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赝品这两个字,最先不乐意的自然是本次拍卖会的东道主,奚美娇女士。
只见他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然后迈着猫步来到孟文坤和陆谨言近前。
她先是对孟文坤躬身施了一礼,跟着就有些带着质问的口气说道:“孟老,不知说我这幅猪面人身画是赝品的,是您呀,还是这位小先生呢?”
一个“小”字,已经完完全全的透露出来,奚美娇对陆谨言的鄙视以及不满。
不过陆谨言也是并没有在意,反而是微微一笑:“没错,是我说的,此事与孟老毫无关系。”
在听到陆谨言的话之后,奚美娇的顾虑便少了不少。
本来他所忌惮的就是孟文坤,既然说赝品的不是孟文坤,那她便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于是奚美娇转过身,面向陆谨言,带着些许挑衅的意思问道:“小先生说我这幅画作是赝品,可有什么证据么?您要知道,这里做的可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您没说出的一句话,都是要负责人的。您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奚美娇说完,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专家在内,都以一种敌视的眼神,看向陆谨言。
因为陆谨言这一句赝品,可以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得罪了。
在场的可都是几十年的文玩发烧友,收藏大家,行家,专家,所有人都认定画作是真品,却不知道那冒出来个毛头小子,突然说这是赝品,这让其他人怎么能受得了呢。
别说是他们了,就连孟文坤,都对陆谨言的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产生了极大的反感。
他甚至都后悔,怎么会头脑一热,把这个家伙给一块带进来呢。
不过人毕竟是他领进来的,他还是要负责到底的。
尽管不太愿意,他还不得不出面化解这次尴尬。
“奚老板,这是我刚认识的一位小兄弟,可能说话有点欠考虑,还望你和在座诸位朋友,给我孟某个面子,不要与他一般见识。我这就让他速速离开便是。”
堂堂孟老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就算是奚美娇也不敢不给面子,继续责难了啊。
“孟伯伯,您这是说的哪的话。您的朋友那就是我珍宝阁的朋友,既然来都来了,哪有中途让他离去的道理呢。就算是他再无知,我也会给孟伯伯您的面子的。”
这么一说,孟文坤倒有些尴尬了。
本来事情也就应该到这里了,拍卖毕竟还要继续。
可就在这时,陆谨言忽然发出一声冷笑,跟着说道:“我说这位大姐,你这话说的好有意思啊。就许你珍宝阁拿赝品出来拍卖,还不许别人揭穿了是怎么着?”
奚美娇都要往回走了,听到这句话,脸顿时黑了下去,回头怒视了一眼陆谨言,马上又回归笑脸。
“诸位,今天这件事,可是关乎到我珍宝阁的名声的 ,决不能马虎。既然这位小先生,说我这幅画作是赝品,那我还真就要好好较一较真了呢。也算是还我珍宝阁一个清白!”
苏晴和慕容婷见女人对陆谨言有些凶巴巴的,不愿意了,就想要出口反驳,却被陆谨言及时阻拦住了。
拍卖现场一屋子的人,都纷纷各种不屑。
“什么赝品啊,我敢打包票,这分明就是真品。这小子不会是来存心找茬的吧?”
“找茬,他倒未必有这个胆子。不过确实有点愣头青,小小年纪,竟然敢口出狂言,未免太不把咱们在场这些行家放在眼里了!”
就连极为专家也都坐不住了,对陆谨言各种声讨。
“我们三个夹起来,都二百多岁了,难道还比不过你一个黄毛小子?我们说它是真品,他就是真品!你懂什么?”
陆谨言听到这些声讨声,并没有在意,反而是从容不迫,稳如泰山一般在那聆听着。
孟文坤是越发后悔,早知如此,自己当初就不该跟这小子搭话,就没这些事儿了。这弄的自己,也跟着一块丢人。
奚美娇也是急于证明自己家清白,便追问陆谨言:“小先生,你一口一个赝品的,你倒是说说,我这幅画,怎么就赝品了?实不相瞒,这幅画作,可是我父亲,花了好大的价钱,辗转从几位大收藏家那收来的。又有这么多专家在场,如何能假!”
陆谨言感觉到,这奚美娇还真的应该是被蒙在鼓里,她应该的确不知道,这幅画是假的。
不过这也难怪,这幅画作,实在是太逼真了,若非自己在时间漩涡中磨炼了十万年的火眼金睛,恐怕也是会被骗到的。
陆谨言霍地从座位上站起。
“好,既然你让我说说,那我就说说。”
“我观这幅画作有假之处,一共有三。第一,纸质,大家都知道,齐老先生是清朝末年的大画家,那个时候的造纸工艺,已经十分精湛了。可是这幅画作的纸质,却极为粗糙。明显是仿作之人,有意为之,却没想到,反倒画蛇添足,成为辨别真伪的一个有力证据了。
大家也都知道,齐老先生,对于自己的创作要求一向苛刻,又怎么可能会用这样的纸,来作画呢?”
林教授刚要出口反驳,却被陆谨言把话顶了回去。
“你们可能会说,创作这幅画的时候,正是齐老先生一生中最不如意之时,出于经济原因,才用纸粗糙。但你们大错特错了,别忘了,他在狱中创作的那几副画作,也是用的上品纸张。在监狱之中都如此,何况监狱之外了?”
“第二,便是画功方面。虽说这幅临摹的画作之人,画功也可堪绝妙。可与齐大师想必,还是少了一些神韵。若你们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齐大师每次在弯处着笔,都会着力很轻,但这幅画,却恰恰相反。”
“三,也是此赝品,最大的漏洞和败笔。那便是,最下方的印章。”
“印章怎么了?”王教授问道,“印章没问题啊,齐大师百分之23书网p;rdquo;
陆谨言微微一笑:“那你们说说,这一方,是他的官印啊,还是四印呢?”
“当然是官印了,这还用说么!”李教授回答。
“这就对了,难道你们忘了,这幅画作的寓意了,不正是讽刺当时官场黑暗不实么。作为极有想法的大画家,齐大师,又怎么可能会在这幅讽刺官场的画作上,用自己的官印呢?”
此三点言论一出,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