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便是将关于千丝绕的事情,又向着他们讲述了一番,罢了,才又道:“那几个人在进入山中之后,必定是接触到蛊苗,或是与蛊苗相关的东西,才会令得蛊虫进入了身体,最终发作。”
“那,余下那一人,幸免于难,是因着他没有接触到么?”陈剑飞立时便是问道。
秦海点头,道:“你们可以问问他,有什么东西,是那些人都碰触了,唯独他例外的,便是大致能推测出,这蛊虫的来历。”
沈老的脸色稍许变了变,声音透着几分震惊,道:“如此说来,当年在临吉县,并非是爆发了大型疫病,而是有人在那里养蛊?”
这等事情,简直是细思极恐的。
一个偌大的县城,周遭出现这等诡异现象,用一种未知的传染疾病来解释,已经很是令人觉得恐惧,如今知晓是有人刻意为之,简直算得上大规模的生化杀伤武器。
对于一个国家而言,这算得上是一次恐怖袭击事件了。
对方可以在一个地方做下这等事情,并且全身而退,那便是意味着,可以在其他地方亦是如此,如若在全国大规模下蛊,就是灭顶之灾了。
陈剑飞明白沈老所想,他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秦海眉梢微微一挑,似笑非笑的道:“千丝绕可不是什么苍蝇蚊子,随随便便一抓就是一大把,这蛊苗是极为难得的,并且,对方这般做,是为了养蛊,而非下蛊。”
陈剑飞不解的道:“这,有什么不同么?这结果,不都是令人死的这么惨?”
秦海摇头道:“人死,且死的凄惨,只是养蛊必然的结果,而非是养蛊人的目的。”
沈老“嗯”了一声,点着头,道:“先生的意思,是对方的目的,是将这蛊苗养成,用人养蛊,仅仅是个手段,结果如何,并非他所在意的。”
“可是,这已经有人死了,”陈剑飞的脑子,一时之间还没有转过来,“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若是想要伤人性命,只消是大规模养蛊就可以了。”
看着陈剑飞这副着急的样子,秦海觉得很是好笑,他摇着头,道:“想要养成千丝绕,并非是随便什么人的身上都可以,会有一种特定的限制,因着蛊师的手法不一、目的不同,这限制也不一样。”
陈剑飞连忙追问道:“先生,能不能详细说说?”
他对于这等事情的了解,自然是比不得沈老,更是比不得早就知晓了千丝绕的叶琳梦,只觉得听得有些发懵。
秦海喝了一口茶,解释道:“例如想要炼制纯阳蛊,选定的便是阳气最盛的壮年男子,想要纯阴蛊,又会选择妙龄少女,除此之外,生辰八字、五行命数,都是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有丝毫的差池,这蛊便是无法养成的。”
这养蛊,尤其是千丝绕,并非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如果当真像是养什么鸡鸭猪狗一般容易,随随便便喂些什么吃食,便能自行长大了,那这世上,人人都是能做蛊师的,这蛊虫,大约就会泛滥了。
叶琳梦带了几分明了的神情,道:“那是不是说,这八个人虽然有蛊苗进入体内,也被这蛊苗吞噬,可实则,这蛊虫并没有真正的长成?”
秦海面带着笑意,点头,目光之中颇有几分嘉许的神情,道:“不错,便是如此的,正是因着这蛊苗的难得,加之对可以养成蛊苗之人极为挑剔,下蛊人不会随随便便将这蛊苗下到人的身上,这几人不知是何缘故,误将这蛊苗引到自己身体之中,七个,呵,想必这养蛊人,是要心疼到了极致,他知晓这等事情之后的心情,未必会比你们好多少。”
秦海的口吻之中,带了几分半看玩笑的意味,令得在场的几个人,脸上也都有了微微的笑意。
叶琳梦笑着,接着问道:“故而如临吉县那种事件,再度大规模发生的几率是很小的,对么?”
秦海点点头,道:“临吉县的那一次,当真是极为罕见的,不说是千年难遇,也当是如此了,不过,至于为何对方会选中了那地方,他所选中的人,有何特殊设定,需要我看过档案,才能找出缘由来。”
虽说养蛊这等事情,秦海并不擅爱上书屋过,不过他相信,凭借当初他博览群书所获得的知识,定然能找到这次事件的源头。
听得秦海如此讲,陈剑飞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看向沈老,笑着道:“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沈老虽是点着头,可他的脸上,却是有几分怅然若失的神情,道:“这几人,应该是在山中误打误撞的中了这种蛊苗的,我们觉得万幸,他们和他们的家庭,却是真正的不幸。”
叶琳梦亦是有些叹息。
这几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到无人区探险,结果落得这般下场,虽说是咎由自取吧,但也错不至死,这本是可以避免的,难免会令人唏嘘。
陈剑飞道:“幸好这些蛊并没有养成,否则在燕京发作起来,这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不过,当年在临吉县的那一次,便是没有这般幸运了。”
说话之间,他的眼中,已经现出了深深忧虑的神情。
依着秦海所讲的,那一次的养蛊,是对方刻意为之,因着某种方式选定了临吉县,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蛊虫,也是相当成规模了。
沈老正想向着问问秦海,是否有办法对付这蛊虫,却是听到脚步声过来。
随着脚步声的,还有老管家的声音,他很是恭敬的道:“唐先生便是在这边。”
听着这声音,沈老立时便是意识到,秦海口中那名客人到了。
他立刻便是停止了这话题。
一来是因着不能为外人所知,二来是他也好奇,究竟这人是谁,便是扭转头,看了过去。
当他看清来人,不由得哑然失笑。
此人虽是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的。
那人,是阮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