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璨之像是疯了,可时黛比他还疯。
她肯求饶,身体却一点妥协的意思都没有,拼命和他对抗。
他一个大男人,居然掰不开她的腿。
严璨之恍惚就有种,要不是她手脚会绑着,一定会起来弄死他的错觉。他阴着脸起身,一脚踹在时黛的腿根,“马德,贱货!骨头硬是吧?你等着。”
时黛想跑,但她没有力气,只能尽力蜷缩着身体护着肚子。
耳听严璨之的脚步走的远一些了,应该是去找东西去了。
时黛短暂的放松了一下,把脸贴在在地上,一闭眼,脑子里有短暂的空白。
很累,想就这么睡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霍靳川会不会来。
想到霍靳川,她自嘲的牵了牵嘴唇。
从重生到这里,她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他说要跟她结婚,她嘴上说考虑考虑,但心里一点想法也没有过。
她只想离他远远的,可笑的是,她濒死之前唯一能寄予希望的,居然是他。
重活了一次,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结果命运之下,她依旧是一只蝼蚁。
她不怕死,却心疼熙妍。
上辈子小小年纪就因为她没了性命,这辈子,连看看这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严璨之的脚步又重新回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铁器拖行在地板上的声音。时黛浑身一颤,尽力把头往里蜷缩,想要离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近一些,再近一些……
“砰!”一声巨响。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来,紧随而来的是严璨之的惨叫声。
时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来的是敌是友,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
下一刻,她被扯起来,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时黛愣住,试探着问道:“霍……靳川?是你吗?”
霍靳川感知到怀里人的僵硬颤抖,开口道:“是我。”
明明是不冷不热的语调,时黛却瞬间红了眼眶,蒙着眼睛的黑布上瞬间氤出两团水迹,嘴里却是和霍靳川一样不冷不热的语调,“别担心,孩子没事。”
是孩子没事,不是她。
她一声疼都没叫,霍靳川心却莫名像是被拧了一把。
扫了一眼她眼睛上濡湿的黑布,抱着她动作轻缓的起身,“我先送你去医院。”
时黛感谢他没有摘下她眼睛上的黑布,否则,一定会看见她委屈到变形的眼睛。
可他又不是她的谁,她的委屈,不想给他看。
“谢谢。”时黛客气,也是真心,声音温软了不少。
霍靳川低头睨了怀里的女人一眼。
这个角度,只看见她冒汗的挺翘鼻尖和被咬破的嘴唇。
从遇见时黛到现在,他对她的印象,就像是个钢枪。
没错,是钢枪,不是刺猬。
刺猬尚且认人,偶尔会把刺收掉。
可她似乎对任何人都充满戒备,枪口随时都对着人,唯一一次妥协,是为了她自己身上那块肉。
这是第二次。
鬼使神差的,他不想让这一句谢谢砸在地上,脱口问了一句,“拿什么谢?”
时黛抿唇想了许久,才仰头看向霍靳川,“以身相许,够不够?”
霍靳川楞了一下,没料到时黛会给他这样的答案。
之前她嘴上说考虑他的结婚协议,私下却巴不得离他八丈远。
这会说以身相许?
他垂眸看怀里的人,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今天谁来救你,你都以身相许?”
时黛顿了一顿,才说:“没有别人会来。”
就连他,也是冲着孩子来的。
这世上,无人在意她的生死。
时黛杀过人,死过一次,对那点微博的亲情和友情早就不抱希望,语气平淡到近乎冷血。
霍靳川心里陡然就有点不太痛快。
因为严璨之这个垃圾,本来顺理成章的事情变了味道。
觉得自己不是英雄救美,而是个逼良为娼的恶霸。
转瞬又觉得,这话骂的是时黛和自己,心里更不痛快了,恰好要踏出门口,他微微侧头,眼神冷冷的扫过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严璨之,嘴里道:“我考虑考虑。”
时黛被自己曾经的话噎了个正着,头一歪,靠在霍靳川的肩头,闭上眼睛装睡。
接收到霍靳川眼神的周步眼神阴冷,“霍总的意思,留一口气送警局就行了。”
严璨之被个保镖扯着头发往墙上撞,挣扎喊道,“这是法治社会!你们打人是犯法的!”
周步都被气笑了,亲自上去补了一脚,“你特么还知道犯法?!要点脸吧!给你留口气,都是怕脏了老子的手。”
……
时黛最初是装睡,最后不知怎么,就真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手背微微有些刺疼,她下意识缩了缩手。
护士动作利索的把针拔了,用棉球摁上,探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她,“醒了?”
她一边说,一边扶着时黛坐起来,往她腰后塞了个枕头,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率先说:“孩子还在,壮实着呢,放心吧。”
那些噩梦一样的画面慢慢回到脑海,时黛下意识伸手抚上自己尚且没有起伏的肚子,长吐了一口气。
还好,熙妍没事。
护士确认她手上的针孔没有出血,才放开她的手,眼里带着羡慕,“你要是再不醒,你老公就要疯了。为了照顾你,他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时黛楞了一下,对老公这个词,还有些陌生,迷茫的看向护士。
忽地,病房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迈步走进来。
时黛抬头,和来人四目相对,看见他脸上掩不住的疲惫,瞬间就知道护士说的“老公”是谁了。
她当然记得,她是被霍靳川带出来的,只是没想到他会留在这里照顾她。
惊讶太多,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护士很有眼色的离开了,还体贴的给两人关上了门。
时黛连忙收回视线,“谢谢。”
霍靳川面无表情的把手里的外卖盒子在桌子上摆开,“不是为你,用不着你替我儿子道谢。”
时黛知道肚子里的小东西是个女儿,听见他说“儿子”,不由皱了一下眉,“为什么一定是儿子?”
霍靳川眼皮一掀,“怎么?你还性别歧视?”
时黛:“?”
到底谁性别歧视?
时黛盯着霍靳川看了几秒,于某一瞬,陡然泄气。
算了,看在他救了自己跟孩子命的份上,不跟他一般见识。
她拿起勺子认真吃饭。
霍靳川对她的服软很满意,拉了张椅子,抱胸坐在病床边,盯着时黛看。
时黛被他看的浑身发毛,舀了一口粥硬是没敢往嘴里送,狐疑的侧头看他,“你在粥里下了打胎药?”
霍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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