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娅！”

　　阿瑜声嘶力竭的在她身后叫喊。

　　在从前，阿瑜从来都只唤她姐姐。

　　裴娅按耐不住心里的复杂情绪，蓦然回首，看到阿瑜穿着一身和莫景炎相似的华服站在大殿前，如今的他，也是一个风华正茂的皇子。

　　阿瑜变了，变了很多。

　　这也是裴娅第一次发觉。

　　原来在她心里，除了和赵轻辞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可以让她体会到分别竟然是如此的难过。

　　“裴娅，阿瑜。”

　　这时，立在一旁的莫景炎终究看不下去，把他们带到了他的寝殿之中。

　　莫景炎屏退了身边的侍卫。

　　寝殿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阿瑜，你不想和裴娅分开，对吗？”莫景炎扶着阿瑜的肩膀。

　　曾几何时，他记得老漠北王也是这样扶着他的双肩。

　　只是那个时候，他不明白老漠北王沉重的心绪。

　　如今他明白，这是为了保护所爱之人的一种绸缪。

　　阿瑜拼命点头，控诉着内心的不情愿。

　　而另一旁，裴娅只是无奈的摇头。

　　“阿瑜，如果我说，要你和裴娅一同离开呢？”

　　“皇兄...”

　　阿瑜神色突然变得不同，他看着莫景炎的面容，似乎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人一样。

　　原本他只是不希望裴娅离开，可是现在莫景炎一番话，倒让他生出皇兄也要弃他而去的感觉。

　　“你真的舍得让他跟我一起走？”

　　裴娅也不相信莫景炎会说出这种话。

　　“阿瑜。”莫景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如今我才接手漠北，局势还没有稳定。如今漠北局势表面虽然看上去一派清明，可是其中风波云诡。虽然老臣们拥护我，可是暗地里想要谋夺我这个位置的人多得很。”

　　“你是担心有人要谋害阿瑜？”裴娅思绪很快。

　　“对。”莫景炎轻轻地抚摸着阿瑜的头冠，“朝中局势现在泾渭分明，有多少人拥护我，就有多少人反对我，奈何我的位置，才隐忍不言。从前莫景洵的旧臣仍然有很多。这几日我一直在想，有一个办法可以保全阿瑜，恰巧如今你过来同我们告别，我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你知道我们族人一向隐居，所以你认为阿瑜跟着我，就可以得到相对的安全？”裴娅皱了皱眉，“可是我们族人隐居之地一向不会迎接外客，你怎么能确保我一定会带着他走？”

　　“我看得出你对阿瑜的不舍。”莫景炎淡淡一笑，“你们两个之间相识已久，我知道你或许不太喜欢我的为人处世。可是你和阿瑜年纪相仿，这一路以来，轻辞每每给阿瑜治疗你都陪伴在身侧，早已和她成为要好的朋友。你虽然对人总是淡淡的，可是我相信你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朋友陷于火海。”

　　“算你猜的对！”裴娅别过头去。

　　她的确不会放任阿瑜在这样危险的岩城。即便族人不肯接受外客，她也有主意让阿瑜跟着她一起。

　　“皇兄...我...我这样离开之后，你和母妃怎么办？”阿瑜看了看裴娅，又看了看莫景炎，似乎很是为难。

　　自他有记忆一来，一直是和莫景炎相依为命，现在一朝要离去，自然难舍难分，又是顾虑重重。

　　“阿瑜，你如今已经长大。之前我走到哪里都带着你，是因为你体内余毒未解。可是如今轻辞已经为你治愈完善，现在你应该要学会自己去面对生活！”

　　莫景炎虽然一直放心不下自己的这个弟弟，但在大是大非的抉择上，他绝对不会过分顾虑。

　　朝中局势瞬息万变，他已经深陷其中，不希望自己的弟弟也卷入这无休无止的朝局纷争。

　　“我...我可以吗？”阿瑜指着自己，俨然不相信自己可以离开莫景炎和柔妃。

　　“你当然可以。”莫景炎为阿瑜鼓气，“阿瑜，你也是父皇和母妃的孩子，是我们漠北的皇子，骨血里就留着我们漠北坚韧的血。终究要学会自己面对。”

　　阿瑜面露难色，可是再莫景炎的劝诫之下，也有了动容。

　　“阿瑜，为兄知道你从小到大都在我身边。可是我不能保护你一生，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有朝一日，你或许也会发现，你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说到这，阿瑜下意识的看了看裴娅。

　　“我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阿瑜重复这这句话。

　　“正是如此。”莫景炎又拍了拍阿瑜的肩膀，宽慰道，“此次一去，为兄希望你多多历练。期待有朝一日为兄再见你之时，你也会像为兄一样坚韧，勇敢，也成为一个怀瑾握瑜，意气风发之人。”

　　这是莫景炎对阿瑜的期望。

　　阿瑜低头沉思了良久，似乎明白了莫景炎的深切希望。

　　他一下子跪在莫景炎面前，“皇兄，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裴娅欣慰一笑，上前扶着阿瑜站起来，骄傲的对莫景炎说，“你放心！阿瑜跟着我一起，会变成胆小懦弱之人！我们族人各个品行优良，自然也不会亏待了阿瑜！”

　　“如此，甚好。”莫景炎不再多言。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侍卫，他单手扶在胸前，“陛下，赵太医和陈将军已经在殿外恭候多时。”

　　裴娅眸子一亮。

　　他们怎么来了？

　　“你方才开口说起轻辞要离去之事，我便把他们二人请了过来。”莫景炎似乎看透了裴娅心中所想。

　　赵轻辞和沈昱走入殿中，却看到裴娅也在。

　　“裴娅？你不是和族人回去了吗？”赵轻辞问道。

　　裴娅低着头，她眼神撇向了莫景炎，不发一言。

　　原本她想告诉莫景炎好好照顾赵轻辞，可是如今被阿瑜这么一折腾，这话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是过来给我和阿瑜告别的。”莫景炎自顾自的回答了赵轻辞的话。

　　裴娅却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她怎么会巴巴的过来和莫景炎告别，莫景炎未免有些自作多情。

　　如果不是为了轻辞姐姐和阿瑜，她才不会冒险跑到这里来。

　　“你们...已经知道裴娅的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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