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老怪物确实随着年岁的增长，逐月苍老，这才几个月不见，眸光中的疲态，已经无法掩饰。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陈青帝默不作声的盯着此时背对自己小酌美酒的老怪物，沉默不语。</p>
待老怪物转身递过来一杯酒，陈青帝才浅酌一杯，以表敬意。</p>
“这段时间过的还好吧？”陈青帝关心的询问道。</p>
老怪物五指胡乱的扒拉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哼哼唧唧两声，低头喝酒，中途不再回复陈青帝任何问题。只是偶尔酒杯入口，即将浅酌的刹那，他嘴角浮起的笑意渐浓。</p>
这么多年，有人长大，有人老去，当然也有人尘归尘土归土。</p>
生老病死，世事轮回。曾经走南闯北，游历古岳山川的老道士，终究还是老了，每过一天，距离死亡再进一步。</p>
陈青帝摸摸嘴，无声叹息。</p>
他蹲身到老怪物面前，伸手替他按|摩双膝。</p>
老怪物咿咿呀呀，表情享受。</p>
“少喝点。”陈青帝中途忍不住，张嘴提醒，不过语气没有先前那么凝重，有叮嘱的意思，也有讨好的余味。</p>
老怪物佯装听不见，错过身，再饮一杯美酒，哼两句腔调。</p>
陈青帝起身，任由老怪物折腾。</p>
这才迈脚走出几步，老怪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老夫没几年好活了，你就让我多喝几杯，没什么要紧的。”</p>
“这一生大风大浪，沉沉浮浮都经历过了，此生也该无憾了。”</p>
陈青帝不语，听着老怪物唠唠叨叨。</p>
老怪物念叨了几句，突然话锋一转，“说是无憾，其实也有憾……”</p>
陈青帝眉头蹙起，转头看向苏惊柔隔着两道房间，影影绰绰闪动的背影。</p>
老怪物再喝一杯酒，“老夫唯一的遗憾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所以呐，别等到我死了，你还没决定下来。”</p>
陈青帝承诺，“不会的。”</p>
“以后我要是不在了，好好照顾她。”老怪物喝了两杯酒后，双手塞进衣袖，断断续续道，“她除了你真的什么都没了。”</p>
老怪物后半生最大的愿望，是期冀能亲眼看到他为苏惊柔披上红妆，娶她过门。</p>
“我放在心里了。”陈青帝留下一句话，不再继续这样的话题。</p>
老怪物沉默了几分钟，翻个身，抱起床脚的破二胡，咿呀咿呀的拉起来。</p>
一如既往的苍茫悠长。</p>
似乎一曲腔调，就是一生沉浮。虽然曲风不变，腔调不改，但陈青帝明显感觉到老怪物开始力不从心了。</p>
也许，这一生该落幕了。</p>
毕竟，老了。</p>
陈青帝站在道观外，看飞雪白絮，看云起云落，心境于这一刻，竟然达到了某一个玄妙的境界。许久，苏惊柔撑起一把油纸伞，站在陈青帝身后，为他挡风挡雪。</p>
“天冷，回去吧。”苏惊柔开腔。</p>
陈青帝沉默不语，双目紧闭。下一刻，他步伐微动，以左脚画圆，其后，右脚再抬再蜷缩，犹如金鸡独立。</p>
“轰！”</p>
陈青帝猛然推掌，劲气瞬息外放，随后步伐跟进，并出第二掌。刹那间，体中气息奔流如沧海，来势汹汹。</p>
“哧！”</p>
陈青帝依然双目紧闭，他左手成拳，右手为掌，一推一缩，一进一出，偶尔双臂交叉，反向一抽，气息敦厚绵长，浩然至极。</p>
苏惊柔一低头，似乎发觉什么，后退十步。</p>
李元霸原本在后院打水，听见动静，还来不及擦干手心的水珠，径直奔来。</p>
老怪物悠扬的曲腔戛然而止，随即他慢悠悠的出现在道观门口。</p>
时年腊月二十三，天地大雪。道观外积雪更浓，一步下去深不见底。陈青帝落身其中，心有所感，凝神顿悟。</p>
时年腊月二十三，山下灯火一片，爆竹声声喜迎财神，年味渐浓。偶尔有调皮捣蛋的孩童，将鞭炮扔进某人家，啪的一声引来阵阵喝骂。</p>
一群孩子咯咯欢笑，是记忆，也是遗忘不了却又难以回去的童年。</p>
时年腊月二十三，陈青帝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半步登巅，跻身五重天。</p>
时年腊月二十三……</p>
这一夜，陈青帝突破境界后，返身进屋，倒头就睡。</p>
苏惊柔面色担忧，看向老怪物。</p>
老怪物摆摆手，“没事，睡一觉就好了。”</p>
第二天清晨陈青帝洗完脸，做到餐桌，就着苏惊柔为自己盛稀饭的功夫，一头雾水的看向老怪物和李元霸，“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p>
“咳咳。”老怪物轻轻嗓子，难得一本正经的询问道，“昨晚感觉如何？”</p>
“什么感觉？”陈青帝有点发懵，刚想说话，发现老怪物视线移向了苏惊柔。老怪物是希望苏惊柔帮忙提醒陈青帝，昨夜关于武道方面的感觉。</p>
陈青帝却领悟错了意思。</p>
一看老怪物眼神不对，陈青帝立即炸锅，“我没睡师姐，所以暂时不知道什么感觉。”</p>
“噗。”老怪物一口稀饭差点喷出，他干咳两声，拍拍身子，差点呛死了，“老子要不是现在年纪大了，真想拿鞋底抽你。”</p>
再看苏惊柔一脸娇红。</p>
李元霸口直心快，乖乖一声，嘀嘀咕咕道，“不会真睡了吧？”</p>
“噗。”这回轮到陈青帝面色一凝，差点暴走，二话不说瞪眼就道，“李元霸，你个小屁孩懂什么？不要乱语。”</p>
旋即三人哈哈大笑，苏惊柔放下碗筷，斜身依靠在陈青帝肩侧。</p>
“你昨晚进了武道第五重，一点感觉都没？”老怪物旧事重提，开腔询问。</p>
陈青帝沉思一会，就感觉昨夜太累，并无其他记忆，摇完头之后，猛然一拍桌子，语气骄纵，哈哈大笑，“老子就说自己天纵之姿，英武非凡，你看，这才几个月，就进了五重天。”</p>
“五重天啊，五重天，感觉自己已经成为绝世天才，令人高山仰止。”陈青帝自吹自擂，自卖自夸，那叫一个嘚瑟，“老子以后要打遍内江湖无敌手！”</p>
李元霸偷偷瞧了他一眼，“师兄，我现在六重天了。”</p>
铛。</p>
某人步子一歪，差点栽倒桌子底下，丢脸，实在是太丢脸。</p>
许久，陈青帝拉拉袖子，面不红心不跳的示意大家开饭，“刚才的话就当是我放了个屁，都吃饭吧。”</p>
“师兄。”</p>
“你闭嘴，吃饭。”</p>
“我刚才逗你的，其实我连三重天都没达到。”</p>
陈青帝，“……”</p>
小家伙，真的长大了，连师兄都敢戏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