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年关之夜。

　　今年的秦军注定是无法回去与亲族一同过年了。

　　而为了劳战十们一年的辛苦,自从兵分两路一路攻楚一路玫魏之后由云纵和王贲带领

　　的攻魏之军便早早的准备好了多日之前贮存的肉食烹制好,分给了所有军卒。

　　甚至,王贲还下令允许所有人可饮一小杯酒。

　　虽然只是一小杯、但聊胜干无。有一些读过书的将领还戏谑的把今年的年关夜之酒比作提

　　前的庆功之酒

　　庆祝年关过后春日到来,等着看水淹大梁域。

　　而云纵也是如此,从不在军伍之中饮酒的他,破例喝了小杯

　　可喝完之后兴许是放心不下“零五零”其他人他整装束里提着剑便开始了除夜的

　　巡逻。

　　他担心魏国人会殊死一搏,趁着大年夜起什么事端。

　　而跟随他的,还有三千甲字营的老卒

　　这群人也为了更好的将来,暂时放弃了这一年之中最重要节日的欢喜。

　　“让兄弟们做好保暖、检查好自己的哨子,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只要有不对,直接吹哨,

　　莫要犹豫。”

　　听到云纵的话语,李信点点头

　　“是

　　“嗯,去吧万事小心”

　　“是!”

　　越来越有将军模样的李信挎着刀快步离去了。

　　云纵披着披风,站在大梁城外稍有的一处小十斤上,看着似同样灯火通明的大梁城眼

　　里有些恍惚。

　　惊鲵站在云纵身后,看了一会他的背影,主动上前一步低声说道:

　　“大人还是回去体息吧,属下在这看着就好。保证不会漏过任何风吹草动”

　　“不必了”

　　云纵摆摆手

　　“要是不忙点什么…我心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玉岚那边怎么样地不知道今天她们是

　　怎么过的…又不能饮酒…我心里有些堵。”

　　惊鲵沉默了片刻,又上前了一步:

　　“那……要不…我陪大人说说话?”

　　嗯,也好”

　　寒风之中,俩人肩并肩站看着不远处隐隐可见火光的大梁城

　　可却谁都没第一个开口

　　许久,云纵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看着大梁城说道:

　　“也不知道……现在城中有多少百姓。”

　　“约…几万?应该不会太多,不然大军补给绝对是个问题。眼下虽然魏国东南方向我

　　等还未踏入但想来,应该在大军进发几天前、百姓们便逃走了吧毕意,在城中若没被挑选

　　成民去,就没道理在里面浪费粮食”

　　听到她的话语,云纵难得的赞赏一般看了她一眼:

　　“不错嘛,有当将军的潜质。”

　　惊鲵笑了笑:

　　“属下以前不懂打仗的只是跟在大人身边了,多多少少学了些还望大人莫要耻笑。

　　“耻笑什么?若是人人都会打仗,那天下间可是会少死很多人因为只有懂得了战争

　　才会知道战争所带来的,除了无尽的荣耀之外,还会有滔天的骨累若要用心中的道德

　　来衡量,所谓的天下一统也好,或者是其他荣耀也好,其实无非就是心底的私欲而已臭不

　　可闻!”

　　“…大人教训的是。”

　　惊鲵点了一下头后又陪着云纵了大梁许久,又低声说道:

　　“开春河流解冻,到时…恐怕这座大梁城便会淹没了吧?”

　　“淹没到不至于只是人离了地面几天还好,若是几个月那这大梁城中便真的待不了人

　　了水攻这种计策,将军其实最为喜欢用。当年跟着他伐楚便是如此那会看水淹楚都,觉得

　　特别痛快。因为那是陷阵营用人命堆出来的时间……那群兔崽子到最后我连尸首都给他们找不

　　全。有的被马踏烂了,有的…干脆被水直接给走了能为他们报仇,我心里觉得舒坦

　　山可是或许是真的…太么太么了,现在看这座即将被水淹没的城市,我却觉得

　　没什么感觉了,或者说,我连上一次杀人时有心理波动是什么时候都忘记了”

　　他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感伤。

　　“其实,或许是因为年龄增长的原因,我现在反倒希望能少造一些杀孽、让后世史官给自

　　己留点好名声…虽不至干流传千古,但希望以后孩子们长大了在宗祠之中诉说我的生平时

　　,那些娃娃们能别被吓到…呵呵,还真是…最近多愁善感的厉害”

　　云纵难得的自嘲了一下可惊鲵却显然不同意他的话语:

　　“大人的事迹,当流传千古才对。“

　　“不管流传千古还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反正我又听不到了有个事情以前一

　　直没说,对玉岚也总不想说,因为怕不吉利。便交代给你吧。“

　　……大人?”

　　惊鲵愣愣的看着云纵。

　　云纵笑了笑

　　“以后、若我有什么意外死了,你便告诉其他人,不要弄什么功德碑之类的东西,也不要

　　什么陪葬之物之类的大王虽然为我在修建陵墓,可那地方太大了我睡不安稳。我16

　　若真的出了意外,就替我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埋了吧。不要歌功颂德的碑文你就帮我竖一

　　块不用写任何字的无字石碑就好。”

　　“大人何意?”

　　惊鲵已经完全愣住了听着云纵口中这些不能被人理解的话语。

　　死者为大,可到大人这里…

　　云纵笑了笑

　　“意思很简单、功也好、过也罢,无论是非公道,就留给后人评说吧。”

　　说着,他难得的蹲在了地上,抓起了一捧雪团成了雪球,朝着大梁城丢了过去。

　　很快,雪球没入夜色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茫茫一片,当真是好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