相依为命。我早已经把你当作自己的妹妹,你若是想离开这宫中,我今天就将你带离这冷漠的皇宫。”
“霓妃娘娘。”小容惊诧地看着霓妃,一下子跪在地上。
“我知道你是孟雨轩的人。”霓妃轻轻将小容扶起来,“罢了。你若是不愿意离开,就留在这里等着服侍孟雨轩把。想来,你若是离开这皇宫,这世上哪里又有你的容身之所呢?”
“霓妃娘娘!”小容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泪如雨下。
“你若是愿意,就叫我姐姐吧。”霓妃拿起锦帕,轻轻擦拭小容脸上的泪水,“你我能够相处如此,都是缘分。以后的日子,你要自己慢慢熬了。希望以后,你能遇到一个好的主子。”
“霓妃娘娘,您别这样说。小容要慢慢陪着您。少爷他以后也会善待娘娘的。”小容抓住霓妃的手,“娘娘,您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霓妃笑笑:“小容,你不懂。我自从进了宫,只有今天是真心高兴的。”
“娘娘,小容不懂。”小容看着霓妃,抱住霓妃的腿。
霓妃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要走了。小容。”
小容心中已经明白霓妃已经决心一死,跪在地上,掩面哭泣不止。
温华宁的太子东宫灯火辉煌,一片灿烂,但温华宁却并没有在东宫。
东宫在皇宫之中,但温华宁向来觉得东宫规制狭小,又总是受皇上的监看,而他性喜豪奢,早就偷偷在外面建了个极大的宅子,现在既然自己登上皇位指日可待,自然更不愿意拘束在东宫之中,故而东宫只有太子妃一人独守空房,守着这满目的繁华……
霓妃带着孔小柔、张君成等人坐上马车,驱离皇宫,直奔温华宁的宅子而去。
温华宁在宅子中狠狠将酒杯砸在地上,怒道:“霓妃到底什么时候到?都是你们这些迂腐之士,说什么要避嫌!我都逼宫了,还需要避这些嫌吗?”
“这个还是要的。”太子太傅管广元不动声色道,“太子逼宫,除了皇上知道之外,其他人还有知道的可能吗?可太子你现在要是就将霓妃娘娘纳入自己的后院,那可是人人眼中都看得到的!朝堂上没人敢说,可天下人的嘴巴是堵不住的!”
“是啊。霓妃娘娘马上就要到了。太子您再等一会,马上就到!”公公张离子急得抓耳挠腮。
“霓妃娘娘来了!”一个小公公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小声禀报道。
“快请啊!”温华宁喜不自禁。
霓妃抱着琴,神态安静祥和,缓缓而来,瀑布般的黑发被风吹起,飘然若仙。
“你终于来了。”温华宁喜不自胜迎了过来,捏住霓妃的手腕。
“是啊。我终于来了。”隔着面纱的霓妃轻轻道。
“快揭开面纱啊,想死你了!”温华宁说着就要扯掉面纱。
霓妃用手挡住,轻声道:“我自己揭开。”
说着,如玉般手指轻轻抬起,慢慢解着垂纱女帽的丝带。
温华宁呆呆看着霓妃,喜不自禁。
“让太子久等了。”霓妃轻轻施礼。
“快来!”温华宁一把抓住霓妃的手,将霓妃引到自己的座位旁边的位置上。
“知道太子喜欢霓姬弹琴,所以特地带来琴,为太子助兴。”霓妃轻轻抽出自己的手。
“好!”温华宁拍手称道,“知道你向来善于弹琴,想想我居然还没听过!真是遗憾!”
霓妃笑笑,缓缓抬手,随意试了几个音,对着温华宁宛然一笑:“献丑了!”
只听得音韵逸扬,曲调温暖,似是人散步于春阳之下,与所爱之人牵手过潺潺流过的小溪,一片悠闲平和,让人只觉得神情愉悦。
“霓妃娘娘弹琴果然高妙!”管广元不禁赞道。
“真好听!”温华宁不懂音律,却也觉得非同凡响,只是又说不出来,只能这样赞道。
霓妃忽然再理音调,曲调转为哀婉,仿若暖春骤然转为寒冬,一个伤心女子在寒雪中茕茕孤立,让人生出无限悲悯,只想让人陪着这女子痛哭一场!
“这似乎太悲了一些。”管广元叹息道。
“太悲了,就不要弹了!”温华宁色迷迷地握住霓妃的手,“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高兴点!”
一个小太监突然快步奔入,神情仓皇:“禀告太子,外面有人要求见。”
“求见就求见好了!这么慌张做什么!”温华宁皱眉道,“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还不就是来恭贺我的!有什么打紧!”
“奴才说要禀告,可他们一路打过来了。”小太监浑身发抖,“奴才看是来者不善,太子赶紧避避吧!”
“侍卫呢!”温华宁一拍桌子,大怒道。
“在拦着!可奴才看,是拦不住了!太子赶紧回宫吧!”小太监抬起头,哭丧着脸。
“太子,还是先避避吧!”管广元赶忙起身道。
“也好!霓妃,我们先回宫去。”温华宁满脸懊丧。
“太子,您即将成为皇上,又有什么可急的。”霓妃不慌不忙道,“那些乱臣贼子,给他们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太子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温华宁搓着手,着急道,“可是,我这次出来本来想着就是和你偷偷见一面,没带太多人!”
“是吗?”霓妃淡淡道。
“太子不用急!”管广元冷冷看着霓妃,忽然一声尖啸,方才淡淡道,“臣下担心太子安全,事先已经为太子备好人手!”
门口,突然出现几个人影。
当先一人,身着素衣,只见他眉如墨画,风姿特秀,正是万元岛主孔真言,身后正跟着孔小柔、张君成、小胖、舒康信一众人。
“你们是什么人?”温华宁强撑着,大声问。
“圣上衣带诏!”舒康信上前一步,大喝道,“还不跪下!”
管广元忽然闪身,持剑出鞘。
“真是没想到太子太傅,居然还是武林高手!”舒康信淡淡道。
管广元并不答话,一把剑舞起剑风,在堂上灿烂灯光下,仿佛幻化出一片光墙。
孔真言随手从舒康信身上拔出剑,冷声道:“我来试试这个太子太傅的斤两!”
江湖中人视剑如命,舒康信心中虽有不愿,但也只得退后,更何况从孔真言的身手来看,自己只怕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转眼间两人相持不下直到数十招,两人都暗暗心惊,知道对方皆非凡品。
“爹!小心!”孔小柔忽然惊呼。
原来这管广元一手持剑刺向孔真言,却不知何时暗发暗器。
孔真言冷笑一声,衣袖一卷,将那暗器已经卷入袖中,而手中剑滑剑上挑,直至切入管广元的手腕,只见鲜血四溅,管广元手中的剑脱手落地,发出堕地之声。
“看你功夫不错,怎么还跑到朝廷上惹是生非!”孔真言摇头叹息。
“既然已经是手下败将,有什么好说。”管广元冷笑道,“只是说我跑到朝廷上惹是生非,看阁下武功比我还高,却为何也跑到朝廷上惹是生非?”
“我愿意,管得着吗你!”孔真言懒得解释,直接翻了个白眼。
管广元当年在江湖上也闯出过一番天地,即使在朝堂上,也能够隐姓埋名,做到太子太傅,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当下手指发抖,竟是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现在我可以宣布衣带诏了吗?太子?”舒康信冷冷道。
“父皇即将要传位给我,有什么衣带诏!都是假的!”温华宁大怒道。
“不知娘娘有什么话说?”舒康信看着霓妃。
“太子忤逆,奸污后妃,惑乱后宫。”霓妃淡淡道,“我早已经存有必死之心!”
温华宁扭头看着霓妃,踩着虚软的步子,走近霓妃:“原来你对我是虚情假意!”
“我什么时候对你真情真意过?”霓妃鄙弃地看着温华宁,好像是看着世上最鄙贱的人,“我看到你只觉得恶心!”
“贱人!”温华宁一巴掌扇了过去。
孔小柔闪身,捉住温华宁的手,狠狠一扯。
温华宁被狠狠摔在地上。
“保护太子!”忽然数十人闯了进来,扑向了孔真言等人。
那数十人显见都是好手,孔真言等人顿时有些捉襟见肘。
尤其是张君成,这些人之中他的武功最弱,眼见就险象环生。
“把这些乱臣贼子都杀死!都杀光!”温华宁大叫。
“小柔,你先去帮他们去吧。不用担心我。”霓妃对着孔小柔微笑道。
看着温华宁又趁乱不知躲到哪里!孔小柔一跺脚,只好道:“你先离得远一些,现在你还是霓妃,双方都应该没人敢动你!”
霓妃点点头,微笑道:“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