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以一带三,携着明玉锦主仆三人,往城门口掠去。
后来一想那小山村所在之处有些隐秘难寻,而且良辰也只是听人说起的,连具体的位置也不知晓。
翼天略一停顿,便停下了带三人往城门口掠去的身形,而是转道,往京兆尹掠去。
京兆尹除掌治都城治安之外,也掌管都城外百里内诸县村的事宜,虽然不是直接管辖,但如果确有其事,应是有收到所属县的上陈才对。
这时候,年节已过,迎接明玉锦等人的自然是京兆尹令谢平章。
只是,这一回,明玉锦可不敢受他的礼,而是规规矩矩得喊了声:“谢叔叔。”
这一声“谢叔叔”喊得谢大人那是受宠若惊,连称不敢。
即便知道这安平县主同自家女儿交情甚好,但也担不得这声敬称啊,直嚷着,尊下有别,礼不可废。
而明玉锦哪里能如他意呢,既然是兰萱姐姐的父亲大人,自己自然是要恭敬些得,反正自己也不耐那些个虚礼。
但是瞅着谢大人这谨小慎微的模样,也不知等过几日知道自己将要荣登逍遥王世子泰山大人的宝座,是不是会晕倒啊?
抛下这些心思,直接道明了来意。
只是谢平章平日里公务太多,哪里能知道的那般清楚无二,尤其是这年节期间都城内状况频发,自然也就分不出那般多的精力去关注那小小山村的事情。
好在,还是有人知道的,这人便是平时负责收发文书的京兆尹书令。
从京兆尹书令处了解到从该山村所属县衙呈上来的公文上,确实有关于这件事情的记载,并记录了详细的地址,路径。
核实了此事无误,又有详细的地址,明玉锦便辞别了谢大人,一行四人又飞身掠走了。
京兆尹书令注视几人掠走的方向良久,方疑惑地看向自家府令大人,“大人,安平县主这是……”
谢平章原本也背着手望向远处,听到下属的问话,捋了捋面上美鬓带了丝真有意思的笑意,口中喃喃道:“这安平县主到是个妙人。”
十足的老奸巨猾,哪里还有方才谨小慎微的模样,所以说,明玉锦也是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看了看还在等着自己解惑的下属,收起笑容呵斥出声:“安平县主的事,岂容你我置喙,那些妇女孩童的户籍出处你可是查的清楚明白了,这都过了多少时日了,眼看着就要到入殓的日子了,这事要再办不好,你顶上的乌纱帽就可以还给圣下了!”
说罢,扔下一张苦瓜脸的书令,一挥衣袍步履生风得大步往公堂行去。
而明玉锦四人,经过一个时辰的飞掠,也来到了那个怪事频发的小山村,桃溪村,此时,将将过午时。
几人也不急着进去,就站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上垂首打量着眼前这个名为桃溪村的地方。
这白日里日光正好的时辰,远远看去,原本该生机勃勃的村落却显得非常荒凉,压抑,一派死寂。
明玉锦用精神力感知到,整个村落的人,不论老少,精神状态都不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人心惶惶。
自然,她也探知到良辰等人想救的少年郎的所在,那是一个用石头堆砌而成的石屋,很是简陋,看起来像是临时搭建的,而他身上并无捆绑的迹象,却也老老实实得呆在石屋内并不逃离,确实是死意坚决得模样啊。
但是,如果自己所探不错,这少年郎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会跟频发的火情有关呢?
见此,明玉锦便决定暂时不去管他,还是先查出这村子的异常吧。
桃溪村颇大,前前后后大概三百多户人家,乍一看,村内许多房子都有被烧过的痕迹,还有为数不少的房子被烧没了,只剩下一片黑漆漆的焦地。
而桃溪村不远处是一条小溪,环概了桃溪村的半个村落。
人们自古以来便是沿水而居,这到是没什么奇怪得。
让明玉锦几人甚觉惊奇的是那条小溪的溪水竟是红色的,而且还腾腾地冒着气泡和雾气,此时,竟然还有几个老妇在河边以杵捣衣,似是习以为常的模样。
“去看看。”
用精神力探不出异常,明玉锦便吩咐道。
四人到了溪边,不待良辰乐清阻拦,明玉锦就俯下了身子,伸手探进了水里,竟是冰的?那这些气泡和雾气是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而身体内的水异能也没有波动,说明水中没有毒素,看看不远处的几名老妇,也是,有毒人家还能好好在这洗衣捣衣吗?
暗叹自己想多了,只是这水真是红的诡异啊。
一旁的翼天也蹲下身子,以手探水,并把指尖之水置于鼻下嗅闻。
“翼天,可看出什么异样?”
这回子翼天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听到明玉锦的问话,便敛眉摇头,以示不知。
翼天都不知道了,以明玉锦的脑袋瓜自然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了,于是就带着良辰乐清二人往那几名洗衣老妇所在的位置行去,想看看能不能从村民口中问出点道道来。
而翼天,早已隐遁了身形。
“大娘。”
良辰的轻唤打断了一名衣着朴素,满面风霜的老妇正在捣洗衣物的动作。
闻声抬头看到三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老妇心中疑惑了,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怎么会跑到她们村子上来?
心里想着,嘴上便问道:“几位小娘子是?”
“大娘,我们姐妹三人是来双溪村寻亲的,只是刚刚进村才发现要寻的亲戚家里前些日子被火烧了,人也没了,所以想向大娘打听一二。”良辰面上带着几分哀戚,几分低落,也有几分失意。
明玉锦眼瞅着,这也是个影后啊,却也只得有样学样,眉眼耷拉下来。
不得不说,做得也是似模似样得。
乐清自是什么都不需要变了,只依旧板着脸就成。
那大娘一听是来寻人的,抬手往衣角上抹了抹手上的水渍,示意明玉锦三人在一旁的岩石上坐下,方长叹一口气道:“你们找的是哪户人家?”
“姓何,名大海,会做一些木工活。是我们一家的远亲,许久不曾联系,怎知这番寻来,却是听到他们一家尽皆罹难的消息。”良辰假意抹抹眼角,如是答道。
这何大海一家自然是那公文上有过记录的,刚好被良辰拿来借用一二。
大娘闻言,伸出长满老茧的手,轻拍良辰的肩膀安慰道:“原来是何大家的亲戚啊,小娘子,你也别太难过了。”
“大娘,可知这祸事是如何发生的?知道了来龙去脉,我们姐妹也好回去同爹娘有个交代。”良辰点点头,哀戚地道。
那大娘闻言重重叹了口气,用苍老的声音缓缓叙述着这一个多月来发生在桃溪村的事。
“这事啊,得从一个多月前说起,一个多月前啊……”
明玉锦自然不是想要听大娘讲一遍她本就知道的事情,而是想通过大娘的回忆,看看其中有没有疏漏或者人们没有察觉到的地方。
从大娘的记忆里,明玉锦发现了一些蹊跷之处。
首先,这村子里的怪火先是出现在桃溪村不远处的小树林,随后才出现在了村落里,而且,自出现后,便是接二连三的烧个没完。
甚至于刚刚洗好挂着晾晒的湿漉漉的衣物也会自行着火。
尤其是当村中民众发现此火出的怪异,加以防范之后,那神秘的怪火似有灵性一般出现的就更是几近疯狂了。
今天村东,明天村西,后天便是村南村北,总之整个桃溪村,几乎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火灾发生,最怪异的是,火情都是突然出现的,是以,让村民们更是疲于奔命,抢救不及。
更甚者,有很多火灾是在夜里发生的,一发生就是滔天的火光,屋内之人根本没有时间逃脱,纷纷葬身火海。
而这怪火从此以后就像是幽灵鬼火般,四处蔓延,缠绕在桃溪村之内,消之不去。
不断的有人家起火,每隔几日便有逃之不及的人丧生,死亡的恐惧无限的笼罩在桃溪村人心头之上,让人惶惶不可终日。
村里人见状,有地方去的都收拾包袱去投奔亲戚了,没处可去的只能固守在桃溪村,四处探查,以期能找出原因,还桃溪村一个安宁。
毕竟祖祖辈辈都居住在此,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也是不愿意就此舍弃家乡得。
留下的人便一边四处救火,一边寻找原因。
很快,一个文姓的少年郎就出现在了村民的视线中,有些心细的村民发觉,只要这个少年郎长时间呆过的地方,他走后不出一个时辰必会发生火情。
众人也才发现这文姓少年的养父母便是第一个遭难的,更离奇的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火起后那养父母葬身火海,这文姓少年郎除却衣物有些损伤外,身上并无任何烧伤,好似火神近不得他身一般。
当时,怪火还没有这么频繁,村民们便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这少年郎运气好,逃过一劫。
这一旦有了怀疑之后,那自然就颠覆了之前的想法。
有人便认为这少年郎之所以不受火灼,必然是和这怪火有某种因由,或许就是这少年郎无意中触怒了火邪神,火邪神前来报复得!
有道是三人成虎,怀疑的人多了,那结果自然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村民们自此认定这火必是因为这少年郎而起,而这少年郎肯定是身上有什么怪异,让火邪神近不得身,所以才迁怒了旁人。
而少年郎许也是发现了自己的怪异之处,是以当村民们要绑了他去祭火邪神之时,并不做任何的挣扎,只束手就缚。
明玉锦微蹙眉心,却是朝着已说完话的大娘问出了另一个盘旋在心中的问题,“大娘,这桃溪村的河水一直是这么红的吗?为什么还有气泡和雾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