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说来奇怪，我也看到他致力于去跪那些每天表演美和高端的人啊，就是那些，你懂的，像碉堡一般，只有正面，正能量，从不感性，从不抱怨的人，完全看不到任何私生活和个人情绪的人，他当工作那么干，赞美人家。”vivian突然若有所思地说道。

　　方汀恍然大悟。

　　“你说的这种人，不就是雨薇嘛！”她脱口而出。

　　“雨薇？雨薇是谁？”vivian有些迷茫。

　　方汀这才意识到，vivian没有见过真正有教养有文化有资本的千金。她眼中最大的千金，便是那个一顿吃五十个生蚝，终饱思**对着秃头男人讲自己昨晚做的春梦的女土豪。

　　“名利场，有一种人是这样的。说话都像公关稿一样，滴水不漏。”方汀说道，此刻，她顿时理解了雨薇的所有表现。

　　原来如此！

　　自我表达，是一种极其奢侈的东西，而雨薇在明处，有着自己的社交地位，代表着某种力量，不可以展露任何私人化特质，更不可以被任何人“盯上”，她唯一的出路，便是表演一个上流社会的成功者，一个实打实的千金，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高贵女人。

　　而自己由于职业属性，可以探讨人性，自由发言，表达观点，并且输出内容是文字，不需要太多抛头露面和站台，因此才有了可以相对自由和自我的空间。

　　想想雨薇每天的生活，还真是累啊。

　　她不仅内心感叹，怪不得这个家伙，一有机会就要和自己在一起，而如今，甚至放弃一切去海边当起了渔民了。

　　看来也是厌倦了多年的社交表演生涯。

　　“哦，你说那种经常出现在各种杂志封面上的所谓上流社会啊。”vivian感叹了一句，“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以她对上流社会的理解，实际上就是钱。有钱怎样都行，专门表演某种高大上人设，反而是没钱的象征。

　　“那是你家那位千金闺蜜行业不同。有那个自由。”方汀也突然理解了什么一样。

　　“我最看不上一定要表演点什么的了。”vivian说道。

　　这令方汀震惊。

　　如果她看不上表演什么，那她那位千金闺蜜又算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的闺蜜也在表演是吧？我跟你说吧，她也不是那种人！你误会她了！”vivian的话更是令她震惊。

　　“误会她...什么了？”方汀疑惑地问道。

　　“她从前，只是一个朴实的女孩！我们一起长大的，她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吗？是越来越有钱了，身边牛鬼蛇神实在太多了！怕麻烦，和节省时间，她才变得越来越粗鲁的。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么一说，方汀倒是对那个女人有了重新的认识，想起之前落单时的落寞背影，再想想女孩说的话像是多了一份理解。

　　“所以啊，端着，可能是最科学的合理的策略了，这么一看。”vivian说道。“真诚或者暴露个人情感，容易招惹是非。”

　　“嗯，的确。谁愿意每天把自己包裹在坚硬的壳子里，假模假样阴阳怪气地说话？还不是现实逼的。”方汀回答。

　　“恐怕是这样。地位决定的，钱决定的。人并没有什么选择。”vivian点点头。

　　“操盘的人，都没有资格表现自我。除非是策略性的。”方汀接着说。

　　“所以那个男人供着几个类似这样的，每天端着高大上的人，然后再拿她们对着外人显示，自己是这个圈子的，然后再来盯着可利用的有虚荣心的女人，空手套白狼，对吧？”vivian说道。

　　“恐怕是这个策略。”方汀点点头。

　　两人觉得越说越无聊，索性不再理会。

　　“所以，每个人都已经在他的秤上按斤算两地称过了。他的专业技能，就是看着朋友圈里的所有人，然后借力各种无形力量，往自己兜里弄钱弄免费女人。”vivian 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你说的好恶心。我受不了了。”方汀也笑了起来。“难道他没点正经事吗？”

　　方汀有主业，无需做任何虚与委蛇。女孩也有主业，虽然需要人脉运作，但也并没有play dirty.

　　“我删了他。”vivian说道。

　　“我也删了。”方汀说道。“免得被当作资源”

　　两人再次聊起有趣的内容。

　　“刚刚这么一说啊，我突然想起另外一个人，类似这样的套路，我竟然也在几年前遇到了如出一辙的，只不过，刚刚出现一点火苗，就被我的闺蜜消灭于无形之中了。”方汀突然说道。

　　“哦？什么情况？”vivian等着她继续。

　　“那时候，雨薇也刚刚开始工作，我们两个呀，都是很懵懂的。就认识了很多所谓社交人士。然后其中一个不知哪国的东亚面孔，就来追我了。说喜欢我。”

　　“哦？然后呢！”女孩追问。

　　“就是，地位，和今天聊的这位如出一辙，也是围着有钱人转的，见过很多有钱人的，然后就说喜欢我。专门带我去他的局，表演他有多受欢迎。然后你猜怎么着，请我吃饭，最后我付的钱。还昧下了餐厅的一块黑色石头盘子。”方汀笑着想起了那个滑稽的人。

　　“妈耶，也太丢脸了吧！”女孩大叫。

　　“对啊。他以为自己搞得那些场子，把我镇住了，然后就想让我花钱，他把自己放在奖品的位置，让我争取他。”方汀不屑地说道。

　　“然后呢？”女孩继续问道。

　　“然后我就直接对他说，我配不上他啊。”方汀笑着说，“很快他就成功搞定了另一个小个体户女人。”

　　“哦，这样啊。看来这个生态环境，这个物种，还不少呢。”vivian说道。“长得怎么样？”

　　“唉。一言难尽。总之看得上也轮不到他主动，我早出手了，你懂的哈哈。而且我闺蜜急了。可能太懂这些人是什么人了吧。”

　　“你朋友很反对吗？”

　　“嗯，雨薇当时知道了反应很大，让我立马拉黑他。”方汀回想往事，想到了雨薇为数不多的激动场景。

　　“雨薇总是特别可爱，又设身处地为我着想。”实际上，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脑海中也想到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邝无辰。他和雨薇默默地保护着自己，在纷繁复杂的世界，生怕自己吃一点亏。并且从未要求回报，甚至他们的保护，为她计深远，很多时候都相当隐蔽，这令她不禁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暖意和感动。

　　“你的朋友对你可真好。”vivian忍不住感叹了一句。“那然后呢，你拉黑他了嘛？”

　　“别提多滑稽了。我还没等拉黑他，他倒先拉黑了我。所以说啊，这人心，该有多么叵测，你在人家的天平上，已经被算好了几斤几两，不肯被他占便宜，在他眼中便已经彻底失去了价值。”

　　“真是可怜又可悲的男人。”vivian感叹道。“一点都不顾社交影响的啊？”

　　“不要脸面的。要脸面的，也不会致力于给有钱人做跑腿儿吧。毕竟，男人谁愿意做这样低人一等的，替主子试探哪根窝边草可以吃的活儿啊，然后多套些信息和资源以后可以加以利用。主子从不吃窝边草，就知道有名誉隐患啊。遇到个短择不起的，一脚踢铁板上了也不好收场啊。”

　　“也是啊。”

　　“完全不知道这些人哪来的勇气。若真要按斤算两，那财富地位长相年龄基因，没觉得他有任何一项入我的眼啊。”方汀回忆起来，仍旧感觉迷惑不解。

　　“不要脸这一项，人家位列前茅，秒杀所有雄性。”vivian来了一句，方汀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