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苏正清
曾经的端王,前世的楚休宁似乎听爹爹提起过是个正直端正之人。
说起来,端王这头衔本就奇怪,既不是宗室子弟承袭的头衔,也不专属于某个世家贵族,每个承袭端王这一头衔的人都各不相同,所行之事都颇为隐秘,所以就连楚休宁都听说过谣言说这端王是专门替圣上在黑暗中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然后曾经的端王承袭爵位之时,这谣言却是不攻自破。
名唤苏正清的端王正如他的名字一般正直清廉,而又文武双全,行事更是大大方方,帮了不少穷苦百姓,所以在朝野内外颇有美名,就连楚休宁都听爹爹夸过他。
而这位端王唯一的污点恐怕就是苏璟战,这个来历不明的儿子。
苏璟战自进京之后,关于他不是端王血脉的谣言便甚嚣尘上,端王虽替他澄清数次,但那年苏璟战主动前去边疆,楚休宁听顾玄月说恐怕就是端王在背后主使的,恐怕还是担心这个儿子会影响了他的清誉吧,而且苏璟战自边疆回来之后,听说也未踏入过苏家半步。
白洛楹小心地瞥了一眼在她身旁的苏璟战,他神色严肃,但却不像往日的冰冷,甚至还带着些许紧张。若真照传言,苏璟战该怨恨苏正清才是,何必又要特意领她这个新媳妇来给他敬茶。
不过为何苏正清的头衔竟被褫夺?而且刚才苏家各房都到齐了,唯有苏正清那房没来,也无人去请,难道其中有什么内情?
白洛楹越发好奇起来,这苏正清到底是何人?
随着苏璟战踏入桐馆的时候,白洛楹便意识到确实不太对劲,这桐馆在苏家最偏僻的角落里,院中花木萧瑟,一看就是无人打理。身为苏家的长子,甚至是曾经的端王,他的院落怎会如此冷清,怎会连打扫的下人也没有?
苏璟战自然也注意到了,皱起眉头,薄唇珉得更紧,然而他没有让青策停下。“大哥,你来了。”才刚踏入门廊,苏璟慎便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似是丝毫不意外苏璟战的来到,“我去叫娘亲和爹爹。”
“嗯。”苏璟战淡淡地应了一声,让青策将自己推进前厅,白洛楹急忙跟上。
进了门,白洛楹不知为何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站在苏璟战身旁。
“不用怕,父亲是很好的人。”
这话传入白洛楹耳中的时候,她还有一丝恍惚,这样的温言软语真的是出自苏璟战之口?不过不可否认,因为他一句话,白洛楹放松了许多。
过了好一会,才听得廊上有了动静,白洛楹循声望去,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美貌妇人扶着个头发花白,看上去该过了花甲之年的老人走了进来,苏璟慎则默默的跟在两人身后。
那老人便是苏正清?白洛楹见他眼神迷茫,走路颤颤巍巍,似是足了前世她那上了年纪,已经开始不记事的奶奶。
可是她分明记得苏正清该是与爹爹差不多年纪,也是正直壮年的四十多岁才对,不过就是过了三年而已,为何会苍老至此?
但看苏璟战那关切的神情却不似作假,这个苏家到底曾经发生了什么?
“战儿,你来了,你父亲才刚用完膳。”祝氏扶着苏正清坐下后便开口道。
“父亲食欲可还好?”白洛楹没想到苏璟战连这样细小的问题都会关心。
“还算好,刚用用了两小碗梗米粥与一些鱼。”
苏璟战本还担心苏正清因着今早之事着了凉,现在听祝氏说他一切安好,放心了许多,“辛苦母亲照顾了,今日我与楹儿是来给您与父亲敬茶的。”
祝氏这才看向白洛楹,忙起身行礼,“祝氏见过王妃殿下。”
白洛楹急忙上前搀扶,“母亲不必多礼,在家中我是母亲的儿媳,该是楹儿向母亲请安才是。”
祝氏见她温温柔柔的模样,说起话来也是细声细气,心里叹道,战儿总算是找到了门好亲事。关于之前的事,她早已听苏璟慎解释过了,只不过是误会而已。
祝氏转头对苏正清说:“老爷,老爷,你瞧,战儿带他的媳妇来看你了。”
祝氏的轻声软语似乎将苏正清的意识给拉了回来,他歪头看着下头好一会才笑道:“战儿,你来了呀。”
白洛楹忙福身行礼,“楹儿见过父亲。”
苏正清闻声,目光落在了白洛楹身上,露出几分迷惑的表情,“这个姑娘眼熟得很,在哪见过呢?夫人,你见过她吗?
他转过头去问祝氏,很是认真的模样,祝氏笑道:“老爷,这是战儿的媳妇,从北楚来的,你哪里见过?所以今日战儿才特意将她带来见见你的。”
“哦,是吗?”苏正清有些迟疑的应道,似乎不是很相信祝氏的话,还是不住地打量着白洛楹。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的白洛楹不自觉地往苏璟战的身边靠去,苏璟战见状便低声安抚,“父亲有些糊涂了,他的话不必放在心上,不过片刻他就不记得了。”
白洛楹闻言点了点头,不知怎的,她有些害怕苏正清的眼神。
祝氏也忙叫下人将茶端上来,以分散苏正清的注意力。
这茶一上来,苏璟战便命青策将他扶起,跪在了苏正清与祝氏面前,白洛楹也接着跪下,两人各自从茶盘上端了一杯茶,双手奉上,“父亲,儿子已经成亲了,您不用再担心了,这杯茶是谢您的养育之恩。”
这一瞬间,苏正清似乎眼神变得清明了许多,露出几分宽慰的笑容便道:“我也总算是对你娘亲有交代了。”接着他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白洛楹也将茶奉上,“父亲还请放心,今儿楹儿必定会与夫君好好相处,处处以他为先。”
苏正清看向她的目光呆了一下,才伸手接过茶杯。
就在他将杯中之物喝完的时候,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你了,你是安定侯的女儿!”
安定侯三个字一出,在场众人神色各异,竟没人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