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长情停下手上的动作,问他“怎么了?”想了想,又问道“今儿那伙计说的,会不会就是阿静和别人?如果是,只要他的家人还在云城,应该不难找。”
“你最近听到过任何找人的声音?”
封长情摇头。
这里是云城,街道上每日都有卫兵巡逻,如果要找人,报官的话也不会太难。
唐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见到他的时候,他只穿了一身单衣,其他的外衣,鞋袜,配饰,定然是被人看到抢了去,那些东西,都能成为线索,他当时跟着你走过大街小巷昏倒在你家门口更是有目共睹,而他的家人还没找上门来只有一种可能。”
“不想找?!”封长情皱眉,是什么样的家人,竟然连阿静的死活都不顾吗!
“你说呢?”唐进的口气带着几缕自嘲,“布行的伙计都可以记得那么清楚,还有无数条线索,当真就那么难找?”
封长情默了默,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她看着床榻上睡得安稳的阿静,忽然心中浮起一丝心疼。
这么干净乖巧的少年,他的家人竟就这么将他抛弃了!
“你试试,能不能把他放进来。”唐进阴沉的道。
封长情想都没想,“我不会把他放进去。”她还没搞清楚他们的关系,谁知道里面的安得什么心。
“你不想让他恢复正常吗?也许我可以。”
“你也说了是也许。”
唐进忍耐的深吸了口气,“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你是大夫吗?”封长情反问。
唐进默然。
封长情也没继续废话。
乘着阿静睡着,她想把他手上的冻疮重新洗过包一下。
她端了萝卜水和烤化了的羊油,准备好东西,从被子里取出阿静的手,拆开布条,素白带着茧子的手握着阿静修长的手,一下一下擦拭。
也许是明白他被家人抛弃,封长情动作越发温柔,下手很轻很轻。
唐进看着,自己的手竟莫名有些痒了。
他用力的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
他咬牙切齿的撤回了窥探的视线,等到许久之后往外看的时候,外面一片漆黑,他只能看到帐顶。
这是……睡了?
“封长情,醒醒。”唐进不客气的喊了两声。
封长情揉着惺忪的睡眼,也没有睁开,而是闪到空间里去了。
“又怎么了?”
唐进冷声说道“这么喜欢让别人看你衣衫不整?”
封长情瞌睡去了大半,她睡得时候是穿了中衣的,但睡的不安稳,翻来覆去的,衣襟开的有些大。
她侧过身子将衣服拉好,被打扰睡眠,心情不太美妙,“有事说事。”
“还是下午的事情,你把他放进来。”
封长情抬眸,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他,“你想干嘛?”要说他们没关系,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张脸,谁信?要说有关系吧……这个家伙的嘴巴紧的很,半点口风都不露,越是这样,她反倒越好奇。
她暗暗猜测这个空间这个人和外面人的联系,会不会对她也产生什么影像。
她这个身体,不但力大无穷,身体的韧性,目力,耳力,记忆力,都比一般的人要好的太多,这应该不是巧合。
她抬眸看向对面的人,忽然想起,有那么一次,她离他很近很近,近的可以看到他脸上的毛孔,似乎他的某个眉峰处,还有一丝不同,但何处不同,她却想不起来。
阿静的眉毛那里有一道浅浅的伤疤。
封长情眯起眼,迈步朝唐进走去。
唐进满脸戒备,“做什么?!别过来。”
封长情可不会听她的,几个大步已经到了唐进面前,想要撩起他额头上的头发。
唐进只一抬手就将她的手挡了出去,封长情不死心又换另一手。
她的身手都是封毅教的,全凭力气大才能逼退流寇和无赖,如今对上唐进,就成了花拳绣腿。
唐进用了巧劲,只一下就将封长情两手扣在身后,将她的身子按在石桌上。
“想跟我动手?”唐进冷笑,“你还太嫩!”
封长情试探着要动,却发现浑身无力,石桌的冰凉沁入肌肤,她勉强侧着脸看向唐进。
他正看着自己,因为唇角擒着一抹冷笑,颊边的酒窝露了出来,却完全没有阿静半分干净美好,只有冰凉和嘲讽,斜飞的剑眉英气挺拔,如星辰一般的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幽潭,像一朵正在盛开的黑莲,甚至能听得到花瓣绽放的声音,暗沉,诡谲如从魔域鬼刹归来的冥王,让人着魔。
封长情眯起眼眸。
这个人太机警了,如果今天看不到,以后必定没有机会。
脑中灵光一闪,她忽然用力扭动。
她力气大,倒是真的能动。
她是中衣系带本就是活结,因为她这番活动,扯开了衣襟,滑落肩头,露出雪白的肩膀和半截兜衣的系带。
唐进唰一声别开脸,厌恶的松手并想退到很远。
可封长情却压根不让他如愿。
她在唐进松手的时候反握住唐进的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扑向唐进。
唐进早有防备,想推开她,却抽不出自己的手,两人扭打间跌倒在地,唐进做了封长情的肉垫。
为了不让他乱动,封长情将力气置于手脚,把他牢牢压住,让他动弹不得。
唐进大怒。
“封长情,你发什么疯?”今日心情本就恶劣,她还穿成这样做这种动作,找死?!
封长情却压根不理他,低头向他的脸靠近。
“你想干什么?!”唐进心中警铃大做,这女人疯了不成?眼见她的脸越来越近,近的可以感受到她呼吸之中独特的体香,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脚,却悲哀的发现根本没用。
她的力气,如同当年一样大的惊人,他竟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要做什么?!难道是――
这个女人,他一定要杀了她!
脸颊有一道香风吹来,他额头上的发掀起几缕。
封长情看着他眉间那道极浅的印记,眼中露出茫然的神情来。
一样的……
唐进用力将她推开,翻身而起,他的手好痒,痒到想立刻捏碎她那纤细的脖颈。
但他没有。
他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样做了。
他竟忽略了她的聪慧和敏锐。
封长情默默站起身来,“你是谁?阿静又是谁?”
“你说呢?”
封长情茫然摇头“不知道……”真的一模一样,但她不敢信,一模一样的脸,两个人?
唐进扯唇,带着浓浓的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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