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年轻人啜泣不止,只是他的身体底子实在是太差了,只是啜泣了这么一会儿,就身体颤抖,脸色苍白,直让人觉得,似乎随时可能昏死过去。
“你妈没事了,放宽心,你也得保终身体……”
宁雪见状,急忙拍了拍年轻人的后背,柔声宽慰道。
年轻人听到这话,感激的点了点头,可当看到宁雪的面颊后,苍白的面颊上,立刻浮起一抹不健康的红晕,颤抖着手,指着宁雪,怒声道:“你……是你,是你把我妈害成这样的!”
话语出口,年轻人全身都在哆嗦,可见心中怒火此刻是汹涌到了何种地步。
“小伙子,你这话是怎么说的?”
看着他这激动的样子,围观的人立刻满脸不解的询问道。
“她就是宁氏药业的老板!”
年轻人浑身哆嗦着,磕磕巴巴道。
“原来她就是那个黑心药企的老板啊,这么年轻漂亮,心思怎么那么歹毒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着像是个美女,可实际上,却是心如蛇蝎。”
“我说他们俩刚刚怎么那么紧张,原来是害怕人死了,他们的企业担责任啊!”
一听到年轻人这话,周围的人再盯着宁雪仔细一看,立刻便认出了她的确就是宁氏药业的当家人,一个个脸上的敬佩之色,立刻变成了鄙夷,冷冷的斥责不已。
眨眼间,叶天便从此前众人心中的英雄,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请你相信,我们的雪肌膏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宁雪看着周围人七嘴八舌的指斥声,望着那名年轻人,诚恳的解释道。
“既然你们的雪肌膏没问题,那我妈这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她是自己毁容的不成?”
年轻人听着叶天的话,脸上怒色更浓,气喘吁吁的质问道。
宁雪闻言,神色一滞,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啊,难不成还是人家自己把自己的脸给毁了不成?”
“卖的药出了问题,却打死不肯承认,你这姑娘长得倒是挺漂亮,可心思怎么那么歹毒呢?”
“这种人啊,满脑子装着的都是钱,为了钱,别说是卖假药,我看让她干别的事情她也愿意!”
看着宁雪的样子,不少人跟着帮腔连连,只觉得宁雪虽然长得漂亮,可实际上却是形容可憎。
“你联系记者,我们在这里召开关于雪肌膏毁容事件的发布会!”
但就在这时,叶天向宁雪看了眼,缓缓道。
在这里召开发布会?
宁雪闻声,错愕的看了叶天一眼,有些不能理解,但知道叶天不会无的放矢,便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开始给联络各路媒体。
“你刚刚问你妈毁容是怎么回事儿,对不对?”
紧跟着,叶天望着那名病恹恹的年轻人,轻笑着平静道。
“你救了我妈,我感激你,可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忘了你们这些黑心人对我妈做过什么!”
病恹恹的年轻人闻声,看着叶天沉声道。
“我救她,只是可怜一条人命而已,没想过要你们报答我什么。”叶天淡漠一笑,然后接着道:“不过,既然你好奇你妈为什么会毁容,那我不妨告诉你,她毁容的原因,还真的不是因为雪肌膏。不仅如此,她跳楼的原因,其实也不是因为毁容,而是和毁容出于同一个原因!”
“同一个原因,什么原因?”
病恹恹的年轻人闻声,疑惑的看着叶天,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地上惊魂未定的毁容患者,双眼里面,却是猛地露出了一抹慌乱忐忑。
“很简单,这个原因,就是你!”
叶天手一抬,指着病恹恹的年轻人,一字一顿的沉声道。
“因为我?你说什么疯话,我怎么可能会让我妈毁掉自己的面容,还让她跳楼?”
病恹恹的年轻人闻言一愣,然后嘲弄的看着叶天,冷冷道。
“不错,就是因为你。”
叶天平静的点了点头,继续神态笃定道。
一开始的时候,他也的确在好奇,为什么这个人会心甘情愿的毁容,甚至服从电话中那个男人的话语,做出跳楼这种举动。
但直到见到这个病恹恹的年轻人后,他心中的疑惑,便立刻迎刃而解!
答案很简单,那就是:
这个女人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眼前这个病恹恹的年轻人!
拿自己的命,给他换取医药费,为他换取能够活下去的希望。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病恹恹的年轻人,听着叶天的话,本来在冷笑,可当他的目光落在母亲脸上后,神情却是陡然一滞,然后望着她,声音颤抖道:“妈,你告诉我他,事情不是这样的。”
毁容患者嘴唇嗫嚅,面颊上被绷带缠缚,看不见表情,但那双露出来的眼睛,神色却复杂到了极点。
“你想要救儿子,想要为他找到活下去的可能,这没有错,可是雪肌膏就像是我儿子一样,是我呕心沥血研制出来的,你毁了他,和杀了我儿子没有任何区别。”
叶天向着她看了一眼,然后缓缓接着道:“难道,你真的打算为了救你儿子,要毁掉这种可以帮助无数被疤痕病人的药物,让他们继续生活在自卑中,也要让那些依靠生产雪肌膏,赚取工资,养家糊口的人,失去经济来源吗?那些工人,他们也有儿子,也有女儿……”
“我……我……哇……”
毁容患者听着叶天这一言一句,目光变了又变,良久后,痛哭出声。
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仅从她此刻的表现,就已经能看出真相究竟是怎样。
“难道,这真的是一场冤案?我们是真的误会宁氏药业了?”
“这里面,怎么看起来像是真的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啊?”
“据我所知,雪肌膏的口碑一直很好的,买雪肌膏的病人有很多,怎么单单只有四个人出了问题,如果这药膏真不行的话,应该很多人都会出事才对啊!”
而在这时,围观的那些人,也渐渐从愤怒中恢复了理智,隐隐觉得,事情似乎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简单,在内里,还有他们所不知道的隐情。
“你骗人!你在说谎!”
病恹恹的年轻人怔怔的盯着母亲看了良久后,指着叶天,声嘶力竭道。
“我骗人?”叶天看着他轻笑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望着宁雪,道:“我们的雪肌膏,售价多少?”
“雪肌膏的制作成本比较高,所以我们的定价是五百一瓶,一瓶一百毫升。”
宁雪不假思索的便将答案告诉了叶天。
病恹恹的年轻人,一听到这个售价,脸色立刻骤变,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几步。
“看来,你也想明白了……”叶天看到他的神情,轻笑一声,缓缓接着道:“你们家为了给你治病,家底应该都已经掏空了吧。我看你妈的衣服,都已经打了补丁,你觉得以她这样的条件,会在给你治病的时候,舍得拿出来五百块钱,去买一瓶只有区区一百毫升的药品吗?”
年轻人的神色,此时此刻,已是痛苦到了极点。
他想要否认,可一切,的确如叶天所言。
为了给他治好疾病,家里能卖的东西早就已经卖空了,一分不剩。
不仅如此,母亲更是竭尽所能的节俭每一分钱,就他所知,已经足足三年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服了,都是旧衣服缝缝补补。
这样的家境,这样的情况,她怎么可能舍得拿出来给儿子救命的钱,去买一瓶无关紧要的祛疤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