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斋距离吉祥客栈有些远,不过站在门口堪堪能看到一些光景。
赵珩看了会儿离开门边往后面走去,离云跟着他。
“许久不见穆天昂他还是那么招摇”,赵珩轻蔑一笑。
离云勾起唇角,“父亲是明王,母亲是镇国大将军独女,外祖是镇国大将军,他若不招摇那就是太有心机”。
赵珩点头,就因为他招摇才不把他看作对手,才会让他们有机可趁,若真是低调做人,那便会是他们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我看穆天润也来了”,赵珩问道,“他是自己要求的?”
离云点头,“是他自己向明王请命的,刚开始明王妃还不同意,但不知道穆天昂说了什么,她就同意了”。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你整我我整你那点儿事,穆天昂在梁京城整不过穆天润,他不会是以为到了长宁镇就能整的过了吧”。
离云道,“穆天昂的决策大部分是明王妃做的,穆天润无依无靠全凭自己,这一趟大约穆天昂要有苦头吃了”。
赵珩看向他,摇摇手指,“可不能让穆天昂吃太多苦头。那个穆天润表面看微不足道,可这人一肚子花花肠子,不然能在明王妃手下活到现在?若让他整垮穆天昂,对我们也不利”。
“那我们是要帮穆天昂?”
赵珩道,“不帮,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他顿了顿继续道,“若穆天昂真有什么差错我们再帮也不迟,总之,那个穆天润——”。
离云见他眼中锋芒尽露,心中明了,微微点了点头。
*
聚味楼夜晚的生意比白天的好太多。
天色刚黑,就高朋满座。
王六儿正招呼着其他小二手脚麻利赶紧上菜。
他不经意间瞥了眼门口,见两位公子哥模样的男子带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他忙摆出笑脸迎了上去。
“几位里面请”,王六儿将众人往里面引,“爷是想在大堂还是雅间?”
穆天昂瞥了他一眼,他身边的人就上前把他推了出去,“什么东西也能对着我们爷说话,去去去,离远点儿”。
王六儿也不生气,点头哈腰的往后退了几步。
那人看了眼穆天昂,回头问着王六儿,“你们这就是长宁镇有名的火锅店?”
“是,我们聚味楼的招牌不会有假”。
那人又看了眼穆天昂,见他懒懒的眨了下眼,便对王六儿颐指气使的,“去,让这些人还有雅间的都出去,我们爷吃饭不喜欢有外人在!”
说着他还没等王六儿说话,便招呼底下人往外赶人。
闹的前厅顿时怨声载道。
王六儿见控制不住了,连忙让人去请安如意。
待安如意来了,这前厅已经是乌烟瘴气了,有打人的,有借机拿菜品的,反正干什么的都有。
蒋英跟在安如意身边,见前方情势有些不可控,她给孟光使了眼色,孟光立刻闪身出去寻赵珩了。
“夫人,我们怎么办?”蒋英询问安如意。
安如意沉着脸,“想砸了聚味楼,还要看我安如意答不答应”。
她一个转身抽出蒋英腰间的鞭子。
“啪”的一甩,门板“砰”的一声关上,前厅瞬间就没了声音。
王六儿见安如意来了,鼻青脸肿的从人群中挤出来跑到她身边,指着穆天昂等人说道,“如意姐,就是他们先闹事的”。
安如意把鞭子扔给蒋英,一步一步的走到穆天昂对面。
她上下打量了下穆天昂,便想起这人是今天上午入住吉祥客栈的人。
她沉声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何意,我聚味楼可有怠慢公子?”
穆天昂身边的人上前一步,大声嚷嚷着,“我家公子好意来你这儿吃饭,没想到你们这的小厮上来就推推搡搡——”。
“你放屁!”王六儿指着那人,“明明是你们先动的手”。
王六儿看向安如意,“掌柜的,是他们说他们爷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让人看着,说让我们清场,还没等我说话他们就开始撵人”。
安如意轻哼一声,“吃饭还不让人看着?你那是吃饭吗?你那是拉屎!我们聚味楼是吃饭的地儿,要是找茅房出门左拐两条街,上那拉去”。
众人哄笑。
“嘿,你这小娘们别给脸不要脸”,那人指着安如意,“知道我们爷是谁——啊!”
他的手指被蒋英掰断了。
蒋英拍拍手,冷冰冰道,“若再看你指着我们夫人,让你断的就不是手指那么简单了”。
安如意垂眸,她没想到赵珩塞给她的人还有那么点儿意思,挺合她心意的。
“爷——”,那人面色苍白的走到穆天昂身边。
穆天昂甩了他一个白眼,骂了声,“废物!”
那人低下头,不敢多说一句。
穆天昂推开他走到安如意面前。
安如意这才看清了他的长相。
长得不错,算是一个美男子,只是那眼底黑青,目光呆滞,走一步路还不可察的晃悠一下。
安如意轻笑,空有一个壳子,内里什么也不是。