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陈宇和嘉言练了整整两个月的车，拿到驾照后，两个人都黑得跟非洲难民似的。除了练车，陈宇在这个假期还完成了一件大事，就是完成了答应郑开的歌词任务，为他的自作曲目写了一首名为《分寸感》的歌词。说实话，郑开这首曲子作得很一般，也就比出道时那首《只为了你》强一点，但仍然逃不了口水歌的嫌疑。因此，这首歌在他的新专辑里，只是凑数用，比主打歌和其他重要歌曲的质量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之所以要硬着头皮作曲，一方面是凑数，另一方面是巩固他“学霸”的人设――你都学霸了，还是海城大学音乐学院的学霸，连一首像样的曲子都写不出来，也太名不副实了吧！因此，经纪公司才给他下了死任务，必须要完成两首原创。其中一首质量好的，本来他自己填了词，但经纪公司不满意，最后决定请知名作词人填词，是本张专辑的主打歌。而另一首，质量一般，公司也不过分关注，就由着他的意愿随便请人填词。于是这个活，就落在了陈宇手里。说实话，陈宇有点紧张！毕竟前世今生，这个领域都没涉猎过，脑子里倒是有一些还没现世的好歌，但是他已经决定不再剽窃其他人的作品，以免影响人家的运势运道，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场。憋了半个月，他把这首歌憋了出来：“不敢随便联系，怕显得别有用心让你反感，有次偶然碰到，打声招呼都让我紧张出汗，说了两句话，就赶紧说再见，我怕自己掌握不好分寸感。……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注意把握分寸感，和你道一声晚安，也再三斟酌显得顺其自然，我小心翼翼地靠近，试探又假装冷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怕你的眼神里，没有我想要的答案。……有一天说起从前，你笑着说我当时的傻样，自以为藏得很好，才发现你其实全都知道。我很懊恼，又忍不住傻笑！原来爱一个人，再掩饰也会露馅，原来爱一个人，会彻底失去分寸感！”歌词简单，陈宇却已经尽了全力。之前一直吐槽听到的大部分歌词都写得烂俗，可真到自己上手，才发现要写好歌词真的没那么容易，要押韵，要在有限的字数里说清主题，要和曲风相契合，这已经够有难度了。更关键是，还要按照已经谱好的曲子，一句一句按固定的字数把词写出来。这些要求，每一条都不是很难达成，但凑在一起就没那么容易了。这半个月，陈宇也是绞尽脑汁、点灯熬油，改了一版又一版，最后实在是改无可改，才十分忐忑地把歌词给郑开发了过去。然后，心惊胆战地等了两天。两天后，陈宇实在等不了了，想要主动给郑开打电话问情况。可没想到电话还没拨出去，郑开却主动打了过来。“陈宇，有空吗？”“啊？有……有空！”“来我们公司一趟！”“去你们公司？”“对，领钱，然后我经纪人想见一见你！”陈宇在电话这头吓到懵逼！领钱的意思是说，这篇歌词得到了郑开的认可。经纪人想见一见你，听起来像是要公开处刑，可结合上一句，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然后陈宇心里浮现出一个想法：难道……他们是看上了我的才华？就算他再自恋，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傻逼想法而忍不住作呕，可郑开接下来的话，却验证了他的猜想。这篇歌词，经纪人很满意，甚至给公司里负责音乐制作的人看了，在知道作词人还是个二十岁的大学生后，也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说实在的，歌词的质量也就那么回事，但架不住曲子也就那么回事，以至于歌词比曲子还要像那么回事，再加上风格匹配天衣无缝，这首歌的逼格瞬间高了至少两个档次。这是郑开没想到，他的经纪人季如风也没想到的。于是乎，有了郑开邀约的这次见面。听了郑开的解释，陈宇受宠若惊，忐忑不安的心也总算安稳了下来。两天后，他按照陈宇给的地址，来到了海城三大娱乐经纪公司之一，天晟娱乐的地盘。天晟娱乐的名头在娱乐圈叫得很响，但地理位置却不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因为没必要。娱乐公司养明星，就算考虑到艺人的**，也不适合把办公地点设在人来人往、繁华复杂的市中心cbd。而娱乐公司的业务，又很大程度上区别于普通的社会市场，公司开在鄂尔多斯和开在海城金融街，本质上没有太大区别。所以，天晟娱乐自然没有必要砸出白花花的银子，在海城闹市区租一层楼，而是在和海城大学几乎反方向的城市另一角，建了一栋敞亮阔气的大楼。陈宇转了三趟地铁，花了一个半小时才到达目的地。郑开的助理刘玫已经在楼下等他了，两人上次在学校见过，对接很顺利，然后陈宇就被带进了大名鼎鼎的天晟娱乐。公司大楼外面看着豪华，里面也就那么回事。陈宇心情还算镇定，七拐八拐走了十来分钟，他被带到了一个会议室里，又过了几分钟，郑开和他的经纪人季如风现身。郑开作为当红歌星，穿着打扮自然以时尚年轻为主，相比之下，而立之年的季如风则显得要稳重许多，标准的西装皮鞋，因为没系领带而显得没那么严肃刻板。一见到陈宇，季如风就展示出久经社会的干练，露出笑容伸出手，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笑道：“陈宇同学是吧，久等了久等了！”陈宇已然起身，笑得平淡和他握手，不显出讨好，更没有半分拘谨。这个平和的态度，倒是让季如风对他更加高看一眼。落座，看茶。季如风为主导，郑开作陪，两人和陈宇拉了拉家常，基本上是问一些学习生活上的闲话。陈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基本上问什么答什么，应对从容。这一番对话下来，季如风对他更加欣赏了，笑道：“陈宇同学，其实你在大学里的那些事迹，我多少也听到了一些。前段时间还拿下了海大的校园歌手大赛冠军是吧？”“对，但不是我个人，我们是以乐队的名义拿的！”陈宇如实回答。“不管是个人还是团队，总之有你的贡献在里面。我听郑开说了，当时总决赛时的夺冠曲目，基本上是你原创的，叫《海洋甜心》是吧！”陈宇笑了笑：“现在应该叫《霓虹甜心》了，这首歌，我已经以10万块的价格卖给高嘉娱乐！”“高嘉？”季如风的声音瞬间高了两度。“对，也就是《霓虹甜心》原曲的作者，马赛克乐队！”这首歌关于改编还是原创的那点争议，季如风早就从郑开那儿听说了，现下一听是卖给了原主，他的惊讶也顿时缓解了不少。其实当时在网上看了他们的现场视频后，季如风便以敏锐的市场嗅觉，察觉到这首歌很有潜力，动了找陈宇买下版权的心思。然而郑开却替陈宇拒绝了。一来，这首歌和他的专辑整体风格不搭，二来，陈宇在大赛舞台上再三强调这首歌是改编，以他的个性，肯定不会随便把版权卖给别人，因为他可能觉得自己都没有版权。所以现在，听到他以10万的高价卖给了高嘉，郑开也十分诧异。愣了愣，季如风笑道：“高嘉的人还挺大方，竟然给出了10万的高价！”陈宇笑了笑，没有多解释。季如风看他这样子，已然断定这个年轻人很有主见，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所以一肚子心思立即收敛了起来。他笑了笑，说出来的话也不免真诚了许多。“陈宇同学，《分寸感》这首歌的歌词我看了，写得不错，我和郑开都还算满意！”“谢谢季哥的肯定！”“今天找你来呢，是想谈谈价钱的事。”陈宇点点头，表情没有过多的惊喜。季如风笑道：“本来按照我们行内的规矩，这种事都是先签合同，付定金，然后交作品付尾款，但因为你和郑开的私人关系，合同还没签歌词就先写了，所以现在事情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难办！”陈宇还是没说话，笑着看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季如风莫名有些心慌，继续道：“这首歌呢，我们肯定是要了，今天约你来主要是想谈钱。你和郑开的私交归私交，但落到实处，我们还是得一码归一码。作词呢，行价是一万到十万不等，一些和我们公司多年合作的知名作词家，价格也会更高，那就不谈了。“这首《分寸感》虽然写得不错，但一来不是主打歌，二来，也只能算是流畅，谈不上精致。你又是个没名气的新人，没办法像方文山、林夕那种业内大佬一样，对歌曲起到带动作用。所以这首歌的最终价钱，我初步定在1万……”季如风说完，陈宇还没来得及反应，郑开先急了，喊了一声：“季哥？”后面的质疑还没出口，已被季如风打断。陈宇一看这架势，什么都明白了。即使前世今生没入过这行，但《霓虹甜心》轻轻松松卖出去10万，这首自己认认真真写了半个月的歌词，却只开价1万。这已经不能算是低，而几乎是明抢了！然而……陈宇却没有生气，脸色十分平淡地笑了笑：“那就谢谢季哥了！”季如风和郑开都是一惊：他这么轻易就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