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期限
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赵四还想接着耍赖皮将这事儿混过去，可还没及他开口便见座上的人抬手做了个带走的手势之后，那两个本守在门前的侍便从一左一右夹上前来将他拖了下去。
听得院外传来的惨叫声，顾伊诺忧心忡忡地转头看向神色自若的墨玉麟。
“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他若迟迟不肯说该如何是好？”
“无需担忧，这赵四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不会是一个为了信守承诺而做出宁死不屈这种忠义之士。”
确实如墨玉麟所料，赵四这根软骨头在还没有挨到第二轮审讯时就已经到达了极限，等侍从将他整个拖到堂前的说话，他已将陷入半昏半醒的状态了。
待侍从用一盆水将他浇醒之后，赵四便又什么都肯说了。
“顾相入狱之事可与你有关？”顾伊诺厉声问道。
“有……”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伪造的文书上的私印……金国的私印，是否出自你手？”
“是。”
“是何人教唆于你，给了你何种好处叫你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是崔清玄！是崔清玄那个王八蛋！他告诉我他手上有一笔大买卖，说是做了这单可保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赵四仰头吼了出来。
“可是我敢拿性命保证，我当时是真的不知道我伪造的居然会是金国皇帝的私印！如果早先知道是金国的私印就算是给我黄金千两万两我都不会去做……”
赵四满是悔恨地低下头去。
“后来也是无意之中让我知道了正是那个私印害得顾相入狱，再后来崔清玄找上我说要给我那件事的报酬，我真的不知情的……”
“他真不是个东西，说是为了置购什么私宅居然以这个由头抽走了我的七分分成，我当时也是不敢接这个钱，正好借着这件事情同崔清玄闹翻了，决意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顾伊诺听得此言眸中燃着怒火，放于膝上的右手紧握成拳，指甲狠狠嵌入掌心。
“就是因为你一句不知道和一时的贪欲，害得我朝名相锒铛入狱蒙受不白之冤！”
“顾小姐，我知道你在找证据，我可以替你作证！只要……只要你饶我一命……我什么都肯做的！”
赵四不知道背后复杂的关系，他知道墨玉麟是皇子，他以为这件事只是崔清玄猪油蒙了心勾结其他官员构陷顾相，却不知道有太子参与此事。
顾伊诺一声冷笑。
当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将他带下去关押起来之后，努力平复心情的顾伊诺突然被墨玉麟叫住了。
墨玉麟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放在了她手上。
“陈太傅是朝中老臣了，顾相之事他也心存疑虑，明日你去见他一面，顺带着将这封信交给他。”
说完他便离开了，又剩顾伊诺呆愣在原地眼神复杂。
陈太傅在听到门外求见的正是之前那个在金銮殿上痛斥皇上昏庸的顾相外孙女之后，竟然亲自将她迎到厅中，吩咐仆从沏了盏上好的雨前龙井茶。
这是外公最爱喝的……
顾伊诺抿了口热茶之后鼻尖骤然一酸。
“多谢太傅……”
还未及她作完揖便见陈太傅抬手相扶。
“唉，叫我陈伯伯就好了，说来你我还是有着很深的渊源，当年我还你喝过你母亲的婚酒。”
“之前我也老是听顾相念叨你这个外孙女，一直没来得及见你一面。那日在金銮殿上的一番言论，可当真是继承了顾相年轻时的风范呐，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陈太傅感叹道。
他于顾相同朝为臣伴君数载又一直惺惺惜惺惺，如今他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这个老友又一直帮不上忙，陈太傅一直为此时耿耿于怀，一直私下里默默关心着顾伊诺的进展。
“陈伯伯……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陈太傅等的就是这句话。
“但说无妨。”
“明日便是圣上宽与的最后期限了，我知道这朝堂之上藏着不少居心叵测的人，他们不会任凭我这个弱女子在金銮殿上大放厥词。”
“因此我希望陈伯伯明日能够在我当庭指证的时候拦下那些人，能够让我完完整整地将诸事尽数告之圣上，还外公一个清白。”
“好。”
陈太傅痛快地应允了下来，他本想同顾伊诺久叙一二，可顾伊诺身上还有其它事情要去做，临了她递给陈太傅一封信，说是墨玉麟托自己转交给他的。
待顾伊诺走后，陈太傅拿着这封信回室内同时屏退了仆从，拆了火漆撕了封皮，他一双手颤颤巍巍地将信纸摊开，对着渐暗的光线陷入沉思。
出了陈府之后顾伊诺又带着银霜月霜去了一趟刘定乾处，那里有墨玉麟的人手看顾着，他也逐渐回复了精神。
“顾小姐，明日之事你可有把握？”
刘定乾正色道，一心想揪出这些人的不止是顾伊诺，自从他知晓了这背后的真相，经历过那些不公正的事情之后他便愈加想将这些腐败不堪之人通通公之于众，他既痛惜恩师的遭遇又懊恨自己的无能。
“我定当竭尽全力。”
她道，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一袋银钱。
“我听六殿下说了，你说你想回家乡一趟，我知你不愿接受他的帮助。我这里还有一些余钱，还是同之前一样之时暂借与你，待你手头宽裕之后再归还于我。”
刘定乾很是感激的接过，说实话，他十分感激顾伊诺那日点醒了自己，若不是她，可能他真的就要就此消沉下去，说不定哪一天还会流落街头穷困潦倒而死，更别谈还能回到家乡见到爹娘。
“顾小姐，你放心，日后若是有需要用到刘某的地方，刘某就算是拼死也会完成。”这是刘定乾唯一能给的也是他所能给予的最大限度的承诺。
“好。”顾伊诺微笑道。
“小姐，时候不早了，该回府了。”
银霜附耳轻声提醒道。
于是顾伊诺同刘定乾郑重地做了告别。
等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