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楚鸢歌等人从封府回到客栈，贺名诚和影一同时发问。

　　“小姐，那位白公子真的不是王爷？”

　　“小姐，那位白公子真的不是主子？”

　　楚鸢歌说得斩钉截铁：“不是。”

　　贺名诚和影一对视一眼，前者道：“属下跟随王爷多年，不可能认错，他分明就是王爷。”

　　楚鸢歌抬眸，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寻思着白景辞说不准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遂道：“在白雀城，他就是白景辞，懂了吗？”

　　贺名诚先是一愣，继而狂喜，用力点头：“属下明白。”

　　楚鸢歌看向其他人：“我夫君仍旧生死未卜，谁先给我找到，谁就当心脑袋，都听见了吗？”

　　话中深意只可意会，众人相继点头。

　　楚鸢歌还想说点什么，却听有人敲门，下一刻，小二哥嗓门洪亮地说：“姑娘，白公子来找你啦！”

　　那语气，仿佛比他自己要娶媳妇还要高兴，搞得楚鸢歌莫名其妙。

　　星月揶揄地道：“这才刚分开呢，王爷……不对，白公子就找过来了。”

　　楚鸢歌心里欢喜得紧，嘴上却道：“就你会说话？一边儿去！”

　　话没说完，她就拎起裙摆走出房门，要下楼梯时想起什么似的，一改雀跃步伐，走得矜持且平稳。

　　白景辞坐在大堂靠窗的位置，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撑着头笑了。

　　他家小丫头真是可爱，想亲想抱想……

　　“白公子。”楚鸢歌走到他对面坐下，仪态端庄，落落大方，“今日在封府唐突了，小女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还请你摸要见怪。”

　　小女子？

　　白景辞品着这个称呼，不知怎地想笑：“炽王妃思念夫君心切，我能理解。”

　　两人虚伪地对着抿了一口茶，白景辞问：“不知炽王妃可喜欢皮影戏？”

　　楚鸢歌没多大兴趣，但她明白，他既然如此问了，定然有他的道理，于是点了点头：“以前常看，很有意思。”

　　常看？他怎么不知道？

　　白景辞眼眸微眯：“不知炽王妃都是和谁一起看？”

　　楚鸢歌想踢他，提醒他这是做戏，别太认真。

　　白景辞却不依不饶：“是和炽王吗？可是我听说，炽王似乎从不看那玩意儿。”

　　楚鸢歌不动声色地白他一眼，道：“和星月去，她喜欢。”

　　白景辞这才满意，道：“白雀城有家戏馆，最是擅长皮影，炽王妃若有空，带着你的人，咱们一起去瞧瞧？”

　　带着她的人，那就是要叫上贺名诚和影一。

　　楚鸢歌心下了然，颔首应下：“白公子盛情相邀，小女子却之不恭。”

　　正事定下，白景辞推了推桌上的梨花酥：“这家店的招牌之一，尝尝。”

　　楚鸢歌吃了一小块，伤感地说：“味道再好，也不及夜半树林里的万分之一，可惜，这般为我的人如今不知身在何处。”

　　白景辞瞬间就想到他还没把人拐到手的时候，不由得问：“炽王妃说的这人，可是炽王？”

　　楚鸢歌点头。

　　白景辞往自己脸上贴金：“野外露宿，炽王却能给你一包温热的＝梨花酥，可见是个知冷知热的良人，难怪你对他死心塌地。”

　　楚鸢歌在心里狂翻白眼。

　　白景辞一本正经：“冒昧一问，可是从那时起，你便对炽王情根深种？”

　　楚鸢歌对上他的双眼，无声地道：大哥你能要点脸吗？

　　很遗憾，在她面前，白景辞没有这玩意儿，他执着地要一个答案。

　　楚鸢歌无语扶额，倏地一勾唇，情真意切地说：“也许我对他的感情，来得比想象的早。”

　　“栖霞城的种种历历在目，我时常在想，其实我见他的第一面，就注定我逃不掉了，那么惊为天人的一张脸，一眼沦陷。”

　　白景辞听得心花怒放，嘴角恨不得咧到耳后根。

　　楚鸢歌说完，笑眯眯地反问：“他呢？你说他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白景辞一噎，脱口而出：“一见钟情！”

　　“是么。”楚鸢歌皮笑肉不笑，“可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拖着半条命都想杀我呢。”

　　白景辞战略性抿了一口茶，义正辞严：“打是亲，骂是爱，要你命是爱到无法自拔。”

　　楚鸢歌简直想把茶壶扔他脸上。

　　白景辞赶紧解释：“而且，你们初次见面的场景特殊，他又刚被人害过，当下的反应才正常，对吧？”

　　楚鸢歌懒得和他争论。

　　白景辞拿不准她是不是在生气，摸摸下巴道：“歌儿，晚上的皮影戏，别忘了。”

　　楚鸢歌第一反应是看周围有没有白月的眼线，视线范围内不见可疑人物，她才提醒道：“注意你的言辞。”

　　白景辞自信满满：“放心，没人能听见我们的对话。”

　　楚鸢歌睁大眼睛：那刚才是在装什么呢？

　　白景辞满脸正直：“以防万一。”

　　楚鸢歌有点儿心累。

　　她叹口气，起身道：“我会按时赴约，白公子若无其他事，小女子便失陪了。”

　　“歌儿。”白景辞轻声唤她，“坐下，让我再看一会儿。”

　　楚鸢歌站着没动作，幽幽地道：“你昨晚看了半宿。”

　　没做少儿不宜的事，就互相看着不睡觉，中邪似的。

　　白景辞的视线牢牢锁住她：“看不够。”

　　楚鸢歌就这么站着让他看了好半晌，而后道：“行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现下若是被摄政王发现端倪，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白景辞轻啧一声，认命般地道：“好吧，晚上见。”

　　楚鸢歌这才折身往楼上去。

　　影一等人在走廊那里眼巴巴地看了半天，一看她回来便七嘴八舌地问。

　　楚鸢歌示意他们进屋说，避免被耳目听了去。

　　“戏馆人多眼杂的，王爷为何要选在这种地方？”听完她的话，星月不解地问。

　　楚鸢歌道：“就是因为杂乱才好掩人耳目。”

　　影一表示了解，问：“主子可有说是什么安排？”

　　楚鸢歌摇头：“并未，所以今晚去戏馆，你们都机灵点，把握住能靠近他的机会，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吩咐。”

　　影一拱手，正要应是，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众人一惊，瞬间警戒。

　　尚未想好要不要出去看看，便听嚣张的女声传来：“凤国炽王妃在哪儿？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