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叔宝选的这两头小狮子状态没的说,尽管都是只有四个多月的年纪,可是小姐弟俩长得却是肌肉结实、毛色油亮,那粗大的爪子和炯炯有神的眼睛,两位秘书一看就知道是好狮子。
尤尔对这两头狮子非常满意,他点头说道“就选这两个小家伙吧,将它们送回你的祖国,让它们成为我们两国友谊的见证。”
相比之下,乔伊斯说话就没什么技巧了,他逗弄着小狮子撇嘴道“国家与国家之间只有利益,没有友谊,友谊存在于朋友之间。”
尤尔立马警告他“阿里,别乱说,你得注意自己的身份,你现在不再是国秘办的司机了,而是成为正式的秘书人员,尤其出国后,你得谨言慎行。”
能看得出尤尔颇有地位,乔伊斯没有反驳他的话,老老实实向杨叔宝道歉。
杨叔宝笑了,然后趁着没人的时候悄悄说道“其实我认同你的话。”
尤尔一看就是标准的政客姿态,笑容温暖和煦、态度彬彬有礼,让人挑不出问题来,却很难心生亲近之意。
这个乔伊斯不一样,他像个精力充沛的普通青年,而且刚才说那话也能看出来他为人心直口快。
最重要的是,从尤尔的话里老杨得到一个信息,乔伊斯是从司机转为秘书人员的,这种说话鲁莽、头脑简单的人能转职进入核心部门,肯定代表他背景厚实。
听了他的话乔伊斯乐了,他说道“杨先生,我知道你,你为我们国家的环境保护和野生动物保护工作做出了那啥,嗯,不可磨灭的贡献――好吧,我不擅长说这些一本正经的话,总之我希望你明白,我很喜欢你,也喜欢你们国家,刚才我那么说可不是针对你的祖国。”
杨叔宝下压手腕“不必解释,我都懂。”
乔伊斯有些苦恼的说道“那你应该明白,我刚才说的是实话,我搞不懂为什么现在的人不肯说实话,甚至谁说实话还会受到批评。”
杨叔宝老老实实的说道“因为有时候实话不好听,不能说,我给你举个例子。”
“请说。”
“比如你的邻居生了孩子,邀请你参加庆生party,结果你守着他们家的面说,这个孩子最多一百年就会死,这是不是实话?”
乔伊斯突然变得热情又欢乐“你说的对,我一下子明白了。难怪我听人说你们中国人都是又勤奋又聪明,这从你身上就看出来了。”
妮可收拾了两个皮箱,其中一个皮箱里是她心爱的军呢大衣,这衣服在南非派不上用场,但妮可很喜欢它,所以一直为此感到遗憾。
现在要回国了,又能穿上这衣服了,于是她便开开心心的做好了准备。
杨叔宝却知道这衣服不适合正式场合,因为它是苏联女将军的呢子大衣。
他们提着行李带着两头小狮子上车,本来小狮子要送去车厢里,但它们实在可爱,乔伊斯让尤尔开车,自己在副驾驶上抱着两头小狮子玩的不亦乐乎。
杨叔宝明白了刚才乔伊斯为什么会说出那话,这家伙很喜欢狮子,他认为南非选择狮子做为国兽,而非用跳羚。
所以政府要送狮子去外国做礼物,对他来说这就跟送公主去和亲一样,不光心有不舍,还觉得尊严受到伤害。
车子开进机场,老杨体会了一把特权的滋味。
不用取票、不用托运、不用安检、不用候机、不用自己操心,尤尔展示出证件来,立马有一名高大帅气的精神小伙过来接他们,将他们一路送进一个贵宾室。
这贵宾室是单独的,里面布置的如同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门口站着两名空乘服务员,大厅里摆放着零食、点心和饮料,一张桌子上是个屏幕,当有人靠近的时候一名空乘便会赶紧过去询问是否要点餐。
贵宾室里已经有十多个人了,是中国人面孔,黑发黑眼黄皮肤。
郑志义也在其中,他看见杨叔宝后便招手,要将他介绍给众人。
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笑道“不用介绍了,杨小哥在咱们华人里面可是大大的有名,他的保护区谁不知道呀?我有不少客户去过,每个都是赞不绝口!”
郑志义便给杨叔宝介绍道“这是刘文槐刘总,他是约翰内斯堡的经济大亨,你应该知道这里有一座中国商城,他就是商城老板。”
杨叔宝肃然起敬,主动伸手并连称久仰久仰。
其实他不知道当地还有什么中国城。
一番介绍后,杨叔宝记下了每个人的人名和身份,然后就发现大家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郑志义、刘文槐和一名叫顾斌的医生,另一派则以一名叫涂鑫的大学教授为首,多是南非文艺界名人。
连同家属在内这里一共才十五六个人,结果就分成了两派,他都懵了。
国内老是说国人不团结,可他来到南非后发现这是谣传,中国人在海外还是很喜欢紧紧抱成团的。
所以,这里的人怎么会分成两派?
他有些不知所措,还是乔伊斯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偷偷对他说道“你得去找郑院长、顾先生和刘先生,你们都是华侨,另外的人是华人。”
杨叔宝恍然。
华侨依然是中国人,华人是南非人。
然后他哪一派也没有加入,周总理的教诲他牢记于心,中国奉行不结盟策略。
他就搂着俩小狮子陪妮可逗它们玩。
结果看他没加入自己一边,刘文槐先坐不住了,过来逗弄着小狮子跟他聊天。
杨叔宝挺尊重这个人的,在南非闯下偌大基业却没有移民,这不容易,于是聊天的时候他表现的很尊重,给足了刘文槐面子。
刘文槐是大商人,交际是他最擅长的事,这样杨叔宝有心抬他,两人便聊的很开心,迅速的聊到了一起。
聊天之中他发现这大商人还挺有意思,刘文槐看不上那边的人,他说那伙人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并且在意识形态上跟国人是对立的。
“我真不知道涂鑫怎么有脸回国参加这种高规格会议,他以前是咱们国内一所大学的教授,九十年代来南非参加了一次培训,然后留下来了,不回去了,嘿嘿。”
刘文槐给杨叔宝介绍起了这一伙人的过去,介绍一个嘿嘿一声,颇为不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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